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完事了,龙海雅拿着似仙老人炼好的丹药,叹了口气。不知道灵笛恢复了记忆,落韵络复活以后还会经历什么。她们两个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还被迫牵扯到了仙魔大战之中,伤的伤死的死。
她已经给龙平丞写了信,很快就能完事了。她看着水晶冰棺里的面色如初的落韵络,心里的滋味不好受。那个时候她就抱着那株绿色的曼珠沙华,用自己的爱和一腔热血浇灌成熟了曼珠沙华。可是这种花也是贪婪得很,等到自己采摘了以后,很快便有长出来一株小小的幼苗。以后她就去找了似仙老人,炼成了救灵笛的丹药。
这些天,她拿着这颗丹药寝食难安。一直都在犹豫,也一直在等时机。时机已经到了,可是这心里依旧还是犹豫。落韵络临终之前让自己照顾好灵笛,可是灵笛那么快就嫁给了二皇姐,这让任何人都想不到。
若不是灵笛的记忆和身体都受到了失心之术的危害,或许自己真的不会救他。毕竟忘记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忘记却又记得深刻,就像霜雪的脸永远地刻在自己的心上,怎么也忘不了。这辈子她永远欠下了他的情,只有下辈子再还了。现在她有了刘琨,这辈子也算是幸运。
龙平丞很轻易就把灵笛和那只白狐带了出来,虽然不知道龙海雅要怎么救灵笛,但是她相信龙海雅。
龙海雅把丹药给灵笛服用,便让他在一旁的卧榻上休息了。自己也是把白狐体内的落韵络的魂魄抽离了出来,然后把三魂七魄一个一个地放回了她原本的身体之内。灵魂的热度把极寒之地的冰都消融了,这让龙海雅根本就想不到。而且她的魂魄离体这么久居然没有一点损伤,也真是匪夷所思。据她所知,这是只有仙人才能做到的。
仙人?
或许真的是仙人。
很快落韵络的魂魄便归了主,然而海含诺却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冲了进来便抱着灵笛返回了大海。快得让龙海雅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落韵络悠悠转醒,龙海雅没有办法,只能把她送回了千顺皇宫。只有在那里,她才算安全,而自己也回了龙巢。
龙意涵知道了灵笛的事情后,也不再愤怒,只是觉得心累。带着龙吟音便离开了龙巢,到处流浪。
天影捷也回天向天帝说明了所有的情况。天帝叹了口气,也便让大家都离开了。什么佛法慈悲,不过就是顺应自然罢了。这样的恩典不要也罢。
海王回到了海笛宫,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也不由得心惊胆战,龙皇也同样如此。
没想到多年前的一个举动竟然会招来这么大的灾难。当年还是星潮先生的海王爱上了天真无邪的龙族王子龙戎乐,出手救下他的那一刻,便种下了许许多多仇恨的根源。可是这却并非是她们的错,要怪就怪那龙腾心思深沉,心狠手辣。要怪就怪龙无禾厚此薄彼,放弃了自己的养子。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但海王和龙皇的心思却更加坚定了。龙意涵临走之前解除了与灵笛的婚约,那么他就只能再嫁给龙海雅了。
龙海雅听了也是无奈,趁着龙皇不注意,带着刘琨偷偷溜走了。
终于轮到了龙平丞,名正言顺。
她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苦尽甘来的喜悦还是夺人所爱的卑鄙之感。她说不清楚,终于灵笛即将属于自己。虽然她曾经反反复复地挣扎过,到究竟这心里从来都没有彻彻底底地放弃过。毕竟放手谈何容易,也还好心里残存着一丝希望。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灵笛的人,为了他,她愿意抛弃所有。
婚约就定在了下个月初一,那时正是初春。大地还没有完全复苏,嫩绿的芽好像一个个搞怪的小精灵一样。龙平丞想,那时候的景色一定美丽的耀眼。
可是,灵笛却并不这么想。
所有人都想的到,灵笛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他与落韵络初见的景象,再见的景象。哪怕忘的再彻底,心却遗忘不了那种感觉。
人鱼这一生只会为一个人心动,永远都不会变。
灵笛整日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论阿左阿右送进什么东西,他都不吃。
海王隔绝了所有的小鱼,避免他得知了落韵络的消息而做出傻事来。
其实,她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心疼的很。可是凡人的寿命很短,而且也不能在一起。何苦还要执着呢?倒不如痛一次也就算了。海含诺做错了很多事情,海王也不饶她。每天都会让她受九十九道雷劈之刑法,直至一千年。
思念是一种病,一种发作起来要命的病。
灵笛整日坐在寝宫的角落里,披着那件她曾遗落在观海郎上的披风,尽管上面已经没有她的味道,也依旧让人留恋。
他的泪水已经流了千百遍,满地滚落的珍珠便是最好的见证,只不过他的泪水越来越不清澈了,里面竟然带了越来越多的红色痕迹。
这是血泪,阿左跪在了地上,忍着心痛把这些宝石一颗颗地拾了起来,放进了布包里。是的,这些都是伤,都是痛。人鱼的情感人类不会懂,其他人也不会懂,只有人鱼才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分别的滋味。
不过,她却相信自己的王子殿下没有爱错人。那个人会回来的,等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就把这些宝石交给她,告诉她殿下对她的思念。
灵笛的长发散乱,眼神无神,就连那条美丽的金色鱼尾也失去了光彩。
“殿下,吃一点吧。”
灵笛没有理会阿左,往日里还那样天真活泼的殿下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任谁也无法接受。阿左阿右的心都痛的出血,殿下是她们从小看大的。可是这副模样却是唯一的一次。
“阿左,你去找她,好不好?”
