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
发现光是揉眼毫无成效之后,凌沐风开始改变套路——柔心一狠的他,猛然动起两手,一个劲儿地扇拍起自己的脸庞来。
显然,他这是想以此来确认自己现在这究竟是不是还在做梦。
几番强有力的扇击过后,确信了自己这真得不是在做梦,笃定了自己确实是被人给弄到了一处荒地当中之后,凌沐风,面生惊恐。
转瞬间,他那墨黑的眼眸之上,泪花泛起。
一瞬间,伴随着清泪划面,凌沐风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来:“爹!娘!你们在哪儿啊?你们都哪儿去了啊?!我这是在哪儿啊?!爹!娘!你们在的话,出个声呀!你们可别吓我啊!梦雪!红音姐!你们在吗?在的话,快给回个话啊!啊?!你们都在么?你们都在么?!你们在的吧!!”
在凌沐风一番歇斯底里地扯嗓嘶喊之后,所迎来的,仍然是一片死寂。
“爹!娘!你们到底在哪啊?!你们别再吓我了好不好?!你们不要再吓我了啊!你们知道我胆子小的,爹、娘……”
喊完前话,稍作停顿喘息,陡然提音至顶的凌沐风,肆声长啸起来。
然而,长啸呼过,他所面对的,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死寂。
尽管床下无鞋,但,此刻已然彻底慌了神的凌沐风,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牙一咬,心一横的凌沐风,直接就赤着脚丫下了床。随后,脚踏石地的他,浑然不畏碎石的刺脚,疯也似地在这荒地上狂奔起来。
凌沐风,在于地奔行之际,继续歇斯底里的高声呼喊着。
他期盼着,祈求着,希望不论是谁,但求能够有人听到自己的喊话,将自己救下,离开这令他心里发毛的可怖地方。
脚心上,来自碎石的刺透之痛,使得凌沐风叫喊的声音中,不可避免地夹杂起刺耳的涕嚎,使得他的叫喊声,变得更加的洞耳欲穿。
心中腾起的,对于未知孤寂的无边恐惧,以及脚下来自碎石穿磨脚心所带来的揪心痛楚,不过片刻的光景,便让凌沐风这一大好少年郎,变得如同患了失心疯的精神病人一样——癫狂的让人害怕。
脚下虽痛,可来自心头的恐惧更为强甚——无边的恐惧,支配着凌沐风在满是乱石的荒地中就这么一直赤脚裸足,快步不休地奔跑着。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也不知道喊了有多久,更不知道摔倒又爬起了多少次。
终于,精神跟体力齐至竭尽的凌沐风,在又一个踉跄之后,完全彻底地摔躺倒地后,就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此时的凌沐风,他那一双因沾粘泥土而致焦黄的脚掌上,早已是鲜血淋漓中满是疮痍溃烂的姿态。而在他的两脚脚背上,也是满目扎眼使人心惊的块块疮痍。
而在他那满沾泥沙的双手上,不论掌心还是手背,都遍是豁口划痕。在他满是垢土的十指指甲上,则是呈现出碎纹细现的景象。
至于凌沐风他那遍身之上穿着的衣物,则是早已从那先前的板正整洁,变得满沾泥沙且破烂不堪。衣衫的破损,使得他大片的体肤不得不裸露在外。
在凌沐风露衣在外的肌肤上,累累伤痕,扎眼夺目。自那当中流涌而出的鲜红血液,将他身上所穿的浅白衣袍,染作了深红。
这些,是他在不知多少次的跌倒又爬起后,所造就而成的结果。
此时,凌沐风面上的红润早已全然尽去。取而代之,尽显苍白的脸庞上,起初流落的泪水早已干涸凝固。
此刻,在他沾贴沙土的脸庞上,原本明亮似若温玉一般的眼眸,已然变得空洞异常,毫无精气可言。而在他满沾鼻垢清涕的鼻头下,干裂发白的双唇,正似若砧板上意欲吃水的活鱼一般,一张一合地,不知在诉说着什么。
就在脸面贴地的凌沐风,心如死灰,即将完全彻底地陷入绝望、意识还尚且有着些许的弥留之际,蓦然间,在他耳畔,人声乍现。
“年轻的少年呦~这个是不是你所想要的清泉呐?”
苍桑中不失俏皮的声音,于凌沐风的身后,悄然响起。
听闻言语,蓦然间,凌沐风的身体犹如突遭电击一般的猛地一颤。与此同时,他的一双眼眸当中,适才因心生绝望而消却的光亮,再度腾起。
凌沐风,在他那一双明眸骤然大睁、口唇微颤,皓齿毕露的同时,用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名为“希望”的一股力,奋力地纵用起他自己那厚重的两手,极为勉强地撑在地上。
他,意图借此翻过身来,瞧看一眼那个在他背后说话的人。
看他究竟是以何人!
