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耳边传来一声枪响。
在那之前，早已是有着一蓬炽红的爆炎，充斥着整个视网膜——
炽红色的弹丸，划出一片耀眼的光弧，电射而来！
噗——
“什——”公瑾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眼中还残余着些许闪耀的红影，左肩似乎是突然一轻，耳边就被奇异的一阵爆散声所填满。
耳朵上、侧脸上，似乎还沾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啊……啊……”剧烈的疼痛在这时才终于传导到大脑，混杂着浓烈的焦灼之感，让公瑾的大脑瞬间陷入混乱——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自己的左肩……
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原本与手臂相连的部位，现在仅仅留有一个被截断出的巨大创面，没有血液流出，一片焦灼与漆黑，还冒着黑烟，飘散着焦糊味……
“来……真的……吗，兄长……”凤展公瑾的眼角痛苦而又难以置信地抽搐着，眼睛仿佛要留下血泪一般，被悲伤与惊惧所填满。
“为什么躲开了？刚才的爆裂弹，命中头部的话，明明能让你无痛苦死去的……”凤展伯符冷着一张脸，平举着【大鬼牌】，右臂轻移，再度对准公瑾的头颅，“我说过了，我会用你做成的库因克，向那个混蛋复仇的，为什么……还要反抗。”
“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们兄弟的复仇吗？我……真的就不能活下去吗！？我就没有，亲手向那家伙复仇的权利吗！？”左眼通红，就连右边的赫眼，漆黑的眼白，亦是被哀伤的血丝所占据，泪光隐约闪烁着，公瑾扯着嗓子，哀嚎而出，“回答我啊！兄长！”
“啊，因为，你也……彻底变成怪物了不是吗！和那家伙一样的，怪物！”嘴角颤抖着，伯符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两眼通红，嘶吼着，再度用力扣下扳机！
砰——
炽红的子弹再度击发而出！
轰——
笔直的火线钉入钢铁的坚壁，在巨响中带起一片蛛网状的裂纹——
钢铁的碎片不断剥落，撒了一地……
身形微微晃动，眨眼间就是出现在了另一边的公瑾，偏过头看了眼飞到墙角的，消失了一大片，连仅剩的前臂也残缺不全的自己的左臂，又扫了一眼在墙上的巨大裂纹，咬了咬牙，右手紧握成拳……
“我真的，就连亲手复仇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吗……”
嘴唇咬出了血，眼泪划过脸颊，右眼流出的，已然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泪！
“为什么啊……告诉我，为什么啊！兄长！”毫不顾忌左肩的伤口，凤展公瑾大幅度地晃动着身躯，对着伯符大吼着质问道，破旧披风般的巨大单翼仿佛回应着他此时剧烈波动的心境，燃烧一般地高扬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抱持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忍受着这副身躯活到现在的啊！你说啊！”已经不仅仅是轻轻滑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涌出，右眼溢出的血泪转眼间就是将他衣襟染红——
“为什么我一定要死啊？明明来不及救我，让我沦落到这副姿态的人，是你啊！”
理智渐渐被混沌覆盖，内心被用上的漆黑情感渐渐填满，或许公瑾现在自己都已经难以理解自己说了些什么了吧？他只是将自己内心长时间以来积蓄的不满，伴着血泪一同喷涌而出罢了……
“啊啊啊啊啊——”最后内心一切的黑暗都化作无意识的嘶吼，公瑾卷起飞扬的黑红大翼，如同将一张巨大的披风裹在了身上，将一切伤痛掩盖，双脚猛地蹬地，跃至空中旋转着向着伯符的方向猛降而去——
咻咻咻咻咻——
无数血红的尖桩以公瑾为中心，向着伯符所在的方向，旋转着扩散而出！
“别挡着，我的复仇路啊——”停下旋转，巨大的单翼一扬，燃烧的单翼带起一阵气浪，卷着公瑾，在半空中向着伯符骤然加速！
“啊啊啊啊啊——”他的眼中已经彻底被混沌堵塞，抬起右手，屈指成爪，对着伯符的心脏，尽力伸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血红弹幕，伯符瞬间就是抬起左手的【小鬼牌】，疯狂地扣动扳机，不计后果地击发出无尽的蓝色光弧——
“你才是，别给我当绊脚石啊！”伯符回以同样高声的咆哮，同时右手的食指，也再度扣下！
【大鬼牌】的枪口，早已死死地对准了，公瑾的额头！
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炽焰再次亮起，在蓝色洪流与血色天幕撞在一起，掀起无尽硝烟与雷鸣的同时，炽红的弹丸，开始飙飞。
在浓浓的硝烟刚裹上带着巨大单翼的那抹身影的同时，炽红的火线到了，划破了一切硝烟的阻隔——
噗嗤……
