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风,已不似腊月的锋利,自带有一丝温柔的和煦。
可一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空中,一轮明月在浓厚的白云中时隐时现。
周边的银晕守在其身边,片刻不离。
高大浓密的树林里,鸟雀时有惊飞,叽喳的叫声惊惧又无奈。
一列列密集的队伍快速从林中穿过,悄无声息!
如狼夜行!
前面的人一个手势,后面的队伍统统卧倒!有情况!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一队手持火把的金兵。
握着长枪走过,脚下众人屏住呼吸,心跳都要停止了,千万不能被发现。
金兵,什么都没有发现。
危险就在今夜降临!
只听到远处传来:“今晚上的鸟也太能叫唤了,奶奶的,平日想吃两个解解馋,也没见着。偏夜里作怪!”
“这样的鬼天,哪有什么鸟叫,就你耳朵好使!”
“难道是我听错了?最近吃肉少了!”
“哈哈,那麻雀再小也是肉啊!”
“你们都安静,再胡闹,我就告上去了!”
“别啊队长,这都三更天了,是人最困的时候,你还不允许属下自己个儿解解闷啊!”
“、、、、、、”
等不见火光,一列列队伍继续前行!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山下火把通明,整个金兵大营的轮廓尽收眼底。
大家激动万分,他们真的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
想想都够刺激的,往年叫金军追着打。
今夜,你们也有今夜!
来到徐州府城外的金兵大营!
岳祺泽的一张脸在火光明灭下坚定坚毅,眼中的火光灼人胸膛。
似是能贯穿所有,化成齑粉,势不可挡!
南进站在旁边,也不知瑞祥与阿克占松可在?
要是他们都在,自己下得了手吗?
从接近这里,南进心里就纠结不已。
如果真的有相逢的那一刻,竟不敢往下想了!
连带出战的激动都冷静了不少!
最好,别遇到吧!
岳祺泽见他眼神涣散,心不在焉。
大战即将打响,他还神游四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军前最忌分神,一个闪失连命都会没有了!”
“你在想什么?”
没有很明显吧!他怎么看不出来的?
“金兵大营一片寂静,咱们打过去,胜利在望啊!”
大家精神亢奋,南副都头的话是个好兆头啊!
仔细一想,南副都头的话,就没落空过!
快下令,冲吧!
不会是在想他的金人朋友吧?
岳祺泽再看南进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
“这一战关乎紧要,胆敢有所差池,小心你们的性命!”
“是!属下明白!”
墨而迪勒忠云,早已经死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宋的士兵——南进。
兵戎相见,便各为其主!
“进攻!”
春雷炸响,雨水如注,浸润着干裂的大。
弓弩营的人箭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带有火油的箭矢便会一触即发。
此时天色最黑,月亮休息。几颗繁星,照亮不了浓浓的黑夜。
“嗖嗖、、、嗖嗖、、、”
岗哨上的金兵最先遭殃,惨叫声不绝于耳,人就惊恐的摔下了哨楼。
万箭齐发,火油在速度与摩擦中绽放出一朵朵食人的花朵。
兴奋的播撒着作乱的种子,燃烧吧!
天干物燥,风火相互乘势,越发不可收拾。
金兵素来枕戈待旦,秣马厉兵。
可他们养存在骨子里的自信,长久以来的胜利膨胀,懦弱可欺的大宋从不敢主动出兵。
已把他们的危机感磨平,不复当初了!
战火突来,金兵大营一时惊慌成团。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很快便做出最有利的反击。
胡乱套上戎装,衣衫不整,拿起手中的武器就冲出来了!
“进攻!”
“冲啊!!!”
火海下,望着山脚下如洪水猛兽冲过来的宋军,金军心里的震撼不可谓不重。
这是梦中的场景吧!
要不然,一向懦弱的宋军怎会有从天而降的气势?
己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
“大家都愣着干什么?宋军来了,我们可不怕。上啊!”
一声吼叫响起,顿时让目瞪口呆的金军信心大增。
宋军一直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这时他们来的虽突然,但还是从前的那些人,怕个球啊!
没什么可怕的!
金军调整好状态,奋力迎战!
“冲啊!”
“杀个片甲不留!”
两方人马不啻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喊杀声冲天,铿锵声震耳欲聋。
一串串激烈四射的火花,在黑夜中绽放,成为死亡前最后的绚烂。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要全心全力的投入,分秒必争。
“去给城中报信,敌兵来袭,请求将军速速派人增援!”
“是!”
金军越打越心惊,这次来的宋军与之前的人,大相径庭。
完全就没有被打败的迹象。
果然,没两把刷子,是不敢出来亮剑的。
敢于亮剑的,便不平凡。
相反,己方人马折损严重,渐有不支的架势。
岳祺泽为此次为指挥官,领弓弩营与姜云升、杨猛、路少游五军人马,率先突击。
所带人数一万有余,昼伏夜行。
郭副统制则带两万人马,紧随其后,准备一起进攻徐州府。
行途中连一口热水都不敢喝,专走人迹罕至之地。
不至于千辛万苦,却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在这期间,南进带了一小包生姜,被人哄抢个干净。
就着冰冷生硬的馒头,胃里暖洋洋的,身体也不觉得冷了!
城门上燃起狼烟,白鑫明在睡梦中被人惊起。
心里绷着的那一根弦成了现实,该死的,他竟然毫无作为。
有所察觉,还是毫无作为。
究竟是什么让你放松了懈怠?
本来前景一片大好,父亲地位稳固。多年未有孕的皇后嫡姐,也有了好事。
偏偏在这个锦上添花之际,宋军来来袭了!
年前的小贼,不可能与此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一切便是有预谋的。
只是,宋军怎么敢?
一个人跑进来,跪在衣衫不整的白鑫明脚下道:“报!南郊大营遭遇敌袭,乌林答烈将军请求支援!”
他的脸阴沉可怖,那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刀鞘中弹出:“敌军有多少人?”
“目前还、、、还不识,只知道敌人非常多!”
“详细消息可有?”
“敌人深夜偷袭,营中一片火海,我方损失较重!”
“来人是哪路宋军?”
“不、、、暂时不清楚!”
“废物!”
见来人满脸灰烬,他压下怒火道:“来人,速召集人马!”
城中有三万余人,只南郊设有大营,共一万。
为的就是时刻提防宋军。
却没想到啊,提防没用上,倒叫人家包了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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