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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A级通缉令(1 / 1)

第一章A级通辑令

国家警察总部《A级通辑令》

张秋生男汉族1976年11月出生高中文化

1991年杀人未遂后逃亡,1993年故意伤害,因认罪态度较好免于刑事处罚。同年底入伍。1998年底退伍,不久又因杀人未遂,获无期徒刑。又因屡次有立功表现,于今年八月获释。

张秋生于今年十月二十日到十一月十日,杀害天关省麒林市警察局副局长伍少宏、麒林市宏洋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王绍洋、宏洋集团缘来夜总会经理洪明杰、宏洋集团轻风海岸桑拿休闲中心经理李卫军、宏洋集团购物广场及宏洋百货总经理胡斌、宏洋集团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何强等六人。

张秋生能熟练掌握各种枪械及单兵武器,射击成绩优秀。中国武术、散打、柔道、泰拳道、空手道,格斗及自由搏击各项成绩均优秀。会驾驶各种车辆。化装、渗漏、潜伏成绩优秀。精通英语、全国各地方言。

张秋生此人十分危险,有发现其线索者,请立即报告当地警察机关。据所报线索擒获张秋生者,奖励现金二十万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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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通辑令在全国并没有引起大的反响,全国这么大,每天发生的事件这么多,只要没有推手有意推波助澜,一般的事还真的没人关注。

但是在通辑令事件发生的麒林市,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机关办公室、茶馆酒楼、家庭餐桌,到处都在议论张秋生以及被杀的六个人。因为,麒林市很多人都知道张秋生的遭遇,以及被杀的几个人的所作所为。

张秋生是个孤儿。1976年11月,一个怀孕即将临盆的妇女,在麒林市火车站地下通道,被人抢夺背包时摔倒,又被匆匆抢上火车的人群踩了几脚。

妇女被送到医院没撑多少时间就去世,早产的婴儿奄奄一息,眼看救不活。婴儿母亲已死,背包被抢找不到一点身份证明。幸亏当时一位京城下放到这儿的老教授。这教授医术高明又有真正抚死救伤精神,他将这婴儿从死神手里抢了过来。

后来这婴儿被一对老夫妻收养。这老夫妻在收养他的同时还收养了一个女孩,这女孩叫张秋然,所以顺势给他取名张秋生。女孩其实不能叫收养,是插队知青的孩子,她母亲还经常来看她,应当叫寄养。那时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收养法》,所以老两口收养两个孩子很容易。

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相亲相爱,张秋生幸福的成长着。

1991年,张秋生初中毕业,那时没有互联网电话也没普及,没有网上或电话查询成绩一说,姐姐陪他一道去看榜。由于考试时出了一点状况,估计对成绩有影响,所以姐姐很着急坚决要与他一起来。

可是在学校,在大白天,在几百学生眼前。姐姐张秋然被王绍洋、洪明杰、李卫军、胡斌、何强五个流氓拉进了教学楼。张秋生那时才十五岁多十六岁不到,在与王绍洋等人的搏斗中被打休克。

等张秋生醒来时,姐姐不见了,流氓也走了。围观同学说,张秋然是一个人先跑,流氓随后走的。教学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张秋然没有回家。

事隔二十多年,麒林市的许多人还记得,那几天在麒林市的大街小巷一个苍老的声音呼喊着:“然儿——,你在哪儿——”。一个男孩用几乎滴血的声音哭喊:“姐姐——,姐姐——”。

那苍老,那哭喊,闻者无不泪下。街坊邻居们出动了,同学们出动了,警察也出去了,大家一直帮忙寻找。

几天后在流经麒林市的一条大河的下游,发现了张秋然的尸体。夏天,尸体已腐烂。法医鉴定结果,未发现他杀痕迹,结论为自杀。

张秋然妈妈疯了,整天抱着女儿遗像,嘴里喃喃自语:“秋然,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她是隔壁姚河市市长的夫人。为照顾她,丈夫辞去了市长职务,以四十几岁的年龄当任********。

办完姐姐丧事,张秋生揣着一把水果刀找上王绍洋家。剌伤了王绍洋和何强两人。

只是剌中两人腹部,伤的不重。但张秋生不知道啊,他以为剌死了。未满十六周岁,他还是个孩子。让他拉小提琴、二胡,吹笛子弄古琴都行,甚至让他画画下象棋也行。这些都是妈妈望子成龙,花钱让他们进少年宫或请专人教的。可他不知道什么叫杀人!见王、何二人捂着肚子,血从他们手缝里流出来,就慌了神。当下没回家直接就跑路了。

