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的女儿嫁了,空出了房间,但卧室中只有一张床,漫漫长夜该如何分配。
“额……”苟芸面露尴尬,问老太,“老板,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房间可以休息的?储藏室也可以啊……”
“有是有……”老太想了下,“我这个年纪没有太多体力能浪费在打扫上面,所以啊,储藏室上次什么时候打扫的我也记不清咯,如果小姐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
“储藏室是个好地方。”夜子瑞背着门口两人,边脱外套边气定神闲说,“海边最养物,这里风好水好,是个人都喜欢往这里钻,别说是动物了。什么老鼠啊,蟑螂啊,这些地下的东西肯定不比地上的人少。听说老鼠最喜欢挖女人的眼睛吃,嚼起来鲜滑Q弹,一口咬下去满嘴爆浆,听说比爆浆鱼子蛋还好吃。你要去住储藏室我不反对,把这个房间分你半间我还不乐意。不过小丫头你就才两只眼睛,确定够老鼠一家吃吗?”
“你、你是故意说得那么吓人吧?”苟大状犹豫了。
“这位小少爷没骗人。”老太突然发声,苟芸回头一看,嗷呜一声活活被吓飞了半条小命。只见老太手上的蜡烛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光晕,正好打在了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活脱脱就像恐怖故事走来的吃人鬼怪,一双略微泛黄的眼睛打量着惊魂未定的苟芸,仿佛正在掂量她身上有几两肉可吃。
“听老人们说,以前有个小妈,把三个月的女娃放在屋里睡觉,自己去厨房做饭,没想到等饭做好了,女娃的一双眼睛也没了。听说女娃浑身是血,满身都是咬痕,这小妈如果再晚来半个小时,女娃就要被拖到老鼠洞吃光啦。所以,我们这里的当地人在小娃娃出生时有“打老鼠眼”的风俗。”
老太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看的苟芸心里瘆得慌。
“我现在就带这位小姐去储藏室,走吧……”老太一转身,门便被某人重重甩上。
苟宝宝听的心惊肉跳,微白着脸色对正端着微笑直勾勾瞧着她的夜大总裁解释,“那个……储藏室太远了……”
“不远,就在后头。”夜子瑞贴心解释。
“对我们是不远,但老太年纪大了,走不动。”苟芸干笑道。
“你想去的话,我带你去。”夜大总裁脱了衣衫倒了热水,背对着苟芸边擦身体边说道。
“这也不太好吧,现在那么晚了,我怎么敢麻烦夜总您啊……我看今天……嗯……”
“嗯?”
“今天我们就挤一挤,反正到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等路修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挤一挤?”夜子瑞眸色一沉,声色沙哑了起来。
“嗯……我人小,保障不妨碍你。我就借地板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会打扰你的。”
“没想到你也有诚实的时候。”夜子瑞笑道,没想到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老鼠,要不然她这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怎么可能跟他低头?
擦完身后,夜大总裁坐在床沿,一扫严肃冷漠之色,轻笑着看着依旧还站在门口的倔驴。
“你瘦的像根竹竿,的确占不了多少地方。过来。”说着,轻拍了下床铺。
“不用那么客气嘿嘿,”倔驴干笑,“我睡地板就可以了。”
“现在只有你和我,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苟芸蹙着眉,表情格外认真暗自思量了一番。眼下这情况他说的一点没错,男女天生力量悬殊有别,再看此刻坐在床上等她的这位,白天穿着衣服文质彬彬、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子,没想晚上脱了衣服一身精瘦肌肉,六块腹肌曲线分明,真是应了那句白天衣冠楚楚,晚上禽兽不如啊……额……不对,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的苟芸连连摇头,晚上夜大总裁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没见过呢!怎么知道就一定是禽兽不如啦?而且,本人明明亲口承认他对女人没兴趣,就算真的要做禽兽,恐怕也轮不到她吧?这么一想,她应该是安全的吧?
想罢,苟芸缓缓坐了过去,眼神不敢乱飘,直勾勾的盯着自个儿手指,暗暗沉了沉气,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夜总。”
夜子瑞轻声问,“你习惯睡外面还是里面?”
外面容易跑,肯定是选外面啊!
“外面。”倔驴不假思考回答。
昏暗灯光下,两人一左一右平躺着。
毫无睡意的苟芸看着上方落满灰尘的蚊帐,早已分辩不出颜色的帐子只觉得灰蒙蒙一片,偶尔夹杂着零星暗色血迹,斑斑驳驳越看心里越觉得瘆得慌,再联想到刚才老太讲的那个故事,顿时觉得汗毛倒竖,心里就像打了个小鼓,慌的很。
“你……睡了吗?”苟芸强压着心中恐惧,轻声叫道。
许久,当一片期望化为失望时,旁边的人终于拉了拉被子,嗯了声算是回答。
“睡了还回答?那就是没睡咯?”毫无动静的夜子瑞闭着眼还是只嗯了声。
“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老鼠呀,扣人眼睛吃的事,是真的吗?”
夜子瑞睁开眼,一个翻身,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苟芸,某头倔驴因为突然意外受惊,嗷呜一声直接滚了下去,华丽丽的翻滚后停在了桌角边上。
“小丫头,就你睡觉像打拳的睡姿竟然也敢睡外面?”夜大总裁撑起上半身,连声啧啧。
“我,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苟芸赶紧爬了起来,见夜子瑞走下来,把里侧让了出来,脸色一红,硬着头皮爬进了里侧。
谁让她真的害怕了……呜呜!
“刚才老板说的”打老鼠眼”的风俗,在南方很多地方有。大概的做法是,在孩子出生时,家里必须煮黑豆,然后把黑豆洒在房子里面,撒豆的人站在梁下,把黑豆抛到梁上,口里还要念:”西梁上,东梁下,打得老鼠光铎铎”。这么做了以后,家里的老鼠就能断种,新出生的孩子才能平安长大。”夜子瑞缓缓说。
“其实,它们和人一样。人类是典型的杂食动物,也称”泛食性”,我们为了生存,既需要吃蔬菜也不能少了动物性食物,对于同样作为杂食动物的老鼠也一样,他们只不过是按照本能行动,如果说老鼠有错,我倒觉得把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孩子放在一个没有安全保障的环境中的父母更有错,不是吗?”
夜子瑞单手一捞,把苟芸圈进怀中后继续,“所以,与其责怪他人,不如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有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所以四年前你才把我赶出的?”苟芸仰头问。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永远不变的法则。如果你不变强,那就只有等着任人宰割的份。”
“敢情你是在为我着想了?”
“把你赶出去,是因为你太脏了。”瞥了眼臂弯中的小妮子,夜子瑞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睡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