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58
景:片场外
时:夜
人:制片人、老马叔
△制片人离开会议室,到外面透透气
△老马叔拍完夜戏哼着戏曲走过来,还是一身戏服
△制片人正是老马叔的亲侄子,他用家乡话跟老马叔打招呼
制片人:阿叔,您夜戏呀?
老马叔:恩,点样?最近你老豆腿疼好咗没?
制片人:老毛病没那么容易好的啦,阿叔呀,我老豆叫你没事上屋企陪佢饮两杯。
老马叔:好呀,我得闲就去,你点样?第一次做制片人,感觉点样?
制片人:都挺顺利的,就女二号临时出点事,正找人呢。诶,阿叔,您知道一个叫方方的女演员吗?
老马叔:我知呀!
制片人:是吗?阿叔,这个方方的戏点样?导演推荐来着,宝哥也推荐,但我还是不放
心呀。
老马叔:点说呢?我对方方的印象就是:机灵聪敏,吃苦上进,外形不错,蛮有个性。
制片人:是吗?那就掂了。我即刻给导演打电话。
场:59
景:小咖啡馆内
时:日
人:方方、小武
△方方和小武对面而坐。
小武:方方,祝贺你。
方方:武哥,我能行吗?不是你给我推荐的吧?要这样我真的不敢去演的。
小武:导演、宝哥、老马叔都推荐了你的。
方方:是吗?真得谢谢他们了。
小武:你努力了,你应得的。
场:60
景:拍照的影棚内
时:日
人:方方、媒体
△方方跟着一众名演员来到影棚拍摄定妆照
△一班媒体在现场采访,他们对方方投来好奇的眼光,交头接耳
媒甲:女二号来了。
媒乙:哪个?
媒甲:那个。
媒丙:这个女二好像名不见经传呀。
媒甲:恩,挺有意思的,有料爆哦。
△闪光灯不停闪烁,方方强作镇定
场:61
景:剧团老方家
时:日
人:老方、张阿姨
△老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张阿姨走过来,给他披上外套。
△老方点头表示感谢
老方:我说老张,方方这次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她能行吗?
张姨:昨天小武来不是说了吗?这是导演制片人都拍板定下来的事。
老方:你不知道呀,老张,这领衔主演不是跑过几次龙套就行的,像我们当年是跑
了多久的龙套才有机会领衔主演的呀。
张姨: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女儿。再说电影和你唱戏到底不一样,你别老念你的老黄历了。
场:62
景:雨巷
时:日
人:方方、男演员
△拍摄进行中,洒水枪向天空扫出一片雨幕
△方方与男演员共撑着一把伞进入画面,依偎呢喃
场:63
景:海边
时:日
人:方方、男演员、剧组工作人员等人
△方方与男演员在海边追逐、相拥
△画面优美,方方的表演也渐入佳境
△监视器后的墨镜导演频频点头
场:64
景:老方家
时:夜
人:方方、老方
△方方有点微醺,开门进屋
△方方闻闻自己身上的酒气,吐吐舌头,准备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客厅黑暗处的老方叫住方方
老方:方方,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方方:爸,您还没睡呀?明天没我的戏,我就赶回来了。
老方:你,喝酒了?
方方:恩,刚才一个赞助我们片子的老板找我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我搪不住劝,喝了两口。
△老方低头不说话,方方没有觉察他的不高兴。
方方:刚才还是那个老板开豪车把我送到剧团门口呢。
△老方把自己面前的水杯狠狠一顿,刚还嬉皮笑脸的方方吓了一跳。
方方:爸,您这是干嘛呀?生谁的气呢?
老方:你。你问问自己,你最初想去拍戏就是为了这样?到处应酬,一身酒气?
