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公孙雪心下说不出的慌乱,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找人。吧=然而,房间里并没有温子尘的身影。
公孙雪心下说不出的难受,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床边坐下,触及到温凉的枕头时,这才想起温子尘也要去书院上课,但又不能从将军府出发,所以,很可能是天亮之前就离开了。
念及此,她心下方才松了口气,趁着红叶进来之前穿好衣服,又偷偷把枕头拿出去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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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雪没想到会这么巧,梦里刚刚梦到过的人,一入山门就看到了。
而且,似乎是对方专门在等他。
“县主……”阿木看到尉迟星淳,下意识地拉了公孙雪一把,他虽没怎么见过尉迟星淳,却也从秦易那里听闻了这位淳世子同公孙雪的恩怨。
公孙雪侧眸看着阿木浅笑了下,对着赵子烨道:“表哥,你带阿木王子先进去。”
赵子烨心知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便点了点头拉着阿木进了书院。
“县主可真是不容易,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要带个孩子了。”尉迟星淳嗤笑出声,神情间满是嘲弄。
公孙雪目送着那两人走远,这才看向尉迟星淳。
“为什么要那么做?”
“呢?”尉迟星淳闻言微微挑眉,一副不明白公孙雪再说什么的样子。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公孙雪声音里带着一抹焦躁,皱眉道:“尉迟星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噗……”尉迟星淳闻言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公孙雪,你可真有意思。”
公孙雪眉头柠起,见山门口过往的人都在朝他们偷偷打量,拧了拧眉。看向尉迟星淳道:“如果你还有时间,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说。”
“没问题。”尉迟星淳咧着嘴角笑着,神情里带着温柔,可声音里却是带着嘲弄。
疯子!
公孙雪在心中腹诽了一句,抬脚朝着山门内走去,尉迟星淳扫了一台阶下某个方向,嘴角勾出一个嘲弄后,转身跟上了公孙雪。
“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避开众人,公孙雪将尉迟星淳待到了没什么人的假山处。
尉迟星淳闻言挑眉一笑,道:“公孙雪,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怎么做,不就怎么做么?”
他话罢,微微挑眉,笑着一脸无害道:“这就好比你昨天想喝鱼汤,今天想要鸡汤一个道理。不过是忽然想到罢了,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呢?”
公孙雪想要反驳这话,奈何口才不好,沉思了会儿索性绕过这一点,道:“那只是个兔子。”
“有关系么?”尉迟星淳半垂着眼帘,微微仰着下巴,神情里满是不在乎。
“那也是一条生命。”
公孙雪看着他的眼睛补充道。
尉迟星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出声来,随即道:“那又怎样呢?这世上,谁又不是生命呢?哦对了,佛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万物皆有灵,可是公孙雪,你不也照样骑马吃饭,所以,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公孙雪抿着唇没有出声。
尉迟星淳挪瑜地看着她笑,继续道:“你在战场上不也杀人,你吃的鸡鸭鱼肉,也是生命,只不过,不是由你亲自动手罢了,可你吃了它们,不也是刽子手么?”
“可你没必要那么残忍。”公孙雪皱了眉头,心情莫名躁乱起来。
“这就残忍了?”尉迟星淳挑眉,看笑话一样看着公孙雪,“好歹,也算是全尸呢!怎么就残忍了呢?”
顿了顿,靠近公孙雪轻声道:“你要知道,斩首的时候,连个全尸都剩不下,那个才是最残忍的。”
“哦,对了,那个还不算。五马分尸的才算,啧啧……”他摇头感慨,嘴角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意,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一般,“你是不知道,五马分尸的人有多惨,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疼呢!”
公孙雪拧着眉没吭声。
“况且,人么,早晚都要死的,也早晚都要下地狱的,所以,早一点儿又或者晚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
他饶了一圈站在公孙雪身侧,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反正,都是要下地狱的。你说是不是?”
公孙雪抬眸,目光如冰冷的湖水。
“尉迟星淳,你想怎么死,是你的事情,你没必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吧?”
她话落,尉迟星淳眸光骤然变得阴冷起来,但很快,他便笑得,只是笑得越发诡异病态。
“我一个人下地狱,岂不是很没意思?一群人一起走黄泉路,才不会孤单,你说是不是?”他说着,伸手捏住公孙雪的下巴,凑近了笑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愿意跟你一起下地狱呢,毕竟,难得见到你这么和我心意的人。”
公孙雪抬手拍掉他的手,同他拉开了距离,皱眉道:“那还是真是抱歉,你很不和我心意,我可不想跟你这样的人一起下地狱。”
闻言,尉迟星淳眸光闪过一抹灰暗,随即勾着嘴角笑了,“没关系,我在黄泉路上等一等你也是可以的。”
他说着,朝公孙雪走进,眼睛眯起,嘴角带着笑,整个人看着越发懒散。
“又或者,我先送你下地狱,如此,你我也好一道,你说是不是?”
公孙雪目光沉静地看他,却是一言不发。
“你这么看着我,是舍不得我死,还是想跟我一起死呢?”
公孙雪仍旧不语。
而尉迟星淳似乎也不等她的回答,只懒懒地笑了,而后走到公孙雪身边,盯着她头上的发冠打量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的这个发冠,我瞧着不错,不如……送我一个。”
他话说一半儿,忽然就动手去扯公孙雪的发冠,只可惜,并未得手。
公孙雪本就防备着他,察觉到他的动作后,打落他的手退到了三步开外的地方。
尉迟星淳手背红了一片,他抬手看了一眼,却是轻笑出声,而后看着公孙雪道:“不过是一个发冠而已,用得着下这样的死手?”
“自重两个字,我想,世子比我明白是什么意思。”公孙雪声音凉如清晨的风,却是仍未吹散尉迟星淳脸上的笑意。
“我为什么要明白呢?”尉迟星淳咧着嘴角笑起来,一脸的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