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朱昔时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深思中,未曾注意到顾妙晴那极不友善的眼神正一遍遍朝她打量来。
原本早在“蜕蝶医馆”就可以把盛子骏给擒住,可那时顾妙晴正要动手,却撞见盛子骏和朱昔时亲亲密密的一幕,心中顿时妒火中烧!哪里冒出来的“二姐”?!忍着满心的不甘,顾妙晴一路悄悄跟踪着“如胶似漆”的两人至此;终是看不下去盛子骏对朱昔时的讨好卖乖,才发狠心下手了。
“她是谁?!”
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委屈,顾妙晴狠色涟涟地一剜朱昔时,便气冲冲地质问上盛子骏。
她?!倏然间清醒过来的朱昔时,和地上蜷着的盛子骏不约而同地望上顾妙晴,又互相对视了两眼,恍然间就明白了盛子骏的小娇妻在不爽些什么。
吃味了呗!
朱昔时倒是机灵,还不等盛子骏开口解释,就连忙应声替自己辩白到。
“妙妙姑娘怕是误会了,小女子小时,乃是盛子骏的师妹。”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说辞,在顾妙晴眼中看来越发诡辩了。师妹还是思妹?!美眸中不觉流露出了鄙夷的不屑,直言不讳地又反问上朱昔时。
“你是子骏的师妹?!哼,我怎么从来不知师傅他老人家还有其他弟子,敢问姑娘你是他哪门子师妹?”
顾妙晴一语铿锵,顿时击中朱昔时的心虚。荡漾起满脸尴尬!顾妙晴口中的“师傅他老人家”,不正是在提醒朱昔时哄人之前打打腹稿么。
“子骏我问你,你老是躲着我。是不是因为她?!”
天雷滚滚啊天雷滚滚......朱昔时第一次傻在别人面前,百口莫辩啊!她可不是什么介入别人姻缘中的第三者,可怎么看顾妙晴那雪亮的眼神,都觉得是大老婆在审视小老婆时那种憎恶。
“妙妙,是我对不起你,可真不关她小时丫头什么事情。我们能不能换个清净地儿,坐下来再细说?”
“盛子骏。你还维护她!”
黑炭描白纸,真是越描越黑!盛子骏此时越是撇清自己和朱昔时的关系,顾妙晴心中就越是不甘心。狠色一转。顾妙晴也不知在袖兜里拿出什么,纤纤玉手顿时朝“龙缠丝”上一抹,那些银白的丝线就骤然收回顾妙晴手中。
顷刻间解了周身束缚的盛子骏,也是眉目轻松一展。虽然身体间的捆绑解了。可盛子骏的一双依旧牢牢地被“龙缠丝”给绑着;顾妙晴顿时大力一拽。如遛狗般将盛子骏拽到了自己身边。
“虽然我不愿这样对你,可不能再任由你胡闹下去了。立刻跟我回扬州向公婆认错!”
一听自己要被抓回老家,盛子骏也是慌爆了,像个孩子耍赖般坐在大街上,大声急嚷到。
“妙妙你饶了我吧!强扭的瓜不甜,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你冷静想想,江湖各派人才济济,喜欢你的兄啊弟啊也不少。随便挑一个都比我盛子骏强上千倍万倍,为啥你一定要认死理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呢?不值得啊......”
盛子骏这耍赖的一幕顿时笑欢了驻步凑热闹的百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么标致漂亮的姑娘也跑大街上抢男人了,足见如今大宋女子有多么愁嫁啊!!顿时给那些曾自卑的小男人打足了勇气。
面对众人的哄笑,顾妙晴瞧着不依的盛子骏,神色间虽然镇定,可通红的双眸中那颗颗晶莹的泪珠,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
她顾妙晴真是沦落到嫁不出的地步了?这些年以来,等着她垂青的男人可以从这里排到东城门了,而她呢,从来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不仅如此,师父从小疼爱自己,有意将青玄门掌门之位传给她,可顾妙晴为了他盛子骏连掌门都不想做,只想一心嫁与他为妻。
她为盛子骏放弃那么多,可到头来又换到这个男人什么好?强扭的瓜不甜,此时换来是一句无视她付出的荒唐大道理,心中的不甘更胜先前了。
“我对公婆承诺过,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顾妙晴定要把你带回去。走!”
“你不讲道理!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可惜由不得你。”
话毕,顾妙晴就冷下娇颜,收紧了手中的“龙缠丝”将盛子骏硬生生地拽起来,抓着领子就欲带着他离开。
“妙妙姑娘请留步!”
突然间,静默了许久的朱昔时立刻闪身挡住了顾妙晴的去路。
“干什么你?”
