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人的住所能看出一个人的格局,项恭深以为这纯粹就是狗屁,不为别的,就因为李宅,实在是有点儿太过精致了。?中文 w?w?w?.1
按理说,作为一个专业的水匪,应该是漂泊在水上生活的才对,就算是称王称霸,逆袭登6了,宅子也该修的很嘚瑟。
可是,李彪的宅子,竟然颇得文人雅士的那点儿酸腐味道,停台廊阁,古朴典雅,山水花草,曲径通幽。
这,这分明是读书人的调调好不好?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水匪的身上?
项恭今天实在碰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儿,三观已然濒临崩塌,但愿不要让下面见到的太离谱才好。
然而,他失望了,一进正堂,抬眼看到的便是工整的小篆,仔细辨认些认识的字,惊讶的现,竟然是曹操的短歌行。
这必然不是曹操的手书,可是从字里行间,项恭竟然隐隐感受到一股时光流逝的味道,只是多了些脂粉气,分明将曹操对人才的渴求,表达成了对佳人的期待。
我去,太乎想象了,二人分主客落座,李彪还是淡淡笑着,一言不,项恭忍不住四处打量。
雕梁画栋这里没有,一石一木都透露出盎然的古意,简约中透着一股练达,但中间却暗藏着一种执妄,有种说不出来的冲突美感。
美感?
能想到这个词,项恭自己也是醉了,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一个水匪的家,还是堪称润州恶的水匪的家,项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太奇怪了,项恭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个篡改了名著的大梦。
“红泥小火炉,正待烹茶浓。清扫翡翠绿,客笑茶汤融。”
正着梦,项恭忽然被李彪的话惊醒了,我靠,还念上诗了,项恭已经被李彪搞得怀疑人生了。
莫非古代的土匪头子,都是这么高大上吗?
“额,碳红、茶浓,借杯饮与君共。”四六不通应付一句,项恭忙端起茶碗,欲待用茶水堵嘴。
“别急,先闻香!”李彪的声音,似乎倾注了**的魔药,竟然低沉沙哑地充满了一种淡淡的磁性,幸好项恭是个纯爷们,不然还得被他捉了芳心。
“哦,闻香啊,很香,很香……”项恭将茶碗在鼻子边一晃,尴尬说道。
却见李彪轻轻一笑,端起茶碗,放在鼻前颌下,抬起一只手,在茶碗上轻轻扇了两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摇头晃脑半晌,一副陶醉的样子。
天啊,这丫的也太特么讲究了吧?
项恭就快受不了了,心里的种种疑窦,忍不住就要爆出来,正待起身喝问李彪,却听外面小厮报道:“老爷,主母来了!”
嘶,主母?莫不是自己要看的李彪的妻子?项恭心中的疑惑瞬间被好奇取代,扭头看着门口,不知这非主流的水匪,会有个什么样的老婆?
却见一个中年妇人,面色红润,却眉头微蹙,低着头,缓步走到堂上,微微对李彪和项恭各一福,便站到李彪身边,却一言不。
身上穿着虽然并不奢华,可却颇显雍容典雅,头上佩饰虽不珍贵,但却更显质朴淡然,一举一动颇合礼仪,浑身上下都透着大家闺秀的味道。
我去,这江湖人的老婆,不应该是江湖气十足的小太妹吗?怎么会是个大家闺秀般的淑女呢?
项恭对这个奇葩的润州恶大水匪的家庭,越的好奇了,眉头紧皱,盯着李彪的夫人一眨不眨,如此失礼却不自知,李彪也并未出声喝止。
“这就是内子,她不爱说话,小兄弟见谅!”李彪的话虽然是对项恭说的,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老婆那带着淡淡愁绪的脸蛋,眼神里满是惋惜和宠爱。
项恭听了李彪的话,微微一愣神,仔细看李彪盯着他老婆的眼神,被那浓浓的爱意给弄得一身鸡皮疙瘩,然而……
然而,李夫人眉头仍是微蹙,一言不,脸上的表情像个活死人一般,对李彪的柔情蜜意,竟然视而不见。
这关系怎么这么复杂,项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本来他可是打算好见了李彪怎么也要想尽办法狠狠坑他一笔,也为金山寺重建做点儿贡献。
可是,现在项恭心里,竟然生不出半分这样的心思,这是为什么呢?
