韩蓉哭了，哭的很委屈。
委屈只占据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全部是喜极而泣。
她伸手抓着我的衣服：“陈有年，算你有良心……呜呜……”
“别闹，我身上脏！”
韩蓉不管不顾，直接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说，她好久没有感受过我温暖的怀抱了。
尽管怀抱可能很冰冷。
我给她转账一万块，然后给李飞转账五万块。
我需要他！
我和王希的仇恨不共戴天。
韩蓉拿到钱，给她妈转了两千块。
小晨已经回中海读书了，这些日子，都是韩蓉她妈照顾小晨。
寒冷的天，我点燃一堆秸秆，两个人烤着火，韩蓉就站在我的旁边，穿着大棉裤，戴着大围巾，依然瑟瑟发抖。
“阿年……我以后不去工作了好不好？”她试探的问道。
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她很想和我重新开始。
她的潜意识是，从今以后，她会相夫教子，做一个家庭妇女，和我一起！
我虽然原谅了她，可是往事一幕幕如果能看的开？
我只是不再恨她，可是让我做到对她的所做所为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我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在别人的怀里娇嗔呢？
而且，还在不久前，她把她的娇羞，绽放给豪源宾馆的王希身上。
我没有给予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自己都不知道本心。
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想再见到李艳娇和李艳娜。
因为我的妹妹，也在我那个毒誓当中。
真的！
不管母亲的去世，到底是不是毒誓发作。
够了！
真的够了！
高门大户，我是高攀不起的。
或许韩蓉才是我的最终归宿。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还要放羊去！”
没有听到我否定答案的韩蓉似乎很开心，穿着大棉裤就往坟头外边走。
放羊？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担起了多重的担子。
她曾是如此脆弱不堪。
没想到现如今会强大如斯。
不仅仅一日三餐照顾我，每天还去放羊。
而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逃避！
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母亲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只留下了那群羊。
我却对它们听之任之。
不管它们死活。
若不是韩蓉天天去放羊。
羊都没了吧？
我跪在母亲坟前，行完三跪九叩，然后起身，跑下了坟地。
既然知道韩蓉还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我怎么可以放任她自己去放羊呢？
拿着鞭子的韩蓉，看到了默默出现在羊群中的我，高兴坏了：“阿年，你下来了！”
我点点头：“我晚上再去和咱妈聊天，现在最主要的是打理好咱妈留下的羊群！”
我数了数羊群的数量，忍不住感慨：“居然有八百多只！”
韩蓉道：“大院里还圈养了三百多，一共一千一百多只！”
一千一百多只！
我妈给我留下了多么珍贵的财富啊！
不……
无尽的索取真的是够了！
我怎么还能继续花她的钱。
这钱，全留给我妹妹陈有旋吧！
接下来的十九天，很快乐！
每天白天的时候，我和韩蓉就陪着羊群走一趟。
晚上的时候，我们两个还会在母亲的坟前，陪着母亲聊天。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天气很冷。
风都带着一股寒意。
韩蓉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抓住了我的手。
其实韩蓉牵我手的时候，我本能是抗拒的。
可是母亲的坟头上，我怎么可以挣扎，吵到她老人家？
我只能选择沉默。
我们并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很多时候，都是我在抽烟，韩蓉点烟。
我在放羊，韩蓉就拿鞭子在旁边赶。
我去坟头，她就回家做饭，然后做好过来陪我一起吃。
有时候，我俩会挤在我搭建的茅草屋里，眯着眼睡一会儿。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会依偎在我的怀里，静静的闭着眼，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看到如此安详的她。
我又忍不住想到她曾经带给我的伤害。
如果不是她三番五次的骗我，我和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韩蓉啊韩蓉，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像就这么算了。
一切都算了。
不再去想仇恨，不再去想那些和我有过纠缠的女人们。
更不去想韩蓉曾经带给我的伤痛。
就这样和她，和小晨，三个人守着我妈留下来的羊群，在泥河湾安静的生活。
可是……
现实终归是现实，有些人，有些事，我必须要去面对的。
七七四十九天！
很短暂！
和母亲告别的那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了满桌子的菜。
我的亲妈啊，养了我这么大，没有吃过我做的一顿饭。
我也是今年为了讨好李艳娜才学会的做饭。
我真不是个东西，明明自己会做饭了，却没有舍得给你做过一顿。
韩蓉就陪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守着天边的太阳。
东边的太阳，今天显得格外的大。
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很暖。
……
又一只病羊倒下了，韩蓉毫不在意的坐在院子里的饮水槽上，嘴里嘟囔着：“该死的，又死一只……阿年，对不起啊，我真的放不好羊，这些日子，我们已经死掉十来只羊了！”
按照一只羊一千五百块的均价来算，也就意味着赔了一万五千块。
死掉的羊，是不允许交易的。
没了母亲的经验，我们并不能很好的照顾好它们。
拉着病羊去兽医那边医治，同样也花了好几千。
算了！
我并不是一个很好放羊郎。
这天，海钢股份已经复牌，连续的跌跌涨涨，已经趋于稳定。
曾经的七百多万，如今已经亏损成一百多万。
我毫不犹豫的提了出来。
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股市了。
同样是这一天！
母亲留下来的一千一百多只羊，我也卖给了村里的放羊大户。
对不起，妈！
我真的照顾不好它们。
与其看着它们一只只的病死，还不如卖给别人。
放羊的大户是个有钱人，人家开的是凯迪拉克。
给钱也很痛快。
交易的当天，一百七十万，直接到账。
我的账户里变成了二百七十万。
韩蓉在旁边看着两眼放光。
“阿年，我们是不是又有钱了？”
看她那兴奋的模样！
就好像这些钱是她的一样。
我叹息一声：“那一百七十万，是咱妈留给咱妹妹的！”
韩蓉小声道：“可是，你和咱妹妹都是咱妈的孩子啊，就算按照继承法还看，也应该是你们两个一人一半？何况……我听二柱哥说，农村人讲究的是传男不传女！”
“狗屁的传男不传女！”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韩蓉。
这些日子，她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我甚至已经忘记，她是个贪婪的人。
看到这么多的羊群，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卖一个好的价钱？
她这么照顾我，到底是因为想和我和好如初。
还是因为这羊群的价值？
我算不算的上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才这么对我？
如果我是穷光蛋，她不会这样吧？
我不想以恶意揣测别人的内心。
但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
韩蓉还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最后叹息一声；“阿年，都听你的，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我觉得我这个人守不住财。
曾经辉煌过，但还是落寞了。
所以趁着这一百七十万还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把钱全部打给我妹妹。
我要了妹妹的卡号，去银行办理了转账手续。
韩蓉在旁边一脸惋惜的看着我。
呵呵！
还有一百万！
我扭头看向韩蓉：“我帮你把七十万贷款还了，你将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韩蓉道：“可是，那套房子价值一百万！”
多到底，她还是更看重金钱多一点。
要不是因为王希有钱，她当初怎么可能出轨？
我冷笑一声，正要出言讥讽。
却见韩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阿年，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