“妙妙姑娘,盛子骏既然不愿跟你走,你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瞧着面色持重的朱昔时,顾妙晴也是蓦地闪出一丝冷笑,眸子精光四射地盯着她质问到。
“你以为拦得住我?”
一句挑衅,顿时让满大街围观的百姓陷入了鸦雀无声之中。双凤争龙,个个都神色各异地巴望着好戏开场。
“妙妙姑娘说笑了,若你强行以武力带盛子骏走,小时一个弱女子怎么拦得住你?现下能拦住姑娘的,不过是个‘理’字。我心中尚有一疑问想请教妙妙姑娘,若你的回答能占得住理,小时绝不阻拦你带走盛子骏。”
端量了自信满满的朱昔时片刻,大概是不想居于下风的意气作祟,顾妙晴还是毅然地接下了朱昔时的挑战。
“请说。”
“敢问妙妙姑娘是否和盛子骏行夫妻之礼,或是真有夫妻之实?”
好凛冽的问题,顿时间全场围观的百姓也是倒抽了口凉气!知廉知耻之人皆懂得,正经女儿家向来讲究矜持。不想她们这两女子当街就议论起这等闺中隐晦之事,着实有伤风化。
可江湖儿女的顾妙晴,虽感不雅。可还是不加避讳地回答上朱昔时。
“我和他并未行夫妻之礼,更谈不上有夫妻之实了,那又怎样?”
“那就对了。既然你们未行夫妻之礼,那就是男未婚,女未嫁;小时糊涂,请问妙妙姑娘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强行带走盛子骏?”
名不正则言不顺,顾妙晴的玉颜之间顿时起了些不自然。可还是镇定自若地回答到。
“虽然我和盛子骏未行夫妻之礼,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可违,若无他背信逃婚。我早已经是盛家内媳。有何不妥?”
“妙妙姑娘此言差矣。所谓一礼不行万法不通,虽得公婆认可,可你终究是盛家未过门的媳妇,算不得盛家人。既然如此。那盛子骏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自然是不能多加干预。”
“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
一时间激怒,顾妙晴扬起手掌想朝朱昔时拍去,可到了半路上就慢慢收住了掌力,悻悻地放下手。
“小时有没有强词夺理,妙妙姑娘心中比我清楚。我知道妙妙姑娘现下肯定是介怀着,我和盛子骏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有现下如此鲁莽的举动。不过很多事情见仁见智,若因一时之气而不分青红皂犯下错事。我想对你对盛子骏都不是好事。”
话语间,朱昔时微微停顿了片刻。却不似以往那般刻薄,而是柔柔似水地望上盛子骏,继续说到。
“小时此时摆出了身份之说,并不是想让妙妙姑娘如何在人前难堪,而是想让你慎重考虑。此刻小时之所以会挺身而出为盛子骏说话,一是他如今是我‘蜕蝶医馆’的大夫,他的去留与医馆休戚相关,我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这二来,他除了是我医馆中的大夫,更最要的是小时的救命恩人,我的兄长!你说小时能坐视不理么?”
听了朱昔时这番肺腑之言,顾妙晴的娇容间也有了些许动容之色,转而看看身边灰头土脸的盛子骏和一众围观的百姓,心中不觉间有了丝丝愧疚。
朱昔时浅浅而笑地观察着顾妙晴的反应,她毕竟是个江湖中人,更能明白“理”字的重要。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妙妙姑娘你本是有理之人,可莽撞却只会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终导致一发不可收拾。难道你真想和盛子骏成为一对怨偶?这恐怕并非你的本意。有些事情一味用强不是办法,即使绑得住他的人,却绑不住盛子骏的心。”
脾气一过,要强的顾妙晴终是抵不过心中盛子骏的重要性,抿了抿自己娇艳的樱唇,轻声问一句盛子骏。
“你真想留在临安?”
此时见顾妙晴改口询问,盛子骏也是一脸欣喜地点点头,爽快地回答到。
“嗯,我想留在临安,倾尽毕生所学把师父老人家的威名发扬光大。”
男儿志在四方,盛子骏师出有名,顾妙晴自然是挑不出什么刺来。低头思索了片刻,就用手再次拂上盛子骏被束缚的双手,紧缠在他手腕间的“龙缠丝”就完全解开了。
“既然你想留在临安光大师门,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实现心愿。”
哈?!还以顾妙晴想通了,不再纠缠于过往,没想到她竟然起了留在临安的念头,顿时间盛子骏就一脸黑线了......
而此时顾妙晴的退让反观在朱昔时眼中,却是无比敬佩她的勇气。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娘,盛子骏这傻大缺不知前世积修了什么大功德,让这么一个妙人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他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妙晴的不悔,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来临安的初衷,心里凉幽幽的。
女人,有时真是为爱痴傻的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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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