看到项恭的表情,李彪微微一笑:“夫人,坐下说话吧,你不爱说话,就听着我们说好了,小兄弟今日是特地来看你的。”
李夫人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半分笑意都没有,轻盈落座,并无半点言语。
待她坐定,李彪才收回像是生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而笑对项恭道:“项兄弟似乎心有疑惑,不妨直言。”
项恭有点儿为难,虽然李彪让他直言了,可是谁知道这副文质彬彬的皮囊下,到底藏了怎样一颗喜怒无常的心啊?
他现在可是深处虎狼穴中,稍有差池,恐怕就再也走不出李府了,说话可要小心点。
“哦,我看嫂夫人面色红润,似乎不像有病在身,是以颇为好奇。”项恭胡乱说道,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
这位李夫人自从进门后,一举一动,都没有半分滞障,面色形体,更没有一点病态,何来久病在身一说呢?
李彪听了,叹息一声,瞄了眼项恭仍然皱着的眉头,惨然笑道:“唉,项兄弟,这我早说过了,内子所患,是心病啊,项兄弟何必对我遮遮掩掩,莫非是惧怕我润州恶之名?”
正堂内气氛陡然凝滞,空气凝重得像是变成了粘稠的液体,让项恭呼吸都有点儿滞涩,李彪竟然对自己恶之名直言不讳,这……
“哪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这般以礼相待,说实话,同时的确有点儿疑惑,你根本就不像个水匪。”
项恭再赌,赌李彪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提到他的身份,而且,李彪一定是有求于己,但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呢?有什么事情,他办不到的?
果然没有在乎项恭的直言不讳,李彪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更多的是无奈和失落。
“不瞒小兄弟,金山寺遭逢大劫,犬子真的不是凶手,那个孩子他……”李彪欲言又止,项恭却疑惑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李大哥你人称润州恶,依我看,也从不会与人解释什么事是自己做的,什么不是自己做的吧?
怎么特意要向我解释,金山寺的火,不是令郎放的呢?”李彪越是这样,项恭就越是迷茫,这关系这人,都太难理解了。
“是啊,无需解释,项兄弟你说的对,那就不必解释,此事的元凶,也与我有莫大的关系,这样吧,金山寺重建,我会竭尽全力支持的!”李彪倒也爽快。
完了?项恭一点儿快感都没,李彪这个恶主动给自己出钱,还声明会支持自己,这本来就是项恭的目的之一啊。
可是,这个目的如此轻易的完成了,不是应该很爽吗?为什么项恭觉得这么别扭呢?
“这是其一!”李彪说道。
果然,项恭听了这话,才明白,李彪根本就不是单单为了金山寺的事儿,才对自己如此客气的,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自己帮忙。
“二是,项兄弟所持秘色瓷茶杯,正是你嫂夫人喜爱之物,她向来喜爱这些玲珑剔透的东西,故而……”
额,这个啊,那也难怪,自古以来,女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管是琉璃啊,还是宝石,或者珍珠玛瑙,只要是会亮的,都能让她们心动,哪怕是萤火虫都有这个功效。
多少少女,都是被深夜里的萤火虫感动,然后被他身边鬼精鬼精的老爷们给糟践了也无怨无悔啊?
项恭能够理解,但是心中仍然疑惑,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如同在青楼时的疑惑一样,李彪完全可以硬抢。
就算他真的是个谦谦君子,用钱买总可以吧?润州四少可都为了这个小茶杯,叫了半天的价了。
以他润州四恶之的身份,会缺这俩钱儿?肯定不缺啊!硬抢可以,花钱没压力,他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客气呢?
肯定还另有缘由,不然,项恭提出要见李彪老婆这么过分的要求,李彪完全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揍项恭一顿都行。
毕竟,项恭与李彪才是初识,更是连他老婆半面都没见过,上去就提出见面这么唐突的要求,简直像极了后世要做隔壁老宋的节奏。
虽然,从古至今都没几个人像老王一样厚道到迟钝,但是,李彪这表现也跟老王有的一拼了,意义重大到像亲手将老马交到老宋手上一样一样的。
“这也只是其二吧,秘色瓷茶杯不是大事儿,送给你都行,只是……李大哥,您就一口气把话说完行吗?咱们兄弟二人,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项恭竟然非常投入地和李彪做起了兄弟,更是忍不住自己主动提出了让李彪赶紧把他憋在心里的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都给说出来。
这样捏着一半说一半,就跟特么趴在小娘们身上,只让进去一半没啥两样,太熬人了,就不能痛快点儿一下到底吗?(额,有点儿歪楼,拉回来先!)
然而,李彪这次反而有些拘束,又像是有点儿纠结,支支吾吾半天,看了他老婆又看,愣是没憋出一个字儿来。
不过,项恭已然明白,这件事,必然是和他老婆有关的,到底会是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