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合拢的拱门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找到人了吗，找到了赶紧出来！”
莘舞抬眸看见的就是谷重华站在拱门前双手托举着拱门上方，因为‘咬合’的力道而被压弯了脊梁。
身后，漆黑的一片中那个焦凌燕的人影猛然光芒大闪，莘舞没有回头，也趁着这个机会甩出一根藤蔓，毫不客气的捆在谷重华的腰间，自己顺势开始朝上爬！
谷重华身上灵力疯狂外泄，眼看着莘舞扯着藤蔓距离她一米都不到的时候，他顿时大松一口气。
就在这时拱门外出现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满身的肌肉疙瘩，他狞笑着说了一句。
“你们……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他扬起手臂，手上的弓已经拉满，箭上还贴着高级的爆裂符。
那一刹那，箭已经离弦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莘舞手下一用力猛地把谷重华一拽，他的身子立马朝拱门内跌落，拱门顿时应声合上！
咕噜~
两人下坠的时候外面响起轰然爆破的声音，而拱门合上后，这个漆黑又诡异的空间顿时一丝光线都没有了。
“你刚刚是为担心那爆裂符伤了我，才把我拽进来的？”谷重华问。
莘舞冷声道：“不是，就是想拉个人陪葬！”
“生当同床，死亦同穴的那种陪葬？”谷重华的语调很是轻浮，还无比自恋的说了句：“你这么热情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莘舞实在是被这人的自恋到变态的话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因为太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所以她干脆不说话了。
四周漆黑的也看不见对方什么神情，莘舞试着感应自己会往哪个方向落，心里猜测会不会等落到底部的时候就能看见焦凌燕！
这个想法只是瞬息之间。
突的……，一滴冰凉啪嗒落在她的眉心。
接着鼻尖一颗，脸颊上也有，她盲目的抬起头朝高处看去，“下雨了？”
莘舞伸手一摸，在指腹之间搓了搓，不像清水，有点铁锈的味道还有点腥味，身侧谷重华却是一下子就判断出。
“……是血。”
因为谷重华腰间系着藤蔓，藤蔓的另一头还在莘舞手中，莘舞只要不松手，两人便会共同经历着一切。
她很庆幸没有因为厌恶而把这个变态丢远，最起码还是有点用的。
谷重华继续道：“血里面还添加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闻出来吗？”莘舞道。
轻微的吸气声响起，只是窸窸窣窣的几下，就没了动静。
莘舞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却发现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莘舞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苏澈？”
“——我去你奶奶的，谷重华，你撩人要分清时机！不摸清状况我们随时会死，你居然还有心思问别的问题！！！”
谷重华嗤的笑了一声，揶揄道：“正因为分清时机，所以更清楚你平时更不会理我！”
有道理。
莘舞居然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身子一歪，后背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好似一辆车开惯了直行，两眼摸黑看不见突然前面出现弯路撞上了一堵墙的那么突然。
“女人，有事没事，死了吗？”谷重华摸索着腰间的藤蔓，随意扯了扯。
“死不了。”
“哦，那你继续！”谷重华松开手。
继续什么，继续说为什么喜欢苏澈？
她脑子又没病……
几秒后，莘舞妥协，“好吧，因为我喜欢……”
话刚说到一半，她再一次撞上了什么东西，并且这一次，她不止撞了上去，她还……
整个脑袋近乎镶嵌入其中。
莘舞狼狈的拔出自己头，啪啪揉了揉脸，除了被撞得头昏以外倒是没有受伤。
当一整张脸的触感反应给她一个消息的时候，四周渐渐有点微光，就像是外面是中午的烈日又拉上了窗帘，从窗帘上透进来的光线。
不刺眼，带着点昏暗。
但可以看见一些东西了。
莘舞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是满脸震惊。
如同身在千万米深的地下，空气森寒刺骨。
抬眸看上去，她和谷重华好像是从一条粗大的地下水道冲出来的垃圾，即将投入最大的垃圾池，除了她和谷重华出来的那个通道外，举目望去，无数个那样漆黑的通道横七竖八，复杂的交叉着。
哪怕是粗略的估计一下数量，莘舞也不敢说出一个数字。
并且除了她们所坠落的这个通道外，其余的通道有许多人从中落下。
莘舞扬手一甩，藤蔓勾过来一个正在下落的女子，皮肤白皙，脸颊两侧长着细碎的浅蓝色鳞片，耳阔上方时尖锐的……就像莘舞前世在书籍上看见的精灵。
这是……
她看了眼谷重华，对方好似能猜到她的意思，露出个鄙夷轻蔑的表情，“这是……山海门的弟子！”
“已经死了。”莘舞一脸沉重。
看来之前山海门祖坟被抛，但死去的弟子只有少数，比如中域大比遇见的方媛。
莘舞接着又勾过来几个人，全是没有气息的尸体。
“看来，……像我们这样活着跌落进来的还真没有！”谷重华这样说了一句，尾翼扇动，比莘舞还要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些可都是中域修士。
莘舞虽然没有救世那种使命感，但是耳濡目染，见过林梓的正义凛然，见过青羽道人五千年前中域大战耗尽战力而无法恢复容颜……以及那枯藤一样满是沟壑的手臂，亦或者莘天的妻离子散的传闻……
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心理很堵得慌。
可某些人好似感觉不到似的，伸手戳了戳她。
“你朝下面看！”
莘舞顺着谷重华指的地方，朝下面一望，便猛然深吸了一口气。
她瞪大眼看着下面一片乱七八糟的石屋，只觉得眼睛收到了强烈的刺激。
……呃，你画过水彩画吗？
知道那种水彩红的绿的蓝的黑的全部混在一起的颜色吗，说混在一起也不精准，因为颜色又斑驳分明挤挤攘攘的混在一起，总的来说很扭曲、很抽象！
但这些抽象的猜测液体中，浮动着无数的尸体和各种被淘汰的肉肢残骸。
光是这一幕，让两世为人的莘舞胃里一阵翻涌，冒出许多酸水，猛地开始干呕起来。
“……我知道这里是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