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阳春和白雪一副紧张的模样,好像沈无岸回来之后自己会把他怎么样似的,曲无容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行啦,你们两个就再别替他打圆场了,去都已经去过了,我还能怎么样?又不会吃了他!”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替她们家王爷说话:“其实王爷有乖乖地听王妃的话,很少跟张公子他们一起出去玩儿了,今天只是意外而已。”
“我知道了。”曲无容摆摆手,不让她们再继续说下去,“你们去忙吧。”
知道沈无岸去了哪里,曲无容心里也就有了底,虽然她不喜欢沈无岸跟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却也不愿意沈无岸成天待在府里只守着自己,她希望沈无岸能够跟正常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朋友和知己,那是人生之中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即使是沈无岸也不应该例外。
这么想的话,曲无容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沈无岸跟张公子他们一起出去了,说不定只是她想得太多了呢?
沈无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星月满天了,王府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他跟曲无容的院子里还亮着灯,远远地看着那一抹光亮,沈无岸觉得自己奔波了一整天的心,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怕吵醒其他人,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结果却看见阳春就趴在花厅的桌子上面睡着,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阳春,醒醒!”
“唔……”阳春正做梦呢,突然被人叫醒还有点儿不耐烦,可是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时,她的那点儿不满立刻就烟消云散了,“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沈无岸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眼睛往内室的方向瞟了一下,低声警告道:“你小声一点儿,别把小容儿吵醒了。”
用力把他的手从自己嘴巴上扒拉开,阳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吵醒什么呀,王妃根本就还没有睡好不好?”
“还没睡?”沈无岸微微一愣,“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没等阳春回答,曲无容的声音就从背后响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见正主儿出来了,阳春赶忙趁着他们都不注意偷溜了出去,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沈无岸祈祷着:王爷,您就自求多福吧。
沈无岸转身看着曲无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容儿,你怎么还没睡呀?”
“你说呢?”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在桌边坐了下来,“老实交代吧,这么晚了,你都去哪里了?”
看她板着一张脸问自己,沈无岸怯怯地缩了下脖子,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摆,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曲无容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吧,我不生气。”
“我今天本来是跟老管家一起出去的,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张笙他们,他们说要为我庆祝新婚,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喝酒。”沈无岸说到这里,偷偷地抬起眼瞄了一下曲无容的神色,见她似乎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这才接着说下去:“我不想跟他们去的,可是又拗不过他们,就只好去了。”
“一直喝到现在?”曲无容皱了下眉头,问道。
“呃……”沈无岸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往下说,最后看她一直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喝完酒之后又去了翠红楼。”
翠红楼?曲无容听到这个名字,眼皮子就是一跳,倒不是因为沈无岸瞒着她去青楼寻欢作乐,而是当初她被绑架之后送到的地方就是这个翠红楼,若不是她想办法逃了出来,后来又遇到沈春秋,只怕她现在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问话!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沈无岸的脸也开始皱成了一团,完了完了,小容儿生气了,她会不会因为太生气让自己今天晚上睡地板啊?
曲无容摇摇头把那段不愉快的经历甩开,然后就看到面前的人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根本就生气不起来,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小容儿,我以后再也跟张笙他们一起出去了,就算他们叫我我也不去了,你别生气,别让我睡地板……”沈无岸走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小声地讨着饶。
“我没有生气。”曲无容站起身,好笑地捏了捏他皱在一起的俊脸,“也没有打算要让你睡地板,你尽管放心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一下子高兴起来,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不过他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小容儿,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没有生气。”曲无容摇摇头,“就是有点儿担心你而已。”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知道她真的没有生自己的气,沈无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拍着胸脯说道。
曲无容无奈地看着他,她当然也知道沈无岸一个大男人即使晚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她就免不了要担心,这大概就是在意一个人的感觉吧,太过在乎他,所以才把他当成脆弱的小孩子那样来保护。
“小容儿,我们去睡觉吧?”见她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了,沈无岸轻轻地拽了下她的袖子,提议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呢!”
曲无容点点头,“好,去睡觉。”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进内室,因为几个丫鬟都已经睡下了,所以给沈无岸更衣这种事情就只能由曲无容亲自来做了,她先把沈无岸的外衣脱下来挂在一边,然后蹲下来给他脱鞋子。
“小容儿,我自己来吧。”沈无岸拦住她的手。
“行了,赶快去床上,别着凉了!”曲无容不由分说地帮他鞋子脱下来,推着他往床上去,自己则是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来,跟沈无岸的挂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本来是要往床边走的,结果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折了回去,伸手撩起沈无岸的外衣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然后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小容儿,快上来!”这时,沈无岸从床幔中探过头来冲她喊道。
“来了。”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身朝着床铺走去,看到沈无岸伸出一条胳膊想要拉自己,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沈无岸把她拉到床上,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躺好,给两个人盖好了被子,他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把她拥入怀中,“睡吧,晚安!”
“晚安。”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刚才又闹腾了一阵子,沈无岸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刚道完晚安没多久,就轻轻地打起鼾来。
本来等他等得也很困的曲无容,这会儿却一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人,会在成亲之后没多久,就开始撒谎骗她。
他说今天跟人一起去喝酒,还去了翠红楼那种风月之地,可是刚才曲无容在给他脱外衣的时候,却根本没有闻到丝毫的脂粉味儿,后来她又仔细地闻了一下,确定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出毛病,非但没有一丁点儿花楼里带出来的脂粉味儿,就连酒味儿都淡得几乎闻不出来,让人很难相信他是真的去花天酒地了。
作为一个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并没有背着自己去花天酒地,曲无容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一想到他居然编谎话来骗自己,她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跟沈无岸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算上成亲之后的日子,在那之前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沈无岸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学士府里找她,相处下来之后,她从来没觉得沈无岸是个会说谎骗她的人。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那场变故,沈无岸不仅仅是智能停留在了孩子的程度,就连性格也跟个孩子一样,直率、坦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隐瞒、从不欺骗,所以曲无容也一直很相信他。
但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让曲无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信任来,她真的很想推醒沈无岸,好好地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说谎骗她,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是被别人教唆的?
可她却始终没有这么做,尽管她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天巨浪,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是她梦见了沈无岸说谎骗她,而不是他真的在骗她。
怀着这样的心思,曲无容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不过她这一夜睡得却很不踏实,很久没有再做过的那个噩梦又一次纠缠住了她,只不过这次梦的主角由沈端朗变成了沈无岸。
“啊!”当温热的鲜血再次溅到自己的脸上时,曲无容忍不住惊叫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小容儿你怎么了?”听到她的惊叫声,沈无岸急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凑到她跟前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做恶梦了?”
曲无容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人,又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她不自觉地避开了跟沈无岸的对视。
“小容儿你快说话呀?是不是做噩梦了?”沈无岸却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曲无容点点头,的确是噩梦,而且还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噩梦!
“没事的,没事的。”听到她的确是做噩梦而不是别的什么,沈无岸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有我在,我会替你把噩梦打跑的,小容儿不用害怕。”
这个动作让曲无容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曲无容觉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也慢慢地回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