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身上的威压骤然一松,一手持剑,一飞冲天,恰如逆流之中的一湾小舟,将那道光柱向着两侧劈开,已经支离破碎的光柱更加风雨飘摇。
断剑之上气息缠绕,李元双指在剑锋上轻轻一划,有鲜血飞溅,渗入断剑,剑气再盛大三分,酣畅淋漓向着天空劈去。
一道凌厉霸道的剑气破空而去,要把天空一分两断,那道剑光出现在天空之中,好像比那些从天而降的天光还要凌冽,破开无限光明,没入那道巨大的裂缝中,无数气息从裂缝边沿处溅射,天空的星光颤抖变化,似乎下一刻便会被撕成流光碎絮。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天上响起,声浪滚滚,透过那道裂缝反射人间,积压在雪山多年的白雪开始颤抖飞跃,渐渐凝聚成巨大的雪球,从陡峭的峭壁滚落,形成了一场浩大的雪崩地震。
小镇的民众和书院的学生纷纷走出房舍,站在空旷的地带,遥望那波澜壮阔的场景,有些人已经开始对着那如同一只眼睛的巨大裂缝匍匐祈祷,乞求上天的怜悯。
李元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次举剑向天:“还有什么本事儿尽管使出来!”
突然之间,一切归于平静,天空中的爆炸声戛然而止,那道裂缝渗出的无限光明中,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缓缓降落人间,一身铠甲,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头盔俯视衣衫飘飞的李元昊。
轻轻一攥手,一柄光矛在手中凝聚,天上仙人俯冲加速,恰似一道璀璨的流光,直射人间。
李元昊浑然不惧,两条银线如同两只手一般抓住两块巨大的黑石抛向空中,两柄飞剑在黑石吸引力的牵动下,隐藏在黑石后面,而她也化身成一道剑气,一脚剁碎脚下的黑石,手持断剑迎头而上。
无数道看不见的气息在暴乱激射,巨大的空间涟漪荡漾在雪山四周,被强行挤压的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瘆人声响,隐隐有霹雳闪电闪现人间。
从天上到地下,从地下到天上,李元昊义无反顾撞向那名天上仙人,仙人手中的长矛刺向李元昊的胸口,李元昊的断剑撞在仙人的面具之上,轰隆一声,李元昊笔直坠落,身在重重砸在雪山山顶,被激飞溅射的山石掩埋,咔嚓一声,仙人覆面的面具偏偏龟裂,露出一张闪现荧光的完美脸庞,似乎是受到人间某种条件的限制,仙人双手扼住脖子,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着天空中的裂缝退去。
“想走?!”山脚下的拓跋龙野冷笑一声,单手持枪成了反握枪身,斜放在掌心,稍高于肩头,猛然加速助跑三步,脚下一步一惊雷,在第四步落下之时,右脚蹬踹大地,身入劲弓,臂如崩弦,血红色长枪被匈奴战神狠狠抛掷出去,蕴含着可拔山开天的无双巨力!
一道红光起始于山脚之下,终止于退逃的仙人喉咙,那蕴含着匈奴战神暗力的长枪在穿透仙人喉咙的同时完全释放炸裂。
退逃的仙人身形骤然而停,夜空星光下绽放出一团妖冶的血花,不过那一朵血花并没有如同血雨一般降落,而是被血红色长枪完全吸收,使得长枪枪身更加血红,宛若活过来一般,枪身上有血丝不断游动。
用天上仙人的血来祭枪,这柄质地特殊的长枪威力更胜往昔!
拓跋龙野一招手,血色长枪一声欢快的轻鸣,如同听话的孩童回到匈奴战神的手中,目光未曾在时未寒身上,话却是对镇北军副将所说:“南下中原之时,中先生说一切见机行事,若是条件允许,不必拘泥于条条框框,可以暂且放下国仇家恨,专心对付天上人,还人间一片安宁。”
时未寒眯眼,眼中精光阵阵,虽然静立不动,但是在场众人都能感觉,镇北军副将的月水一分为三,分别对向拓跋龙野、孔钧瓷和,听闻匈奴战神一席话,时未寒最终放下敌意,收起一把月水,时刻观察着雪山山顶。
一名下凡天人眨眼之间尸骨无存,天空中裂缝再扩,两位仙人同时出现,低头藐视,不过不是对着李元昊,而是对着山脚下的众人,与此同时,似乎是察觉到这群人间蝼蚁不那么好对付,天空中又裂开了第二道缝隙,三道、四道、五道......越来越多的缝隙出现,越来越多的仙人从缝隙中显出身影,整整不下百位仙人泛着金光,降临人世。
时未寒二话没说,身如长虹,月水开道,见山开山,见水断水,掠向雪山,他要在第一时间内赶到山顶保护李元昊。
周梦双手平伸,又是鸟儿飞翔的样子,远近静动,只在他一念之间,心意一动身子如同鬼魅一般瞬间移动,两个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山后。
孔钧瓷袖子一卷,黑白棋子凌空,形成一节节登高而上的台阶,圣人书院二院长拾级而上,孔林紧随其后,双手始终平托下了一半的棋局,二先生有一局棋,以大地为棋盘,可杀天上人。
苏明川微微一笑,木剑悬空,铺在脚下,西楚剑阁副阁主一脚踏上出,口念一声“走”,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射后山。甲如法炮制,也向后山掠去。
匈奴战神的法子可就简单直接一些,一手挽住秦英的胳膊,猛然一跺脚,腾飞而去。
眨眼之间,众人来到后山,时未寒和周梦登山而去。
孔钧瓷衣衫飘飘,落在湖面沙洲之上,盘膝而坐,一手捏棋,不急不慌落子生根,没落下一子,湖面便掀起一股巨浪。
苏明川轻身落在黝黑森林的一棵树尖之上,有风吹过,身随风动,两三个来回,整座森林的万株树木,好似和西楚剑阁副阁主心意相通,齐齐指向天空。
拓跋龙野最后赶到,如同一枚炮弹炸落在地,手中红枪挥舞,一条条陆地龙卷拔地而起,卷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