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谁啊?”公孙雪错愕,看着温子尘愣怔了一下。
温子尘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还能是谁?这宫里除了那两位皇子,还能有谁?
“你是不知道,昨日里那两位皇子有多讨人嫌,我入宫的时候,尉迟睿和尉迟哲两个人先后来找我,跟我问你的事情,末了得知出了事,又特意来告知我,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尉迟睿打听自己,公孙雪可以理解,但公孙雪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尉迟哲也打听自己,毕竟前世里,尉迟哲也没这么关注她。
当然,也可能是关注,只是她不知道罢了,毕竟她那时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尉迟睿和唐晚凝了,这两个人前世骗了她多年,即便是有什么,也未必会告诉她。
想到这儿,公孙雪蹙了蹙眉,想起什么来,抬眸看向温小世子:“不对啊,他们为何同你打听我?”
温子尘很快明白了公孙雪话里的意思,摊了摊手道:“你可别看我,我来的时候,一直挺谨慎的,自认为没被人发现,至于他们为何问我,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觉得我同你关系好?”
公孙雪疑惑,一时间没有出声。
温子尘见她神情中闪过一抹担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放心,他们绝对不知道咱们的事情,要不然,我入宫的时候,怎么也不会同我打听你?线不是尉迟哲,就尉迟睿那性子,若是得知了此事,绝对不是昨日那模样了。”
公孙雪点了点头,觉得温子尘言之有理。
温小世子又道:“多半是他们如今出不了宫门,又心下惦记着你,而他们所认识的人里,只有我在宫外,而我又刚好认识你,同你有些联系罢了。”
公孙雪想了想,觉得没错,便又点了点头。
“行了,吃饭吧。左右也没什么大事,我把此事说给你听,也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免得日后遇上,人家同你说什么,再让你误会。”
“不会误会的。”
温子尘刚说完,就听见这话,微微一愣,然后就看见公孙雪别开脸去,但耳朵却是有些发红,他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来,心下又暖又甜。
不过,因着这件事一打岔,两人倒是把拿起人人避讳的杀人案给忘记了。
等公孙雪在想起来的时候,温小世子已经躺在她身边睡着了,她伸手为他盖好被子,察觉到手腕上滑动的微凉,抬起手来看了看。
黑暗中,手链上的红宝石散发着微微地红色光芒,混着其他的珠子一起,看上去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公孙雪活了两辈子,在做人一事上并不细致,除却领兵打仗,也不会别的。像是做手链这种细致活,更是不会了。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腕,看着上面光芒闪闪,忍不住去想温子尘一个人待在皇宫时,是如何拿着东西认真细致地把珠子打磨好,又如何精挑细选,方才把这串手链做好的。
她心知这璃月国进贡的红宝石罕见,也心知自己若是戴了这手链出门,被人瞧见了,会有不好的影响,可这到底是少年一番心意。
她不想辜负。
真的不想辜负。
黑暗中,公孙雪叹了口气,放下手腕,看了一眼身旁已经睡着了的少年,微微侧身,靠近少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虔诚而认真,珍视而仔细。
而后,缓缓移动,又在脸颊落下一吻,最后,方才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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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方起,公孙雪再一次得罪了方家。等到城郊案子上报,庐阳疫情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一个是诡异的人命案,一个是令人头痛的瘟疫,混在一起,着实让人头痛。
朝堂上气氛一度沉重,方大人记恨公孙雪,便联合了几位大臣,再度将火苗引到了公孙雪的身上,非说是公孙雪先前斩杀黑蛇,为长宁带来了祸患。
钦天监的人对此并不表态,既不认同,也不否认,态度很是含糊。
曹大人则为此在朝堂上同方大人几人好生吵了一架,尉迟昊天听着两拨人吵吵嚷嚷,只觉得头痛非常,将人训斥了一番后,便散了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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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雪得知此事的时候,是在万门书院的饭堂里。
彼时,她刚刚吃完了今日份的鸭肉片,想着醉仙居的烤鸭,深觉醉仙居能以烤鸭名震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
曹均卓则有些担心,但念着饭堂里的人多,便压低声音小声道:“这些人委实过分了一些,当初黑蛇出现,要不是县主挺身而出,这京城早就乱了,说不定他们早就死了,哪儿还有机会在这儿诋毁你?”
见曹均卓比自己还要生气,公孙雪弯着眉眼笑了,道:“都说怪力乱神,我清者自清,他们大可以随意去说。再说了,咱们陛下英明神武的,哪儿会相信他们这种鬼话?”
“可……”曹均卓面露担忧,还欲再说,公孙雪便笑弯着眉眼道:“你啊,放宽心就是。陛下断不会因为此事问罪于我。”
“我知道。”曹均卓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道:“可到底是人言可畏,若这些话从宫里流传出来,再经人大肆宣扬,到时候……”
接下来的话,曹均卓没有说,可公孙雪如何能不明白呢?
毕竟前世里,镇国公府满门抄斩,各种流言四起,再加上宫里流传出去的消息,一时间,镇国公府名声再无。
当然,名声最不好的就是她了。
如今在想起那时的场景,仍旧觉得又在昨日,可她心下并没有太多在意。那时候她听多了风言风语,已然被尉迟睿伤透的一颗心,并不起太多波澜,而今,她对这些,早已经不甚在意,唯一的担心,就是怕赵诗韵太过在意。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真的想说,我想拦,也拦不住。”公孙雪眉眼弯了湾,神情里带着几分释然。
曹均卓看她这般,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无奈叹了口气,“那你打算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公孙雪笑起来,这件事的主动权本就不在她这里,她若想改变舆论,倒也能花费时间努力一下,但如此一来说不定就陷入了别人的圈套,与其如此,倒不是静观其变。
敌不动,我不动。敌人若动了,再衡量自己要不要动。
公孙雪前世数次领兵打仗,已然足够沉稳,自不会因为些小事便如何。曹均卓见她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暗暗松了口气,见公孙雪还反过来劝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公孙雪年纪比自己好要小,遇事却比自己更淡定沉稳时,心下顿时生出几分羞愧来。
见曹均卓低下头去,公孙雪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担心,便笑着宽慰了他几句,这才同他一道出了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