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
席间气氛算为融洽,管家却一脸复杂的前来行礼,对着傅致远使了个眼色,“沈家的公子又来了。”
听到“沈家公子”这四个字,傅朝夕险些没有拍桌而起。
她悄悄地咬紧牙关,沈轻尘那个混蛋,最近几乎天天都派人抬着嫁妆来府中求婚,到底有没有尽头?
沈家和宰相府原本有些交易往来,傅朝夕与沈轻尘还是青梅竹马,所以她才没有将沈轻尘给一马鞭抽回去。
可现在他这样的烦,管他什么青梅竹马,傅朝夕只想要撕破脸面。
听到管家的话,傅致远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也有些不虞。
他与夫人对视了一眼,语气不悦的开口道:“府中有贵宾前来,这种事情还需要向我通报?”
意思,无非就是让管家再像前几次那样,生生回绝。
管家眼神有些不知所谓的看了一眼凤玄傲,有些犹豫的开口道:“老爷,我说过了,可是”
“朝夕——”
不等管家将“沈家公子根本不听”这几个字说出口,翩然而来的沈轻尘便不顾府中下人的阻拦,满脸笑容的拂扇走了过来,像是根本不知避讳。
沈轻尘从小被宠溺在手心中长大,也是十分的玩世不恭。
男人老远就瞧见了对自己冷眼想看的傅朝夕,拍了拍手中的玉扇道:“朝夕,你以前总是说我没有诚意,这下子我亲自到你面前来提亲,有诚意了吧?”
似乎是看不到除了傅朝夕以外其他的长辈,沈轻尘一手撑在桌面,望向她的黑眸闪闪发亮,像是在讨赏的孩童。
来向这丫头提亲的?
眉宇间添上几分若有似无的凌厉,凤玄傲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去,果真瞧见了跟着沈轻尘数十个家丁。
家丁们两人抬着一箱精致的红木箱,上面安置着喜庆的红绣球。
一眼望去,约有三四十个家丁,丰厚奢靡的嫁妆仿若红梅,一路通到前院,当真是颇有“十里红妆”的风范。
指尖执起酒杯,凤玄傲垂下桃花眸,将嘴角的些许阴鸷遮掩。
她要嫁人了?
“宰相大人。”凤玄傲既不喜欢自己顶上的猎物被其他野兽抢走,启音问道,“这位公子是?”
“他是”
宰相只觉得头疼,看着沈轻尘那清隽张扬的笑靥,竟然有些不知道称呼什么好。
沈轻尘却满不客气,听到有人这么问,便挑眉答道:“我是朝夕未来的夫婿,自然是宰相府未来的女婿。”
女婿?
傅朝夕良好的教养和条例终于因为沈轻尘给自己扣上的莫须有的乌纱帽而被打破,她的眸光像是箭一样嗖嗖的射了过去,写满了冷意。
“沈轻尘,你声称是我未来的夫婿,可我什么时候点过头?”
“朝夕,可是我们青梅竹马,甚是相配。”沈轻尘急了,黑亮的双眸淹熄下去,“而且你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不喜欢我啊!”
傅朝夕漂亮的小脸上渐渐阴沉下去,难不成,她要每日见他都说“我生厌你”?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幽深如海的黑瞳闪过异样的光亮,凤玄傲浅戳着梨花酒,面容上瞧不出任何的端倪。
尽管心里面已经十分的不悦,但是傅致远却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语气疏冷道,“轻尘,你以后不要再来提亲了,我说过朝夕尚小,我还想要在留他两年。”
“还小?”
沈轻尘声调顿时扬高,“我小妹比朝夕还要年幼两个月,可是我娘都给他定亲给徐大人的儿子了!”
毕竟是桀骜不驯的大少爷,沈轻尘哪里有嫡庶尊卑的意识,心里面有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避忌。
傅致远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刚想要让管家撵走他,傅朝夕却忽然站起身。
“娘亲,爹爹,朝夕吃好了——”
她微微万福,一双含着恼怒的眼眸睨向沈轻尘,“让女儿来跟沈公子好好谈谈,保证沈公子打消再来提亲的心思!”
最后一句话,小女子几乎是将银牙咬碎了才吐出来的。
说完,纤纤玉手毫不客气的扯住沈轻尘的衣领,拽着男人离开了宰相府。
望着男子跟傅朝夕并肩离开的身影,斜阳西下,两人的黑影看起来仿若交缠在一起的鸳鸯。
心思百转千回,凤玄傲也放下酒杯,嗓音里面带了些许的冷意:“我也吃好了,出去走走。”
“这——”
宰相生怕自己是哪里照顾不周,有些惶恐的站起身,“凤公子,是不是府里有什么招待不周?所以才扫了凤公子的兴?”
“有碍眼的人,自然会食欲全无。”男人清隽的身影逆着光,翻出无尽的孤傲意味,“宰相大人慢慢享用。”
碍眼的人?
傅致远有些疑虑的皱起眉头,难道说皇上他中意朝夕?
倘若是这样水到渠成自然好,但是皇上话里面的意思,难道是要将那个沈轻尘给处理掉?
其实宰相这样的怀疑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夺取皇位的时候,凤玄傲便下手狠辣,不知道双手上沾染了多少同胞兄弟的鲜血,才会登上今日的龙椅。
世世代代的帝王都是残忍的,可是这个年纪轻薄的凤玄傲却仿若阎王,手段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老爷,你说这沈轻尘日日上门来叨扰,这可怎么办啊?”
思绪被夫人的叹息声所搅乱,宰相夫人眉心的花钿因为愁绪而皱起,“就算是我们不答应,可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会对我们朝夕名声不好。”
哪里有千金小姐一天到晚屁股后面追着个男人的?
传出去,定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傅致远冷冷哼道:“你们女人见见识短浅,只要我们伺候好凤公子,说不定朝夕登上凤位,就是时间长短的事了。”
“老爷的意思是”
宰相夫人着实好奇,这个风公子看起来是极为尊贵的人,倘若真的能像老爷说的那样助朝夕成为皇后,那岂不是重权在握之人?
傅致远意味深长的轻抚胡须,捉住了夫人的一只手,手指在她的掌心内划了一个隐秘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