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站在高处，被奉为九五之尊，一言一行都会有人因此生，因此死。”
北堂野摇摇头，这么晚了，他也有些疲惫。
安若素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敲了敲自己的眉心，说道：“说到底，还是你怕了。”
“这旨意不能下。犒赏三军尽管让富贵去，兵器一事还需要斟酌。国库如何，我虽然不知道，但也猜得到。皇兄这么多年了，里面的钱只少不多。”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死人，那就选一个长久之策。我想你比我懂得，牺牲一些人，谋求更好的未来。”
北堂野看着同样疲惫的安若素，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
“我的心还是不够硬。”他说。
“也是，这世道仁君不好活的。”安若素轻笑，眼中深沉。
“你的小虾米已经快到区水河畔，传召三六一的圣旨早就放出去了。可就他们，人还是不够的。”
“我就这么几个人，都给你用了。人不够你就去找呗，黑刀们都派出去，总会寻到几个人的。”
“我的意思是你回来。”
安若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我不就在这里？”
北堂野说：“我是说大乾长公主。”
“不行。”安若素放下杯子，表情有些严肃。“那时候我的身份遮掩的太过，天下人都以为我是宁渊亲生的。做昔日一代妖后的女儿，没有做梁国国师口中的不祥之人有威慑力。”
“这名号，都骗过人家的大皇子了。”安若素想笑，却没笑出来。
“那始国那边呢？他们可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如果始国和梁国结盟，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安若素回想始国的王上元昊，与其皇叔元天干，她说：“或许他们不会结盟。毕竟他们上一代不合。”
北堂野看着笃定的安若素，只能叹息一声：“小阿若你要记着，这世间很多时候是利益至上的。”
他觉得安若素有些过了，但凡始国和梁国皇室交流一二，甚至是西山郡那边反水一下，她的身份就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生父西山郡宁梓鸿，生母始国元千机。养父母先帝先后。
这样的身份，如果放出去。迎来的就不止是秦楼的刺杀了。
北堂野想到了一件事，他问：“之前刺杀你的人，弄清楚是谁了没？”
安若素盯着杯子看了良久：“秦无垢不愿意说，估计是他上面的人。反正肯定是小时候想杀我的那些人其中一二。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死的差不多，说不定过两年我就可以使劲蹦跶了。”
“秦楼那边方训宁和路文在已经要收网了。关于……不亡珠的事情，你要不要去问问那个秦不救。”在这件事情上，北堂野总觉得亏欠。
“秦不救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问的？”
安若素并不觉得北堂野说的是个好主意。
秦不救这个人，如果可以，她不想接触。若是急哄哄的过去问，不就是暴露自己了？
这样的事情，安若素不允许发生。
“算了你自己打算吧。只是兵器真的没办法吗？”北堂野看向虚空，心中沉思。
如果真的能大批换兵器，死亡的士兵就会减少，胜利的可能也会大一些。
“我们马够吗？”安若素觉得北堂野这个想法等同于妄想。
不说国力人力，朝中那些大臣都能乱成一锅粥。
北堂野觉得安若素说的是废话。他反问：“和一个马背上生存的国家打仗，你说我们的马能够吗？”
安若素沉默。
北堂野咬牙切齿道：“有时候我真想把御史台那些人都给砍了。”
安若素回神，对着北堂野伸出一只手，她道：“他们又说什么了？名不正言不顺？把名单给我，我想办法弄死他们。”
“呵，你也就这一点像母后。”北堂野拍开安若素的手，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问：“宁家的女子，是不是都命短？”
安若素表情顿时就变了，她说：“我不姓宁。”
“那也有一半血是宁家的。我不是在开玩笑，我问你是不是命短？”
北堂野死死盯着安若素，不想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种事情你现在去睡觉，说不定能梦到母亲，到时候你问问她。我知道的事情你什么时候不知道了，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
安若素有些不耐，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本能的就想要逃避。
北堂野对安若素的变脸习以为常，只是说：“罢了罢了。翅膀硬了。”
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皮，在对方生气之前北堂野连忙收回手。
他说：“跪安吧，朕要就寝了。”
“我说真的。兵器的事情先放着。”安若素觉得北堂野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我当众口谕都出去了，又不是你睡着了没听到就等于我没说。”北堂野有些不满。
安若素咬牙，心中有了决断。
她开口道：“至少等我四天。”
北堂野瞬间坐直，用审视的目光看她。
“你要做什么？”
安若素站起身，说：“平襄州天问城附近有一座荒山，我要去看看。”
北堂野对这个天问城没什么大印象。
他是一国之君，那种小城自然不会多在意的。
“天问城？你觉得那里有宝藏不成？”
北堂野不过是随口一问，就见安若素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你哥哥我现在可不是被一个藏宝图玩的团团转的小孩子了。”
“或许会有。”安若素也有些不确定。“还是需要探一探的。后面几天文秀苑那边你派人遮掩，别让人跟着我，我有预感他们如果跟着我，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有危险吗？”北堂野觉得安若素过于慎重了。
“没人跟着我，就不会死人。”
能让她这样说的地方，北堂野觉得会格外凶险。他道“那你还是别去了。那些宝藏都是骗小孩子的。”
安若素丝毫不领会北堂野的意图，她玩笑道：“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就能造很多兵器了。”
这话北堂野是不信的，但安若素执意坚持要去。
良久后，北堂野开口：“我会让人跟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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