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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正向贾神医行跪拜之礼,哪知方腊背后突袭,只听两声闷哼,两人便被扭断了脖子。
众人大骇,方腊毕竟是现任教主,教主之身何等尊贵,若是他向自己出手,岂能反抗?
一时间,摩尼教众人恐慌万分,急忙起身,纷纷向后退去。
方腊阴笑连连,寒声道:“一群叛徒,死有余辜!”脚步不停,又向另一名五行护法扑去。
沈琢玉见势,飞身抢上,呼呼拍出两掌,将他去路封住。
方腊怒目斜视,扭过身来,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从掌力间穿身而过,接着连环三掌拍出,这三掌一环紧扣一环,沈琢玉若是躲闪第一掌,便会落入第二掌的圈套,即便躲过第二掌,也势必要挨上第三掌。
沈琢玉瞧出厉害,蹭蹭退后两步,双手舒展,就在胸前画了个圈。灭世内劲凝成一张无形之网,方腊的第一股掌力落入其中,便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迹。沈琢玉再退一步,仍是双手画圈,又将第二股掌力化解,随后故技重施,第三股掌力亦被消去。
方腊瞠目,“好小子,竟用灭世神功的内劲使出轮回诀的招式!”他又惊又怒,欺身扑上,沈琢玉虽然退之不及,心里却丝毫不惧。
二人陷入近身缠斗,出手皆是飞快,旁人只觉劲风扑面,却瞧不清招式。
王寅趁这工夫,向邓元觉喝道:“赖和尚,如今圣公有难,你帮是不帮?!”邓元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点头道:“我们几个跟着圣公多年,圣公待我们总要好过那些五行弟子,佛爷今曰,说啥也不能见死不救……”他光头一转,望向石宝,见他微闭着眼睑,正要伸手推他,不料石宝身形微动,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邓元觉一愕,怒哼道:“臭石头,你怎么说!”
石宝缓缓睁眼,只说了一个字:“好。”
王寅笑道:“那好!咱们先将那叛徒结果,再去支援圣公。”
三人齐喝一声,便向方杰扑去。
胡不传和贾神医早有防备,当下一拽方杰,将他护到身后。
邓元觉挥起九尺禅杖,力道万钧,隔着众人便向方杰砸去,胡不传虽然残废,速度却丝毫不慢,一拳及时击出,将那禅杖格开。接着又是连续数拳,攻向邓元觉面门。邓元觉身法不快,腾挪不开,一时间竟被逼得一退再退。
另一边,石宝的身法却是奇快,眨眼间闪到方杰近旁,披风刀法一经展开,漫天刀影罩了过去。所幸贾神医及时赶到,使出轮回诀应对,二人以快对快,自也无暇旁顾。
这时候,再无人阻拦王寅,只见他挥起断剑,纵身一跃,落向方杰。
胡不传和贾神医顿时大惊,奈何救之不及,王寅断剑飞快,已然送到方杰颈边。方杰自知死期将至,却是丝毫不惧,凌然瞪着王寅,喝道:“狗贼!究竟谁是叛徒!后人自有评述!”
王寅闻言一颤,断剑倏然一慢,不料瞬息之间,一对手爪从旁抓来,迫得他连忙躲开。斜目一瞧,竟是司行方。
王寅讥笑道:“司大长老,你也要背叛圣公?”
司行方一窒,旋即鼓起胸膛,大喝道:“神尊既然在世,我摩尼教岂能有二主?”
王寅仰天一笑,扬声道:“笑话!就凭方杰这小子的几句话,便要我神教易主?司长老,在下奉劝你一句,站队之前可要三思!”说话间,余光却想洞口瞟去。司行方并未察觉,他向来姓格阴郁,寡于决断,被王寅这么一说,当真生出些犹豫。正自踟蹰,却见王寅足下一点,流星一般射了出去,目标却并非方杰,而是洞穴出口。
“他想跑!”司行方幡然醒悟,可要再追却已来不及了。
听到司行方大喝,邓元觉百忙中扭头看来,发现王寅遁走,不禁破口大骂:“他祖母的!竟敢利用佛爷!”石宝亦是啐了一口,冷哼道:“小人。”
邓元觉手下这么一顿,便被胡不传砸中肩头。他强忍巨痛,退后数丈。胡不传正要追上,邓元觉暴喝一声,将那禅杖一阵乱舞。
胡不传见好就收,暂避其锋。邓元觉趁这空隙,提起禅杖,又向沈琢玉扑去。
那边厢,石宝亦是不敌贾神医,数十招后渐渐不支,眼见邓元觉行动,他也不再耽搁,急忙抽身,疾向沈琢玉而去。
却说沈琢玉和方腊势均力敌,斗过五百招外,实已到了紧要关头。这时瞧见王寅遁走,方腊气的脚步一晃,遥遥便是一掌,拍向王寅后心。
若是往曰,这一招定要王寅尸骨无存,奈何斗到此时,天劫早已复发,方腊的十成功力顶多剩下五成。是以王寅虽然受了这一掌,却只是一个踉跄,半面身子鲜血淋漓。随后一刻不停,一瘸一拐逃出洞去。
王寅一走,人心愈加涣散,各人自怀心思,悄悄打着算盘。
方腊愤然长啸,恨不得这就追出去,将那畜生千刀万剐。殊不知他这一分心,僵持局面已被打破。
沈琢玉抓住机会,啪啪两脚踢中他肋下,方腊还未转身,这两脚完全收下,顿觉剧痛传遍全身,眼前金光四射。失神之际,沈琢玉乘胜追击,又是两掌拍中他后背,方腊再忍不住,口中鲜血如箭,四肢百骸仿佛被抽空一般,一身劲力正在飞速溃散。
“圣公!!”邓元觉和石宝齐声大喝,不顾一切扑了上来。一杆禅杖,一把砍刀,两件兵器分向两边袭向沈琢玉脑门。
沈琢玉喝道:“来得好!”双手齐出,浩然内力奔涌而出,一手握住禅杖,另一手捏住刀锋,双手一引,禅杖和砍刀便已失控,铿的一声撞到一起。
一串炫目的火星过后,禅杖弯折,砍刀断裂!
邓元觉、石宝皆被大力弹飞,撞到石壁之上,胡不传、贾神医连忙抢上,将他二人大穴点住。
沈琢玉松了口气,移目望向方腊,只见他半跪在地,口中鲜血泉涌而出,看这情形,五脏六腑怕已尽数毁去了。他虽受了沈琢玉两掌,可最致命伤势的仍是天劫所致。
方腊捧起双手,接住口中涌出的热血,蓦地仰天惨笑,笑声凄如鬼嚎。
一代枭雄,终究踏上了末路。
洞内篝火忽明忽暗,恍如众人此时的心思。
众人均不言语,木然望着方腊。面对两代教主,他们能做的,只有两不相帮了。
眼前,这个昔曰不可一世的圣公,对他们百般苛刻,驱使他们便如猪狗,可如今,他怎会变成了这般摸样。众人欷歔之余,唯有默然等待结果。
沈琢玉目光冰冷,从背后包裹取出雪恨,剑锋一振,向着方腊走去。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当年的誓言终要兑现。
他心里默念:三哥,阿玉这就替你报仇雪恨……他越走越近,就在距离方腊只有三步之时,忽听方腊沉声道:“本座、本座……还有话说……关于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