尽管在一瞬间,凌沐风猛地提起了一股子劲儿,但是他却失败了——他没有能够借着这股子劲儿成功的翻过身来。
因为他那疲惫不堪的身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那股子劲儿在还没能撑到他成功抬起身子来,便被耗了个精光。
第一次的失败,并未打垮这拼了命的也想要抓住希望的凌沐风。
几番垂死般地挣扎之后,在又一次卯足劲了的手推泥地之后,凌沐风,终于在两手并用地助推下,成功地翻身仰躺。
重见蓝天、面朝太阳的凌沐风,在大口喘息之际,面上极为困难地挤弄出一抹自得意满的笑意。
随后,动眸四望的凌沐风,瞧清了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言语者的面容。
跟凌沐风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白袍的老人。
此时,这置身于凌沐风眼前,看着模样年有古稀的长须老者,正右手端碗、左手后负,眸光和善,满面堆笑地瞧望着地面上仰躺在地的凌沐风。
这位身着白袍老人,骇然便是那位一直自诩为“剑老”的绝世高人。
一股山泉清水独有的甜腻清香,从剑老手端瓷碗中,不受阻遏,甚至可以说是被大肆渲染地飘飘荡出来。
凌沐风,在切实的闻嗅到了自瓷碗当中流溢而出的那股,渗人心魄的清香之后,伴随着一个激灵猛地抖身一颤的他,不知怎的,突然之间,就爆发出了一股子气势汹涌的蛮劲。
这股突然滋生,爆发生长的蛮劲儿,一下子便支撑着他奋然身起。
似若脱兔一般“噌”得一下直身立起的凌沐风,在亦如饿虎扑食一般地扑向剑老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纵用他那满是泥垢、遍染血污的两手,从剑老的右手当中,一把夺过了那个盛有满满一大碗,正弥漫着渗人心肺的清香、拥有着清澈透明姿态的山泉水的瓷碗。
碗递口前,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接连响起,凌沐风大口大口地吞喝起碗中的透明清澈,一经入吼便立感爽滑甘甜的山泉水来。
“唔~啊。好甘甜的山泉水啊。呼啊,真得好清爽呐,呀——吼!!好爽!好舒服啊!咦?这……我的喉咙?怎么会?欸?我身上的伤,居然不痛了?呀!它们这是在愈合么?这……这什么情况啊?这水它?”
一口气喝干瓷碗满盛的泉水之后,凌沐风于挥动手臂擦拭口角水渍之际,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因这爽滑甘甜的泉水吞喝入肚而正在发生一场诡异的异变。
此时,凌沐风的身上,除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愈合地创伤之外,在他的体躯之内,遍身骨骼,则正“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与此同时,凌沐风满身沾黏的泥垢,开始似若花瓣凋零一般的从他体躯上飘散落地。
这般架势下的凌沐风,大有一副即将脱胎换骨,立地成仙的迹象。
在碗中清泉全然下肚的三息之后,色呈湛蓝的能量,亦如大草原上猖獗焚烧的焰火一般,自凌沐风的身体内,疯也似地喷涌而出。
此刻,这在自凌沐风体内喷出,在他体表上似若柴上火焰一般奔涌跳窜的湛蓝能量,最高处甚至都涌窜到了离地六米的空中。其势头,不可谓不高。
“这……这个是?!”
左手抓持瓷碗的凌沐风,瞧望着自己遍身上似若燃火般涌窜的湛蓝能量,在怔目结舌间,动起自己的右手,近乎下意识地紧攥握拳。
而后,猛然躬身弯腰的凌沐风,鬼使神差地朝着脚下泥地,卯足劲地打出了一记重拳。
“嘭!”
伴随着震耳的轰响骤然乍起,随同着地面上泥尘迸溅,凌沐风通过不足两寸宽的拳头,所挥击而出的,看起来似是羸弱无比的出拳,竟然不可思议的直接在那质地硬梆梆且表层镀有乱石的泥地上,硬生生地击砸出了一个深达寸余的凹洞!
此举,无疑是很多壮年大汉,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
凌沐风抬手举拳,一脸骇然地望视着眼前,自己那被湛蓝能量所萦绕包裹的右拳。
满脸错愕的凌沐风,因一时间不知所谓而傻傻的在原地呆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