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捂住流血的额头,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影子,错愕道:“许管家,怎么会是你?你要杀我吗?就不怕大哥责怪于你?“
许管家看着许多,如同看着傻子般,舛舛怪笑了两声,如同枯夜里的夜枭,听得人浑身发瘆,轻蔑答道:”许多,到现在你还在做着当许家二少爷的梦?既然如此,为何要背着大少爷与陈铁丞勾结呢!?私贩盐铁的罪行,许家担不起,只好由你这个野种来担了。“
许多焦急的辩解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许家,都是为大哥的锦绣前程......“许多十分想说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哥许县丞。
许县丞与姜方这个县太爷虽然只一步之遥,权力和财富却差之千里,从姜方拥有多处别院,而许县丞根本没有置办别院,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这一步升迁路,对有权人不过是后台和靠山一句话的事情,对于许县丞来说,这一步却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最起码要越过姜方升迁。
而这些,不立大功勋和聚集大财富,都不可能实现。
前些时日,恰逢孙赤兔被萧毅纳妾,孙老黑与陈铁丞关系渐冷,陈铁丞急需打开贩铁的渠道,许多便动起了心思,想方设法与陈诚搅在了一处。
许多的想法很简单,他将陈铁丞当成了一只大雁,无论如何也要拨下几根毛来,如果拨不成毛,就将这只“大雁”射下来,当作许县丞升迁用的功勋。
到那时,许家这个当县丞的大少爷,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二少爷了。
事情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许多的脑中有太多的疑问,如,一向倚仗自己鞍前马后的许县丞,为何突然对自己动了杀心?一向颇有嫌隙的许县丞与萧毅,为何突然联合反噬了自己?一向不愿插手地方政务的萧毅,为何着急抓匪人;一向自诩守土卫疆的将军,为何把活人当“药棍”......
太多的迷团都来不及解惑,管家手里的玉枕再度拍了下来,速度并不快,若是许多没有受伤,定会有数十种方法,完美的躲将开来。
可惜,现在的许多,浑身的骨头,在被杨休擒获之后,几乎被佟贵一寸不落的打个遍。
在药庐之时,他口吐白沫,口中呼痛,虽有三分装,但实则有七分是真的疼。
终于,玉枕拍在了许多的脑袋上,力气很大,许多还没不及呼痛,便直接栽倒在地,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许多的脸上,到最后一刻仍旧是迷茫的眼色。
许管家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残余的血渍,厌恶的踢了一脚许多的尸体,打了声呼哨,命人在“许家别院”里翻找了数遍,确定没有遗漏下什么,这才匆匆出了房门,一把大火,便将这风光一时的“许家别院”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
萧三看着萧毅萧条的背影,嘴巴讷讷的想问萧毅话,到最后出口的那一刻,却生生的咽了回去。
萧三静默的想要退出门去,萧毅背对着他当先开口道:“想问什么便直接问,莫要瞎揣摸。”
萧三停住了步子,良久才下定了决心问道:“少将军,同样是准备做‘药棍’的杨休和许嘎子,为何一个放回去,一个却被关起来?”
许嘎子喝了一条血吸虫,杨休喝了三十一条,数量虽然不一样,但最终的结局却应该是一样的,就是有明晚之后,二人都会得大肚子病,随后便开始试林录各种配料的药物。
萧毅怔了怔,用手指拂了拂门框上堆积的灰尘,答非所问道:“在不知不觉中,竟堆积了这样多的灰尘。”
萧三不明所以,忙冲着窗外喊道:“春桃,快来擦拭窗框,刮风天要早中晚擦三遍,以后莫让少将军看见这腌臜的东西。”
春桃慌忙用帕子去擦灰尘,斜刺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将尘埃里面的沙粒陡然吹进了萧毅的眼睛里,瞬间磨得眼睛生生的难受。
眼泪流了下来,冲尽了沙粒,虽然还是难受,但已经可以视物了。
萧三气得喝退春桃,近身观察萧毅已经被揉得腥红一片的眼睛,被萧毅伸手给挡在了两尺开外,淡然道:“如果盐铁司是人的眼睛,那陈铁丞就是里面的沙子,除沙虽然痛苦,但总比长久让沙留在眼睛里强。”
萧三怔然,神色登时紧张起来,脑袋向窗外探了探,见无人注意这一方向,这才神情凛然道:“少将军,这可使不得。盐铁司一向是皇帝万岁爷的心腹把持,自成体系,不受地方挟制,州、郡、县三级督察院均从未弹劾过,少将军若动它,无疑于一蚍蜉撼参天树,得罪了整个盐铁司的人。”
陈铁丞能屹立在江阳县盐铁丞位置多年不倒,自然不是自己他一人孤军奋战,而是自上到下,各级盐铁司争相包庇的结果。
盐铁司已经形成铁桶一块儿,要想短期时间打入进去,绝非易事。
许多的为人虽然够可恶,许嘎子的品性虽然愚昧得可恨,但单凭许嘎子能从陈诚嘴里能探听出别人探听不出来的信息,这就是令人钦佩。
听萧毅说要动盐铁司,萧三的心立即忐忑不安,没着没落的难受,即使势力如同萧家,也总有不敢硬碰硬的时候,轻者,被人耻笑,重者,毁族灭宗。
萧毅安慰性的拍了拍萧三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不会动盐铁司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治好大肚子病的方法,解了万岁爷的心病。”
萧三暂且舒了一口气,想起已经回家的杨休,疑惑不解道:“少将军,既然许嘎子没放出去,同样做‘药棍’的杨休,您为何让他先回去处理事情?”
萧毅微笑的脸色登时裂出了一道裂缝,良久,才似喃喃自语道:“没拦住杨休当药人,我己枉做了小人,被人误会在所难免,总不能继续小肚鸡肠,连回家都不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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