幸好的是他握着的水果刀没放下,带着一起跑了,现场没留下证据。

张秋然继父,其实叫继父不太合适,因为他不知道妻子还有这么个女儿。张秋然是妈妈与别的知青生的孩子。

秋然出生后就被送到张奶奶家,张奶奶老两口无儿无女,拿秋然姐弟当亲生。

粉碎******后,秋然父母都考上大学,这时照说可以回到父母身边了。可她亲生父亲早抛弃了她们母女,另寻高枝不知跑哪儿去了。

外婆知道秋然的存在,但她以死威胁秋然妈,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是未婚先孕的那种,以后无法嫁人。又硬性做主将秋然妈嫁给了一个刚转业的团级干部,我们就叫他秋然的继父吧,他现在已升任姚河市市长了。

要定张秋生杀人未遂罪时,秋然继父说话了,他请问警察局定张秋生罪有什么证据?警察局回答王、何二人亲眼见张秋生拿刀捅他们的。秋然继父反问,张秋生亲眼见王绍洋等五人,将他姐姐拉进教学楼,还有大量同学证明,你们为什么不定王绍洋等人的罪?

警察局无话可答,秋然继父毕竟是正厅级干部,虽然是隔壁市的。但正厅就是正厅,他说话的分量就不得不让麒林市领导重视。他的继女被侮辱你们无法追究,那你们就有法追究张秋生?此事也就马马虎虎作罢。现在通辑令上还是把这作为一次犯罪。

可张秋生不知道,他以为王、何二人死了,警察局肯定在通辑他。所以慌慌张张的跑路。

他在外面流浪了三年。这样的少年最容易被犯罪团伙盯上。三年里,他先被盗窃团伙拉去。由于自己出身的缘故,张秋生最恨抢劫盗窃一类人,在盗窃团伙里时间不长,就偷跑出来。

后又进一江湖门派修习武功。至于什么门派,众说纷纭。武功小成后,他跑回家,发现爷爷奶奶也死了。

有人告诉他,爷爷天天往各部门跑,要为孙女伸冤。在一次跑有关部门时,路上遇到胡斌、何强等一伙人。他们故意将香蕉皮踢到爷爷脚下,使爷爷摔倒。

爷爷在医院没挺过去。瘫痪在床的奶奶听说老伴死讯,也随之而去。

张秋生找王绍洋们报仇,将这伙流氓打伤。如果不是警察赶来的快,这伙流氓真有可能被打死。

不管人们怎样猜测张秋生进的是什么门派,反正这个门派有点势力,在与秋然继父的共同努力下,警方以认罪态度较好免于刑事处罚。秋然继父把他送进特种部队。

张秋生退伍后,在南方给人老板当保镖三年。就在人们以为他打消了报仇念头时,他回到麒林市,又一次杀王绍洋。可惜正要得手时,王绍洋才七岁的儿子出现了。张秋生不忍心当孩子面杀其父亲,在逃跑的路上又遇到一群过马路的小学生。为了不伤害小学生他被迫停车,束手被擒。

对于这样的累犯,谁也无法保他,这次获无期徒刑。他在监狱表现非常好,从监狱长到狱警都说他好,并多次立功。经多次减刑,最终服刑十五年狱,于2016年八月出狱。

张秋生这次出狱不久,就终于干掉了伍少宏、王绍洋等六人团伙。

为什么要杀伍少宏?伍少宏是王绍洋姐夫,是宏洋集团背后大股东,是王绍洋等人的保护傘。

宏洋集团在麒林市民愤极大,特别是宏洋地产的野蛮拆迁,坑蒙拐骗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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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艘远洋集装箱货轮,挂的旗帜张秋生不认识,大概是北欧某个国家。欧洲国家大多是十字旗或三色旗,不大好区分,也没必要区分。

张秋生坐在艏楼附近的甲板上,仰望悠远而深邃的夜空,满天繁星眨着眼睛仿佛在向人们述说着一个个远古又神秘的故事。海风吹拂着脸颊,那浓浓的海水气息,竟然让张秋生想起奶奶做的饭菜的香味。