方方:[不以为然]电影圈的事您不明白的,不应酬,就没有人捧你。
△老方一巴掌打在方方脸上
老方:应酬?这次能演女二号的机会是你应酬得到的?你去拍电影就是为了做个会四处应酬的明星?这样的状态久了,就一定会带到你的戏里去。表演时都会带出一副应付像,你就毁了,这样下去你跟那些蒙事儿、混脸熟的演员有什么区别?
△方方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捂着脸,冲出家门
△老方想去追,但身体不适,一阵晕眩,只好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场:65
景:片场
时:夜
人:方方、男演员、墨镜导演、小武等剧组成员
△方方和男演员坐在蓝屏前的一条长椅上
△方方进入不了状态,面色紧张
△小武在跟方方说戏
小武:他突然要求你跟他一起去延安,其实你就是地下党员,可他不但是个富家少爷而且还是个黄埔军校毕业的预备军官,你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在试探你,所以你拒绝了他……
副导:再来一次吧?导演
导演:好吧,试试吧。
副导:好,来,再来一次,各部门准备,实拍,预备,开机。
导演:开始。
方方:也许你可以那样苦一年苦两年,但是十年八年都在那种苦日子里渡过,到时候你就该后悔了,后悔离开这繁华世界
△这次更糟,方方台词都有点卡壳了
导演:咔!方方,不行呀,这场私奔是最关键的一场戏,你的状态怎么老是出不来呢?
△墨镜导演气恼地坐在监视器后摇头不已
△剧组的人也面露疲惫
△方方更加紧张
小武:导演,要不,让她再酝酿一下?
场:66
景:片场角落
时:夜
人:制片人、副导演
△制片人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个场景,担心赶不上拍摄进度
△但他也怕影响导演,于是招手把副导演叫过去。
制片人:到现在这一个镜头还没拍完呢?
副导演:今天是场重头戏。
制片人:也不能影响进度呀,这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呀,你催着点。
副导演:[抹了一下额头]好吧。
场:67
景:片场
时:夜
人:方方、男演员、墨镜导演、小武等剧组成员
△拍摄一遍又一遍,
方方:住在那些土窑洞里?穿着粗布吃着窝头,好几天都洗不上澡?那种日子,不是你
这种少爷能过得了的……
导演:停,停,停。怎么一次比一次差呀?[上前说戏]这个时候,你不能让人感觉你讨厌这个男人一样。不,你爱这个男人,你深切地迷恋眼前的这个男人,你想跟他走,却不能告诉他实情,又必须表现得很绝情很痛苦,但内心是喜悦的。
方方:[应付]是,我明白了。
导演:[勃然大怒]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了为什么做不出来?
△疲惫了的导演说完,转身回到导演椅上,抽烟生气
△方方眼泪都下来了
小武:导演,要不今天就算了?
副导:你多什么嘴?耽误进度算你的?
导演:别吵了,今天不拍了,明天一大早继续开工。
△导演站起身走了
△副导演想劝,又闭上嘴,摇摇头也走了
△大伙开始唉声叹气地收拾东西
△方方坐在长椅上,呆呆地一动不动
△小武很担心地看着她
小武:方方
方方:武哥,我导演骂得对,我根本就不明白。
小武: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方方:武哥,你先走,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会儿。
△小武摇头离开
△棚里的灯一盏盏地灭,最后只留下黑暗中的方方
场:68
景:老方家客厅
时:夜
人:方方、老方
△方方沮丧地推开家门
△老方依旧没睡,坐在客厅等她。
方方:爸,听阿姨说,您又喝酒了?
老方:恩,方方,上次爸爸动手打你,是爸爸不对。
方方:是呀,长这么大,您还是第一次打我呢,可我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方: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对了,你今天怎么了?
方方:今天?没什么呀。
老方:小武给打我电话了。跟老爸说说?
方方:[眼圈红了]爸,我不想当演员了,我不是做演员的料。
老方:[开玩笑安慰]胡说,我这么个大腕儿的女儿怎么不是做演员的料?
