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明日还有早朝,您这是?”张道义开口问道,大学士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轻易不打破。
索碧隆揉了揉右眼眶:“这右眼皮跳,心里发闷,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了。对了,道义,柔儿多久没回来过了?”
张道义想了想:“大约一半个月了吧。”
他也十分敬佩宫内的索贵妃的,一个女子能够如此多才多艺,实属难得,也只有索大学士能够培养出如此的妙女子。
索碧隆叹了一口气:“已经这么久了啊,每日都进宫,却从未去过后宫,主要是怕别人说闲话,一个朝廷大臣总去后宫,免不了风言风语,朝臣干扰后宫。”
张道义淡淡一笑,大学士有时果断坚决,有时候也会犹豫不决:“大学士,您不用如此担心,进宫见一下贵妃,并非什么大事儿,以大学士的口碑朝廷上下不会有风言风语的。”
“就是口碑不错才更应该谨小慎微,不能大意。”索大学士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长衫。
砰地一声,府衙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身着飞鱼服的皇城司整齐划一闯入索府,分列两侧,雨水顺着腰间的绣春刀滑下来,更添一丝冷酷。
“大胆,谁给你们的命令,这里可是大学士府!”张道义一声冷喝。
索碧隆脸色无常,向前走了一步,望向府衙大门的风雨中,苏克沙缓缓走进府内,薛相松眼神阴霾,隐隐有杀气。
“苏尚书,来我索府有何贵干?”索碧隆开口问道。
苏克沙叹了一口气:“大学士,您这是明知故问,苏克沙敢带兵入索府,只有一种情况!”
索碧隆退回座位上:“小王爷还是耐不住野心,准备做大逆不道之事了吗?”
“是。”苏克沙开口说道:“匈奴之行,小王爷看似正常,但是给小王爷的影响潜移默化,当时可能并未如何,西去镇西军,小王爷命悬一线,心头那份不安全感完全释放,陛下去了岳麓书院,并未陪同小王爷回京,小王爷他......哎,大学士,实不相瞒,小王爷的布局很是深远,中堂大人的阁老令牌都在小王爷手中......”
“所以你苏克沙就准备顺着小王爷一起行谋朝篡位之事儿,从新改朝换代之后,你苏克沙就是唯一的朝廷巩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唯一辅臣。”几
“不,大学士所言差矣,倩儿在小王爷手中,苏克沙不得已而为之。”苏克沙面露难色,有难言之隐。
“不得已而为之?苏尚书,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内心深处对小王爷的举动已经隐隐期待很久了?”索碧隆眯眼冷笑问道。
苏克沙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事情他自己都不想承认:“大学士,您的猜测毫无道理。”
索碧隆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大厅内,说不出的畅快。笑声惊动了府内休息的下人和丫鬟,纷纷起床,看到大厅内的场景,顿时怒火中烧,抄起一旁的木棍冲了上来。
薛相松脸色一狠,这大学士的一身正气实在碍眼,苏尚书也太过磨叽,他以为今夜所行之事儿,应该十拿九稳,也顺便发泄一下暴戾之气,却不曾想处处受人挤压,比平日里更加憋屈。
噌的一声,腰间刀出鞘,薛相松欺步向前,一道下劈,一名杂役下人应声而倒,血溅五步:“苏尚书,你的废话太多,人总是要杀的!”
顿时,院子内的飞溅起一道道鲜血,下人丫鬟一个个倒下。
张道义赶忙护在大学士身前,他在凤凰山当过土匪,虽然不曾修行习武,把式还是会一两下了。
索碧隆止住笑声,望着苏克沙:“尚书大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索碧隆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更不会让自己成为你们要挟陛下的筹码!”
苏克沙劝阻道:“大学士可以以身殉国,成就一世英明,但是大学士不得不为索贵妃想一想,此时索贵妃还在小王爷手中,性命危在旦夕,大学士,苏克沙劝您一句,扶持小王爷,不为自己,为了索贵妃。”
“哼,人心总是最难推测的,苏克沙你也控制不住欲望,苏倩儿是你的借口而已,陛下的女儿身也只是你的借口!”索碧隆一声冷喝,面有不屑,下一句语气更加严厉:“苏克沙!你期待李秀策反叛!是不是也曾经想过取而代之?!”
苏克沙浑身一颤,眼前一阵眩晕,赶忙摇头:“不,苏克沙从未......”
索碧隆起身站立,打断对方的话语,指着苏克沙的鼻子呵斥:“苏克沙,你可以以苏倩儿为借口,我索碧隆可不会以柔儿为借口,我索碧隆心中的大魏天子只有当今陛下一人而已,在索柔心中的大魏天子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她的夫君李元昊,若是不能扶持陛下,为陛下提供助力,反而成了陛下的拖累,索碧隆和索柔的两条命,可有可无!”
“大学士,您这是逼我苏克沙杀人!”终于,苏克沙脸上的寒霜层层,如同隆冬时节结在屋顶上的白霜。
“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吗?苏克沙,你可还曾记得澹台国藩是怎么死的吗!!!???”
澹台国藩怎么死的?澹台国藩被李元昊割下头颅而死,因为澹台国藩杀了李元昊的亲人,因为澹台国藩想要谋朝篡位!
轰隆一声巨响,下了整整一夜的雨终于带来了第一声惊雷,淅淅沥沥的雨水突然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苏克沙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在他目瞪口呆中,来不及阻拦,索碧隆毫不犹豫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血流了一地。
薛相松也是一惊,呼吸不自觉加重了三分,小王爷可未曾吩咐要了索碧隆的性命!
张道义慌忙抱住索碧隆的身体:“大学士,大学士!”
苏克沙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仿若老了十岁:“我们都会不得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