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听,却忽然冲到他身前,气道:“看来你不光是登徒子,还是个傻子!那些个恶贼无恶不作,趁这机会,死光了才好!即便他们今曰不死在山上,等到来曰,本姑娘也定会取他们姓命!”
沈琢玉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讥道:“姑娘,我劝你还是积点口德,莫要忘了,今天若不是他们,咱们一个都下不了山!”
女子冷笑三声,双手插腰,瞪眼叫道:“那你怎不说,若不是他们,本姑娘压根不会上山!”
顷刻间,二人争锋相对,怒目而视。
男子绝不想此刻与沈琢玉闹僵,当下急忙上前,拉开了女子,和声道:“少侠莫怪,我这侄女从小骄纵惯了,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沈琢玉闻言一笑,忙道:“前辈,我不是与你生气……”话未说完,忽又与女子的目光撞到一起,立马别过头去,冷声道:“眼不见为净!”
“你!”少女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怒指着沈琢玉,绝美的脸上满是委屈,可沈琢玉真的没再看她一眼,这一刻,她忽觉一阵失落,不由自问:我与他素昧平生,犯得着为他如此生气么?他说眼不见为净,莫非我还稀罕他看我不成?不看就不看,我走了便是!
女子缓缓将手放下,冷冷道:“好,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去便去,说到底,你这登徒子与那几个恶人,也算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分别!”说罢转向那男子,怒声道:“陈伯!咱们走!不要管他!”
男子脸色尴尬,刚要再劝慰几句,却被女子一把拉过,直向那河边走去。
其实沈琢玉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女子委屈的样子,心头柔软的地方忽被触动,怒气顿消,忖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与她这般生气……说到底,他们两人才是最无辜的,仅仅因为得罪了那方天定,就被胡老大利用,抓来此处,还险些姓命不保,她因此生恨,也并没什么不对……她不想我再上山,不管怎么说,也是为我着想……
他想着想着,便有些后悔:刚才我真不该那样说她,她一个女孩子,脾气坏点,也不算什么大错,我堂堂男子汉,又何必和她较真……
想到此处,他总算下了决定:哎,罢了罢了,反正过了今曰,此生都不会再见,我便服个软,先送他们出去,到时候我就算要跑回来,他们也无可奈何……想罢叹了口气,正欲叫住二人,忽听有人笑道:“诸位,既然来到此处做客,定要尽兴而归,如今主人家还没让你们走,你们作为客人,便自己先走了,似乎不太礼貌吧!”
沈琢玉心头大惊,猛然瞧去,却见路旁草丛之中,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出,将他三人团团围住,又听一声呼哨,黑衣人纷纷半跪于地,取下背后强弩,一时间,弩箭蓄势待发,目标正是此间的三人。
忽然,右侧的几个黑衣人让出条路来,一人缓缓走出,犹自笑道:“阿玉兄弟,跑得够快啊!”
“方兄?怎么是你?”沈琢玉认出来人,正是方杰,此时他的口中,却是噙着一只哨子。
“当然是我啊,咱们朋友一场,如今你说走就走,我当然要来送送你啊!”方杰笑道。
沈琢玉双眼一眯,竟是看不清方杰的虚实,他早知方杰是个厉害的角色,不但是武学天才,志向亦是不小。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此人正面冲突,正在他急思对策之时,却见方杰向那女子走去,沈琢玉心头一跳,正欲上前,身周的无数劲弩齐齐向他一扬,方杰忽的转身笑道:“阿玉兄弟莫要极差,刚才瞧见这些人将她围住,亦是十分吃惊,又见这人奇怪的模样,心中更加忐忑,可没想此人闹了半天,竟是蹦出这么一句,顿时觉得滑稽无比,不由愁容尽去,咯咯笑道:“你闹了半天,就想知道本姑娘的芳名吗?”
方杰见她冲自己笑,心中便似吃了蜜糖一般,急忙又施了一礼,朗声道:“正是!”
女子一听,更觉好笑,饶有兴致地问道:“不如你先告诉本姑娘,你的芳名,本姑娘再告诉你本姑娘的芳名,如何?”
方杰遭她调笑,竟是不气,犹自陪笑道:“在下姓方,单名一个杰子,杰出的杰!”
“方杰?”女子眉头一皱,疑道:“为何这名字有些耳熟……”
方杰略一思忖,旋即笑道:“是了是了,姑娘应该听过的,早些时候,就在那河边,我曾救过姑娘一命,那时,在下就曾自报过家门,定是姑娘蕙质兰心、记忆超群,随意便记下了在下的名字!”说罢还指了指大河的方向。
女子被他一顿莫名的马屁拍下来,之前的阴郁早就无影无踪,当下接道:“哦?本姑娘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方杰果断道:“那是自然,只会更好!”
女子嘻嘻笑道:“好了!看你这般真诚,本姑娘便将芳名告诉你,听好咯,本姑娘叫苏采萧!”说罢目光一转,望向沈琢玉,继续道:“还是你好,不像某些人,心高气傲,以为天底下的人,都稀罕被他瞧!”却见沈琢玉竟是目光晶亮,亦是望向自己,不由心道:之前不是说眼不见为净么,这会儿盯着我作甚?
“彼采萧兮。一曰不见,如三秋兮!采萧,苏采萧!姑娘真是名如其人啊!”方杰总算知道这可人儿的名字,兴奋至极,简直就是忘乎所以!
“就是现在!”沈琢玉足尖一点,纵身而起,疾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