方方:今天是重头戏,可我的状态总也出不来,耽误大家的时间,还不懂装懂,惹导演发脾气了。爸,我觉得跑跑龙套还成,挑大梁我根本不行……明天我不去了,我不想去丢人了。
老方:这样你就打退堂鼓了?
方方:[抽泣起来]反正去了还是那个样子,演不出来。
老方:是,你是可以不去的,爸爸本来就不希望你去做演员,可是,到了现在你是不可
能一撤了之的,你这样浪费了在这之前电影公司的投资和你们剧组那么多人的辛
苦,你对得起人家吗?
方方:[抽泣,赌气]那我只能去将就着拍完,我根本就没准备好演这么重要的角色,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老方:应付?那你对得起看你们电影的观众?
方方:[继续任性,也是释放压力]我管不了这么多,观众跟我没关系。
老方:混账话。
△方方低头哭泣
老方:身为演员,就是为观众而存在着的。没有观众,还有戏吗?还有电影吗?还有演员吗?
△老方拍着方方的肩。
老方,别哭,闺女,爸爸知道你的压力大,那咱们不说演戏的事,咱们来聊聊你妈妈吧。
方方:妈妈?
老方:恩,聊聊你妈妈。
△方方被吸引,擦擦眼泪
老方:当年你妈是咱们团里最红的演员的时候,爸爸我还是个小龙套呢。爸爸喜欢她,可是不敢说。看到你妈妈演完下场,站在侧幕只喘气,爸爸看到很心疼。我就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些人参,你妈妈再累得喘的时候,我就鼓起勇气拿了泡好的参茶给她喝。
方方:妈这样就喜欢上你啦?
老方:哪有那么容易?你妈心气高着呢,但你妈妈还是很高兴的,也开始讲一些演戏的
道理给我听,爸爸的戏也慢慢地好了,终于有一天也能跟你妈妈搭戏了。
方方:哦,原来您的戏还是我妈教的呢,难怪功底这么好呢。
老方:丫头别打岔。后来爸爸也领衔主演,还能跟你妈妈演对手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个时候我才敢跟你妈妈说我喜欢她了。可是你妈妈呢,就是不答应。
方方:为什么呀?她不喜欢你?
老方:我当时就感觉吧,她当然是喜欢我的,但为什么就是不答应我呢?后来我知道了,当时你妈妈的肺已经检查出了毛病,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于是她想把自己生命最后的一点光彩都留着她挚爱的舞台,她坚持着带病为观众演出,从来没有辜负过观众对她的喜欢和期待,只是这样,她的病就发作得更快了。
方方:妈妈真了不起。那然后呢?
老方:然后,我就继续追求你妈妈呀,我知道她还是喜欢我的,她有次对别人说怕耽误我,所以才不答应我。
方方:[调皮地]我就说我爸这么帅的老头,我妈怎么会看不上呢?
老方:[笑笑摸摸方方的头]我知道这个后,我就老磨她。我对她说,你嫁给我吧,我会支持你更好地演好每一场戏的,哪怕我自己不演戏了我也要支持你,让我娶你吧,代表每一个喜欢你的观众伺候你照顾你,让你能创造出更多更好的舞台形象。
方方:爸爸你也很了不起。
老方:你妈妈听我这么说了后,嘴上虽然还是说着不行,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她那手指呀,就在这腿上划呀划呀的,一会儿爸爸就醒悟了,不拒绝不就是你妈妈对我的回答吗?我一把就抱起你妈妈,抱着她只转圈,被你妈狠狠地敲了一头包。
方方:啊,后来呢?
老方:[呵呵一乐]后来?后来就有你了呀,小傻瓜。你妈妈虽然去世了,但她却给观众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也给我留下了这个世上最宝贵的礼物,我的宝贝女儿你。
△方方上前紧紧拥抱着老方,老方拍拍她的背
老方:睡去吧闺女,明天继续努力,要像你妈一样,真正地去为观众表演,不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