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口口声声说爱自己,说保护自己,但是实际上呢?
她看一看捆绑自己的镣铐,嘴角多了一抹讽刺的冷笑,旁边的锦绣唯恐小姐不开心,又道:“小姐,您听奴婢分析,您其实不用内疚什么的,真的不用。”
“你说。”现在的傅朝夕的确与之前已经截然不同了,之前的傅朝夕,对什么都有热情,对什么都是主动出击的,但现在呢,她已经死气沉沉了。
锦绣怕,怕小姐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但有什么办法呢,就目前的情况看,她痊愈的可能性并不大。身体上的伤口很快就会好的,但精神上的摧残与心理上的创伤呢?
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她明白的,所以,她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但话到嘴边,还不能不说,毕竟,小姐是需要自己开解的呵。
现在,锦绣脑子里面还是夫人的那句话“在帝京,朝夕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夫人能图什么呢?只是将朝夕拜托给你,希望你多多帮助了。”这是离开相府之前,夫人谆谆告诫的话。
夫人苦口婆心,想要让她好生帮助帮助傅朝夕,现在,傅朝夕已经成了这模样,她不得不帮助傅朝夕重拾生命的希望,“儒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姐。”锦绣看着傅朝夕。
“但该死的也应该是我。”听锦绣这么说,傅朝夕惆怅的舒口气,将吃了一半的莲子粥立即放在了木几上,锦绣知道,这要停顿了,很难继续吃的,因为接下来的话题会更沉重。
但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在我们遇到困难的时间,第一时间去做面对困难,第一时间去克服与战胜,“小姐,不是谁该死不该死的问题,其实您也潜意识知道的……”
“要红袖不能救助您,而是自己一个人逃离了,即便是活生生的出来了,其实也是会让皇上给五马分尸的,所以,她的结局只能是这样……”
“现在,我们不能浑浑噩噩的,奴婢真希望您能调查调查真相,给红袖与红袖一样可怜巴巴的奴才们报仇,但是您呢,您看看您,您……”
锦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傅朝夕看起来很悲痛,她的负面情绪现在已经好像愁云惨雾似的,将自己包裹住了。
“小姐,您应该快乐起来,至少您还好好的,逝者已矣,至少奴婢还在您的身旁啊。”
“现在,你要我如何能快乐呢?”她悠长的叹口气,继续开吃,看到傅朝夕自己已经能吃了,锦绣这才又道:“昨晚皇上留下来钥匙,说从今以后,给您自由,您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锦绣一边说,一边献宝似的将那钥匙摇晃了一下给了傅朝夕,傅朝夕紧紧的攥住了,在准备打开锁链的时间,却迟疑了。
不,不能,不能!她颤栗了一下,不能啊,钥匙打开了,真正能重获自由吗?按照凤玄傲的阴鸷,她即便是今日里能好生生的,那么明天呢?不要忘记了,凤玄傲对人可是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啊。
她思及此,恶狠狠的将那钥匙朝着窗口外面丢了出去,窗外不远处就是太液池,她呢,好似瞄准了似的,那钥匙“嗖”的一声,已经没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小姐,您……您这么能这样呢?”锦绣看到傅朝夕出其不意的将钥匙丢了,又急又气,刚刚还觉得自己了解小姐呢,现在呢,却发现,自己和傅朝夕之间总是哟偶隔膜的。
“您这锁子全世界只有一把钥匙,又是精铁做成的,您丢了钥匙,后半辈子呢,您不可能永远拖着这个丁零当啷的东西生活啊,小姐,您疯了不成?”
尽管,锦绣不想在此刻刺激傅朝夕,但傅朝夕的举动的确让锦绣不赞同,而傅朝夕呢,已经惨笑一声。“锦绣,我这不仅仅是绝了自己,也是让凤玄傲断了念想。”
“你以为,她想要控制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我即便是将这锁扣打开了也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大殿也是唯一的一座,而紫华城呢,也是埋葬我的坟墓,这里……”傅朝夕伸手,在空中神秘而又迷信的抚摸了一下。
好像面前有什么孤魂野鬼似的,锦绣一把慌乱的拉住了傅朝夕那颤抖的手,锦绣感觉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都树立了起来。
不得不说,一切都是恐惧的。
“这里,不知道究竟埋葬了多少灵魂,这里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吞并人的坟墓啊,我原本不应该自视清高的,我不但是葬送了自己,还害的爹爹与娘妻后半生都鞍马劳顿,你说,我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啊?”