阿左听了,摇了摇头。并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海王已经派了重兵把守,谁都出不去。就连小殿下也被看管得极其严格。
“她还好吗?”
阿左点了点头。
“属下回来的时候曾去看过她,她过得很好。她有弟弟落凌容和女儿落雨尘陪着,很好。”
其实她没有去看过落韵络,她想落韵络过得也肯定不好。因为她不再是落紫国的皇帝了,而落辛玲又那么爱旭流儿,他必定不会让落韵络好过。可是,她不敢告诉殿下。她害怕他知道了以后拼了命也要去凡间找落韵络,虽然龙二殿下给了他一双腿,可是却依旧逃不出海王的手掌心。
落紫国刚刚重振旗鼓,旭尔国就上门来挑衅了。原因无他,是旭流儿自以为看穿了女人的薄情寡义,心知不如就此拿下落紫国。如此自己便可以随便羞辱她们了。
上次有魔族加入也没能赢是因为落韵络身边也有神人相助。可是这一次就不会了,琉璃灯丢了,没有其他人的参与,再加之落紫国元气大伤。要攻下这里简直轻而易举。
只不过,落韵络回来了。她的力量一点都没有减弱,一开始大家都吓着了。毕竟落韵络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而且下葬之时,旭流儿也亲眼看见了。
只有落辛玲一人看见落韵络之时开心得不得了。
可是,落韵络却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她的脸色苍白,嘴唇苍白,仿佛一个死人一般。落辛玲明白,她失去了海灵笛,也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不过,这些原因却并非是全部。只有变成了白狐以后,她才知道每天灵笛都是怎样生活的。他已经是别人的新郎了,她们就在自己的面前翻云覆雨,可是她却动都动不了。灵笛那温柔的抚摸更像是煎熬,让她忍不住想要把他搂在怀里,告诉他自己回来了,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终于有了机会,她可以重新变成人,灵笛也恢复了记忆。可是却依旧被残忍地分离,还有那可恨的旭流儿。是他招来了恶魔,是他招来了恶龙,是他的错。
落韵络的愤怒使她的双眼发红,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破破烂烂的衣衫随风飘荡,竟然让她显得像是一个恶魔。
城门口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们现在的皇帝落辛玲,希望她来做决定。可是,她也不敢多问一句。
“辛玲,我要出征迩城。我要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落韵络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坏了落辛玲。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落韵络说的他指的是谁,正是那个让自己有些牵挂的男人旭流儿。
“皇姐,不要,不要杀他,这不是他的错。”落辛玲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落韵络凶恶的眼神切断了所有的思绪。
落辛玲知道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落韵络了。
“不用了,皇姐。你用不着去迩城,我已经命令一路的守关将士打开城门让她们过来。我们落紫国的百姓才经历了天灾,再也承受不起这战乱之苦了。我让她们来都城千顺,然后一较高下。如今皇姐你回来了,我便把所有的将士都交给你。”落辛玲说,“我还是不适合坐这把龙椅。”
正当落辛玲取下头上的皇冠的时候,落韵络拦住了她。
“这个皇位你一定要坐下去,我经历了太多,再也没有心思待在这小小的落紫国里了。总有一天,我会沉入大海深处,寻找他。那才是我唯一的归属。”
落辛玲听了,忍不住心头颤抖。
奋不顾身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她看着面前经历了无数沧桑的落韵络,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狂妄热血,没有了做王者时分自信豪迈,没有了面对孩子时的笑容。她的世界突然间就变得很大,大的根本就没有边际,大的每个人都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只有灵笛一个人站在最中间的位置控制着她的所有。
“皇姐,你变了。我太小了,小到再也难以理解你。你走的太快,而我跟不上了。”落辛玲还是把皇冠脱了下来,不过她没有交给落韵络。而是放在了身后还尚在襁褓之中的落雨尘的身上。
她对着后面所有的人说:“从即日起,先帝落韵络之女落雨尘继承皇位,我落辛玲愿意用尽一生去辅佐她,保我落紫国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何温赫本为先帝贵君,然我登基以后便成为了太贵君。从现在开始,何温赫就是新帝落雨尘的养母,而公子海灵笛就是其生父。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旭流儿这一名字,倘若有人胆敢提及,必定拔其舌,剜其眼,死后做成人彘,令其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所有人听到后纷纷跪倒在地,忍不住浑身颤抖。
“公子海灵笛为新帝生父,公子海灵笛为新帝生父!”所有人都高喊。
“你这是做什么?”落韵络问她。
“皇姐,你与他受尽了磨难。我知你恨透了旭流儿,可是你也应当知道在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人。我并非求你饶他一命,只求到时皇姐能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让他再受苦了。”落辛玲跪在了地上。
“好,我答应你。”落韵络也不管落辛玲,应了一句就往宫里去了。没人敢拦她的路,哪怕她一直坐到了只有皇帝才能坐的御书房的龙椅之上。
她拿出了落黎留下来的那个本子,上边的秘密全都是落黎与刘琨的。她想落辛玲也一定早就知道了自己并非母皇亲生,所以她不坐皇位也是理所应当的。
落辛玲跟着进来了。
她看到落韵络正在摆弄那个本子,就明白她想和自己说些什么了。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果然,只不过这样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别人的作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知道,我与你不同父不同母。”落辛玲说。
本以为落辛玲只会说自己并非母皇亲生这些话,可是现在说出这话来明显是冲着落韵络去的。落韵络抬起头看着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但是我们是姐妹,世上最亲的人。”
落辛玲的表情也松动了,总于可以放心了。这层心照不宣的窗户纸把两个人隔的太远了,现在终于又近了。
她落了泪,却再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们两个人经历的太多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却依旧能始终如一,多么难得啊!这样的情感还能留住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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