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人员其实也是好意。
毕竟枪打出头鸟，这长得太出挑的，也永远都比别人更容易成为枪把子。
大家心里都会有惰性与黑暗的一面。
提升巫药品质这件事情，难道大家会不知道这是个很重要的方向吗？
可为什么每年双塔拿出来的巫药，数量不但日渐稀少，甚至连品质也逐年递减呢？
虽然说有大自然的客观条件，让药草的品项越来越差。但反过来说，配药的水平不行，甚至要说双塔刻意在这方面压致效果，也是一件令人怀疑与诟病的事情。
掺水是不至于，可是东西不好又垄断，是事实。
这种心态，尤其是在看到莱莎小姐拿出来的巫药之后，更让大家不满的情绪达到一个高峰。
但，不管再怎么不满，面对莱莎小姐拿出来的巫药药效，他们也只能够含恨地建议对方稀释巫药──甚至就算对半再对半稀释，这个药效还比双塔拿出来的效果还好！
“让人试药了吗？”楼宁对于他们的提议一愣，不过她很清楚，紫荆商会的人不会无的放矢，这里的检测师都有狗鼻子，如果东西不行的话他们不会是这个态度。
于是只能够往巫药的效果去看了。
“您之前有让人试过吗？”说到这个，紫荆商会的人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我有让朋友试过，效果还不错。”楼宁含糊地说。
事实上，亡灵骷髅们试过以后，就决定以后他们手里找到药草，不管好坏还稀有跟顶尖，都要拿来给自己炼制巫药。
以这些见多识广的老家伙都能够爱成这样，楼宁厚脸皮地想，这效果应该是挺不错的才对。
“岂止是还不错！”听到莱莎小姐如此谦虚的发言，紫荆商会的人就更加恨铁不成钢了，“是太好了！”
三支药剂，在检验完成果之后，他们就不敢贸然尝试，而是打算一个一个单独试验过去。
正好紫荆商会的佣兵队伍有几个重伤的人，所以他们干脆拉一个过来试药──
结果谁晓得，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卡在晋级的关键还是如何。那为试药的佣兵不但当场新旧老伤一口气好个透彻，甚至当场晋级传说！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在场的测试人员都是口风最紧的一批，恐怕现在事情都要传得外头的人都晓得了！
“我们试过了，口味相当平易近人，水果味也很足，也不会跟以前一样有想吐的感觉……但就是这药效，这才会建议您至少要对半稀释”那人心里想，莱莎小姐不愧是白塔之前的继承人，恐怕这交友的水平也要比他们高出好几个大等级
光三分之二管药剂就已经搞得人仰马翻，现在还冲刺到下一个小等级的瓶颈上面，不得不临时回驻地休息调养磨合。
那位事先帮忙莱莎小姐做测试的人，听起来也就是正常恢复而已，这身体内含的力量，也未免太惊人了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需要再降低一些价格。”楼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但想到亡灵骷髅的实力本来就比正常人还要高出不少。
的确以他们的水准来看，会觉得不错的东西，放到其他人身上，那就是要命的好了。
“新改良过的配方里面，药草的种类没有以前珍贵，而且单批次可以制造出来的量也比以前多出不少，所以成本可以说是更低的。”楼宁当然不至于把自己的老底都交出来，可是她认为自己的态度还是要表明，“我希望我的巫药可以连平民都买得起，当然我也致力于把成本降到相应的程度。”
“所以我虽然是出于信任才会找上紫荆商会，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并且落实这件事情。”
听到楼宁这么说，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感觉到呼吸一梗。
他们对于自己刚刚萌生的想法，忍不住有些羞愧。
巫药一直都是属于上层阶级使用，或是至少在特殊的职业内部流通，始终是千年以来的共识。
中间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普及给平民，问题是光生产巫药就已经耗费不少人物力，加上巫师的培养远比想象的困难，而巫药制程中没有巫力参与也绝不可能成功。
更何况双塔的巫师们也不可能整天都毫无休息地投入制成，那就更不用提，让他们都不用学习进修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您也知道这东西问世，会对现有市场造成多大的冲击”本来他们也觉得这东西最好别让双塔知道，反正紫荆商会底下的人就够多了，包下来内部消化，还能拢络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巫，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冲击本来就一直有，平民的需求也远比上层还要多。”楼宁并不欲跟这些人讨论太多，反正最终做决策的还是大总管与他背后的主子，“你们没想过的是，当平民的生产力跟健康提升，他们可以取代更多的低阶工作。”
还有，楼宁认为之所以拥有巫力的人不断的减少，也是因为普通人可以接触巫力的渠道正在不断被封锁。
就算真的拥有巫力，他们自己也根本就判断不出来。甚至因为害怕因此跟家人分离，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会把自己的与众不同给暴露出来。
唯有消弭大家对巫力与巫药的刻板印象，才能真正地让大家能够接受这些东西，并且降下阶层的藩篱。
“我并没有要打破阶-级-意-识。”对于每一种社会氛围还有发展阶段，楼宁认为这是必要的。启蒙与自觉得靠时间，但提高生活品质，甚至让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却是能够从现在开始实施的，“荆棘王国每年因为兽潮至少要死去十万人，王国的贵族人口加起来有十万吗？不管是骑士团的新血、还是双塔的学徒都需要靠这些人补充。”
不用楼宁特意说下去，其他人也顿时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与必要性。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吗？
并不是。
只是因为他们已经被自己现有的生活，忙碌的节奏给填满到没有空去思考。
更何况这种势必会造成大幅度动荡的事情，谁先去碰了，肯定也会受到最大的威吓与冲击，所以大家对这问题彼此心知肚明，却只能够一天天地放任下去。
“紫荆商会的地位特殊，是时候把你们的影响力给带出来了。”
“我手里有药，不管谁有病，都尽管放马过来！”
楼宁肯定地说。
“这世界上，没有我配不出来的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