傅朝夕涕泪涟涟,忏悔自己的过失,检举自己的不当,旁边的锦绣看到这里,一把就拉住了傅朝夕的手。“小姐,这些都是能继续改变的命题,只要您好好的,只要奴婢与您开开心心的,我们终究还是会胜利的,您要想开点儿。”
“胜利?”傅朝夕嘴角的笑弧无声的扩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胜利,胜利难道就是无边无际的勾心斗角不成,还是……和季云岚同流合污呢,还是……”
“哎呦!”锦绣发现,从傅朝夕清醒过来就在钻牛角尖,明明这些道理一下子就能融会贯通的,但傅朝夕呢,偏偏要和自己胡搅蛮缠,其实锦绣也明白,不是傅朝夕故意要如此。
而是……
傅朝夕没有办法,毕竟打击与刺激接踵而至,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帝王之爱是凉薄的,那么,算了。眼看着傅朝夕已经吃了,她只能一笑了之。“奴婢拙嘴笨舌的,不喜欢和您开辩论会,不过奴婢想要您明白,您就算是要撒气也是要朝着皇上去。”
“奴婢哪里就成了您的假想敌了呢?您昨晚是没有看到,奴婢抱着红袖的模样,是多么的肝肠寸断,是多么的伤心啊,您不要辜负了奴婢的一片好心,还有皇上……”
“皇上以为您已经……所以,也是很难过,从这里能看出来,其实皇上心头还是有您的。”
她一边说,一边叹口气,傅朝夕只能默然点点头,今天,她好像没有一分一毫的力量,大概是昨晚体力透支的缘故,而今天,锦绣呢,看起来也筋疲力尽的模样,“锦绣,你先去休息,我好好的呢,去吧,不用怕。”
“奴婢这一辈子都不敢离开您了,奴婢是困窘,但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未尝不可。”她一边说,一边点点头,已经躺在了傅朝夕旁边为自己准备的小床上。
看到锦绣如此忠心耿耿,傅朝夕却热泪盈眶。现在,真正能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恐怕也只有锦绣了吧。
外面有急促的叫门声,与凌乱的脚步声,傅朝夕唯恐进来的是凤玄傲,条件反射,他已经躲避在了被子里面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俨然,现在的凤玄傲已经比魔鬼还要恐怖了。
“姐姐,姐姐,是我,是我,我啊。”原来是傅相思的声音,傅相思早不来晚不来,锦绣刚刚睡熟,这女人就来了,锦绣气闷,但听到那焦急凌乱的声音,知道她是有事情来的,只能点头去开门了。
“二小姐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早不来晚不来,现在却来了。”
“锦绣,莫说这些个风凉话,我过来是有事情的,姐姐呢,还好吗?”昨晚,她知道傅朝夕“死”了。早早的就去休息,但是一大清早,那边有传言就说傅朝夕活了,真是奇怪。
她尽管不相信,但也不能不过来看看。说白了,这一次的探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她毕竟以妹妹的身份还是来了,她看到傅相思除了面上有几个无关痛痒的伤口,其余的地方好像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创伤。
看到傅朝夕虽然精神头不如何,但面色还不错,这才表示放下心来,她安和的舒口气,摸一摸自己的心口,“看到姐姐你还好,我也就开心了,只是可怜……可怜那红袖姑娘……”
一边说,一边拿腔拿调的就开始抽噎起来,锦绣不像是傅朝夕,对傅相思还能包容。从幼年开始,她们都是一个院子里面长大的,对傅相思,锦绣总有另外的一种看法。
这是一个看起来娇弱,但非常恶毒的女人,就好像毒蝎子似的,他躲避在石头缝中,只能让人看到自己那纯良无害的一面,但一个不小心,她的大毒獒就出现了,给你致命一击。
“二小姐还是别哭了,昨晚哭,今天哭,想眼中能有多少泪水啊,不要哭了,我们小姐还好好的呢,内伤没有,外伤乃是一点点的,很快就好了,不要伤感了,对了,您喝什么茶水,这里的茶水远不如您宫中呢。”
锦绣的话,完全没有针锋相对,但每一个字都好像在鄙夷,傅相思有大目的,所以只能不拘小节,知道锦绣是一个伶牙俐齿并不好对付的女孩,只是一笑。
“我过来也就是看看姐姐,是,你说的是,我昨晚已经哭了很多泪水,现在呢,我要欢欢乐乐的,要开开心心的,姐姐,看到你还好好的,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啊。”她一边说,一边感动的握住了傅朝夕那冰冷的手。
“我昨天几乎以为你已经……已经……”她说了不哭,但现在又是开始哭起来了,不但是哭起来了,还表演的很好。
连旁边的红药都开始哭起来,红药一边哭,一边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小姐,二小姐对您是真心的,昨天回来以后,二小姐不但是在不停止的哭,还连睡都没有睡好。”
“我死不了。”傅朝夕咬住了牙齿,但一股热泪已经夺眶而出,看到这里,傅相思立即帮助傅朝夕擦拭了泪水。
“姐姐,我今早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到底昨晚不是莫名就起火的,我也是觉得奇哉怪也,你说好端端的,哪里就有烈火呢?今天连打雷都不曾呢,红药,快说,你都调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