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有点不解,“谁安排吴疯子到杏林村的,应该一查就能查出来吧?”
顾时年小声给云裳分析,“敌特潜伏十多年,应该不至于这么笨。明面上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人,多半是对方推出来的幌子。真正的敌特,不会这么轻易暴露。
而且敌特的目标是破坏新建的大桥,使用炸药,是破坏性最大,最省事的办法。
吴疯子被困在杏林村出不去,等大桥建成后,一定会有同伙帮着运炸药,打掩护。
公安现在只抓吴疯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们需要摸清楚敌特的炸药来源,运输渠道……阿裳,这事儿不能急。”
云裳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张海洋叔叔也是个大嘴巴,这事儿都敢跟你说。”
顾时年嘴角微僵,顿了一下道,“阿裳,这些事儿不用说,用脑子想想就能分析出来。”
“……”
云裳觉得自己智商遭碾压了,一脸委屈的瞪着顾时年,“顾二哥,你是说我没脑子吗?”
顾时年顿时不说话了,见云裳脸色越来越难看,忍笑转换话题,“我昨天去了一趟张明扬家,张叔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公安暂时不会追查你的身世,不过等吴疯子等人被抓后,你的身世就瞒不住了,他让你早做心理准备。”
云裳知道张海洋说的心理准备是指老云家知道云大川真正死因一事,小脸儿立时耷拉了下去,恹恹地点点头。
“阿裳,你看!”顾时年从口袋里拿出信封晃了晃,转移云裳的注意力,“林姨和韩晨来信了。”
云裳眼睛一亮,支起身子,从顾时年手里夺过信封,“我看看!”
先打开韩晨的来信,知道韩晨回京城后,除了上学,其余时间不是被韩卫军押着单独训练,就是跟大院儿的孩子一起出去疯玩。
打冰溜子,逃票看电影,带着大院儿小孩和小混混争地盘,满大街小巷的找小人书……日子过得很是精彩。
云裳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丢在一边,打开了林大妮的来信。
这一次,云裳认真许多,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下去。
“顾二哥,林姨去夜校上课了,夜校老师测试过她的成绩,说她好好补习几个月,可以参加今年的高考。”
“林姨说,她的成绩现在考大专没有问题,想要考临阳大学,还需要下功夫。”
看到后半段,云裳气愤一拍桌子,怒道,“鞋厂那帮长舌妇,又说林姨闲话了!她们说林姨一个坏分子的寡妇,一点都不安分,还想去污了大学的地儿。
还有人笑话林姨心气儿高,看不上鞋厂的糙汉子,考大学是想找个文化人改嫁……”
云裳说着说着,突然又抿嘴笑了,“林姨说她现在都想开了,妇联任主任……哦,就是省城妇联的任大姐,现在成主任了……奇怪,咱汾阳妇联也有任干事呢。这两位都姓任,该不会是亲戚吧?”
顾时年见云裳说着说着就歪楼了,干脆夺过信纸,自己看了起来。
云裳嘟了嘟嘴,跟条虫子似的钻到顾时年怀里,就着他的手,继续往下看:
林大妮在任主任的帮助下,心胸开阔了许多,再加上她忙着复习功课,就算听了闲话,也没有时间生气难过。
她准备挂职读大学,大学毕业后,进厂委或者厂公会工作,到时候就没人敢说她闲话,也能避开厂里大部分男性工人了。
大成最近特别懂事儿,每天放学后帮林大妮烧饭,担心她走夜路不安全,每天晚上都要去夜校接她回家。
只是他们最近又遇上一件麻烦事儿,鞋厂有人跟厂领导反应,厂里许多工人结婚都分不到一张床,林大妮和侄子两个人却住着带厢房,带八十平的大杂院儿,实在太自私,太没有奉献精神了。
消息传出来后,有好几个女工到公会闹事,让公会的同志帮助林大妮上进,要她当大公无私的好人,把大杂院儿交给厂里重新分配。
有刚调到公会的愣头青听了工人的蛊惑,真的找上门要林大妮交房子,不过林大妮上夜校没在家,那人让大成拿着扁担打出去了。
大成还放话,大杂院儿房契上是他的名字,他不是鞋厂职工,大杂院儿也不属于鞋厂的房子,鞋厂让他交房,就是非法侵占老百姓的财产,他要去政府告鞋厂的领导。
公会的愣头青闹了个没脸,最近一直跟林大妮甩脸子,那几个闹事的女工也在厂里到处传闲话。
后来还是街道上的大娘帮忙,给林大妮家安排了两家靠谱的租户,把大杂院儿房间占满才没人说闲话。
林大妮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虽然家里人杂了点,但每个月多十二块租金,好歹能贴补大成的伙食。
信件最后面,林大妮交代,给云裳织的毛衣已织好了,按照新家地址寄了过去,让云裳和顾时年记得查收……
看完信,云裳觉得不过瘾,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顾二哥,大成懂事儿了,知道保护林姨,还能护住自家房子,都成男子汉了!”
顾时年点点头,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云裳见状,也收起脸上的笑意,“顾二哥,林姨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大问题没有。不过房子这事儿闹得不太好看,我担心鞋厂领导和公会那边对林姨有意见,万一碰上小心眼的领导,林姨在鞋厂的日子会更难过。”
云裳愣住了,“那咋办?鞋厂的人怎么不讲道理?大成的私产他们都想占!那么厉害,他们咋不去省委大院儿,让省里领导把大房子捐出来给他们住呢!”
“没事儿,我就是这么一说。”顾时年抬手给云裳顺毛,“能当上领导的人,应该不会犯糊涂。再说林姨今年要考大学,等大学毕业,也没人会记得这事儿了。”
见云裳点头,顾时年继续问,“阿裳,小洋楼最近几天是不是不太平?”
“对,天天有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