小时候家里住的还是平房,那时奶奶也还没瘫痪。夏天的夜晚,坐在屋门口乘凉,总是喜欢和姐姐一起偎在奶奶身旁,听奶奶讲牛郞织女,讲鹊桥相会,讲七仙女嫦娥玉兔,讲天上神仙什么玉皇什么太白金星托塔李天王。奶奶还回答姐弟俩提出的许多许多好傻好傻的问题。有时奶奶回答不上来,就慈爱的摸着姐弟俩的小脑袋笑着说:“真是傻孩子。”

张秋生在杀了最后一个仇人后,来到爷爷奶奶姐姐坟前,给亲人们烧最后一次纸。原打算烧完纸,就在亲人们面前自杀算了。枪里剩下最后一颗子弹,这是留给自己的。大仇已报,这个人世已没什么好留念的。

他盯着亲人们的墓碑,仿佛看到爷爷奶奶慈祥的笑脸,姐姐生气的模样,姐姐督促他学习时经常就是这模样。

耳边仿佛听到了姐姐唱歌。深情、圣洁的歌声,在歌唱着生命,

歌唱着亲情爱情,歌唱着世上一切的美好。

如宗教赞美诗一般的音乐,在张秋生耳边廻荡。是啊,我为什么要自杀呢?那样不是辜负了爷爷奶奶辛苦把我养大?姐姐是不是要哭,要骂我没出息?还有,重要的是,如果自杀不就是陪王绍洋那些杂种死吗?他们有什么资格让我陪他们死!

不!我不死,我要活着!即使要死,也要为别的事去死。

张秋生给亲人们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离开了麒林市,开始了艰难的逃亡生涯。

三个月后,张秋生爬上了这艘货轮。

看着平静的海面,大概是进入了赤道无风带。不知道这船目的港是哪儿,下一步是经红海过苏伊士运河,还是到非洲沿岸?

这时大陆在过年了吧,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享受着亲人团聚的温馨,迎接春天的到来,憧憬新的一年平安顺利。

张秋生也不清楚在海上漂了多少时间,活一天算一天的人有必要计算时间吗?与他躲在一起的另一个人,大概也不知道,这人比张秋生还淡定。

这人是在启航的那一刻来的。当时张秋生正跪着向祖国,向家乡,向爷爷奶奶姐姐告别。货柜里光线很暗,但不影响张秋生这样长年习武又经特种部队严酷训练的战士对身边危机的感应。货柜狭小的空间里莫明其妙的多了一个人。

来人站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却给人一种高山临风的飘逸,海滩漫步般的闲适,儒雅出尘翩若飞鸿的气势。上身穿一件休闲夹克敞着怀,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下身半新不旧的牛仔,脚上是白色旅游鞋。看不出年龄,三十或四十岁?四十到五十岁?再或者六十到七十岁?都有点像。也看不出职业,手掌生杀予夺大权的高官?有点像。身家亿万的富翁?也有点像。学富五车的学者教授?也有点像。嘻笑人间游戏风尘的得道高人?还是有点像,只不过穿戴不对,要是穿道袍或袈裟就更像了。

张秋生做了个请坐的手式,顺手擦去脸上的泪痕。那人明明两手空空身无长物,眼睛一眨手上却出现一个蒲团,也不说话眼睛一闭双腿一盘就此打起坐来。

张秋生仔细看这人的打坐方式,不是结趺跏坐,不是金刚坐不是弥勒坐,也不是如意坐。张秋生学的不是内家拳,不用练内力,但也每天打坐静心。师傅告诉过他各种打坐的姿式,并且告诉他这些打坐姿式都是佛教坐禅的方式,我们不是佛教徒就不用这么讲究,我们打坐主要是放松筋骨磨练心志而已。

张秋生认不出这人打坐姿式的明堂,但知道这人不是和尚。再看这人随随便便那么一坐,就如盘石如古松如龙盘如虎踞,又如云岫如轻烟如晨雾如暮霭,似乎他自亘古以来就坐在这儿,又似乎随时都要飘飘而去。

看来是遇上高人了,张秋生心里默默想着。没有打扰高人的打坐,张秋生也打了个如意坐,当然不是练内功,而是闭目养神。

将近二十多天,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张秋生本来就没什么倾诉欲,说不说话无所谓。不过那人好像更无所谓,万事万物神马都是浮云。藏身的货柜是浮云,货轮是浮云,大海是浮云,一旁的张秋生也是浮云,没有什么值得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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