一蓬殷红的鲜血喷洒而出，在冰冷的钢铁地面上肆意流淌……
轰——
炽红的火线，重重地砸在原本就出现了裂纹，支离破碎的墙壁上……
“唔呃……”伯符口中吐出一滩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面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这该死的，世界啊……”握着库因克的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最后，抽经似的松开……
当啷……
一大一小两把枪型库因克，跌落在地。
“结果，我还是……下不去手啊……”左手颤抖着，抚上贯穿了自己腹部的，双胞胎弟弟的右手，手掌被自己的鲜血濡湿，嘴唇虚弱地开合着，缓缓说道，“那就拜托了……拿着我的joker（鬼牌），复仇吧……”
而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
血液的香味刺激着混沌的大脑恢复清明，手中黏腻的触感加速了心中的鼓动。
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也驱散了最后一丝混乱。
“兄……长……”嘴唇颤抖着，嚅嗫着，颤颤巍巍地吐出简短的几个音节。映入重新恢复清明的瞳孔之中的，是兄长仿若死去了一般，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垂头倒在自己怀中的姿态。
自己的右手贯穿了他的腹部，稍稍上移就差不多是心脏的位置了。
两人的身下是沿着钢铁的地面肆意蔓延的血泊，现在依旧有殷红的血流从伯符腹腔的伤口处汨汨流出……
“不是的……我，我没想……我……”刚恢复清明的眼神再度出现了涣散的迹象，公瑾语无伦次地大喊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墙面上的反光。
“我……我没想……没想这样……”宛若坏掉的人偶，公瑾的肩膀颓然塌下，低垂着头，重复着类似的话语。
“凤展准特等？怎么了？定期联络呢？回话！回话啊！”伯符怀中突然传出了这么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钢铁空间中成功引起了公瑾的注意。
“凤展准特等？出什么事了？”对面似乎在紧张地大声喊着话，似乎还是个挺好听的女声。
呆滞的双眼中，瞳孔骤然缩小。
“是吗？那就快点过来，要不然，兄长他就要死了。”当真像是坏掉的人偶，以着毫无温度的话语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公瑾就缓缓拔出了贯穿伯符腹腔的右手，任由伯符瘫倒在地，转身，有一步没一步的，向着通往深处的通道走去……
“这次再不把你杀掉，就亏大发了啊……‘百人斩’！”脸上带着崩坏的笑容，公瑾一晃一晃地走着，声音嘶哑地自言自语着……
一大一小两把亮黑色的“joker”，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如其使用者，被蔓延的血泊吞没……
…………
…………
与此同时，在一个看似封闭的小房间中，一个身材高瘦，脸上布满皱纹的中年男子，眼中泛着血光，盯着屏幕上，不断扩散的血泊，和那瘫倒在血泊中的凤展伯符，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狂气，又夹杂着相当大程度愉悦的诡异弧度。
“哈哈哈哈！真是杰作啊！噶哈哈哈哈！在仇恨中被至亲毁灭，在仇恨中自我毁灭！这真是最好的剧本了！老板真是太有才了！噶哈哈哈——”中年人肆意地狂笑着，双手下意识地用力——
喀拉……
被他捏在右手之上的，白底鬼面的面具，彻底粉碎！
与此同时，浑浊的黑与血腥的红，逐渐包覆上他的身体……
“噶哈哈，唧嘻，咕呵呵呵呵……”
在状若疯癫的怪笑之中，缠绕着混乱红纹的轻薄漆黑甲壳已经完全覆盖上了他的身躯……
从头顶渐渐向下形成一个极似日本古代武将的兜鍪的赫子甲壳，将除面部之外的部位悉数包裹，额头上方甚至还挂上了一抹月牙状的顶饰。
最后黑底红纹的鬼面降下，遮住整个面部。
七条锋利的野太刀造型尾赫从尾椎骨处冲出，围在身边舞动着……
“这么好的剧本，一定要我来画下句号不是吗？结局，就用复仇者绝望的眼神来装饰好了~”
鬼面下传出满怀着恶意的嘶哑声音，一拳将面前的监控屏幕打碎，转过身，“百人斩”缓缓走入了这封闭空间中，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黑色空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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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早上才有课，结果更新还是拖到这么晚了orz
嘛~都在群里说过要爆肝了，今晚再继续努力来一更吧=w=
所以大概在凌晨三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