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到皖城了。”周泰轻轻的敲了敲舱门。
“我知道了。”周瑜从床上坐了起来,任由周泰扶着他从床上起来,引着他从船上慢慢的走了出去,而蒋钦则是护卫在一旁,警戒着,虽然已经到了庐江郡内,但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风险呢,只要没有回到居巢,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也是周瑜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许久都未踏上这土地了,虽然现在双眼被蒙上了一层纱布不能视物,但是周瑜已然感觉到了一丝家的味道,虽然这里距离居巢、舒县还有一定距离,但是庐江的气味、话语、还有那空气都已经让他无比的熟悉。
周泰扶着周瑜,等候在一旁,等着船上的两位小姐安排,良久之后,才有一个仆役走了过来,牵了一辆牛车给他们主仆三人,让他们自己在后面跟上。
“你!”蒋钦顿时有些气愤,他家公子何等人物,不要说在长安、洛阳一代名声赫赫,在庐江谁人敢说不识周家郎,居然敢用一辆牛车让他公子乘坐。
周瑜虽然不能视物,但是感觉却比以往更加灵敏,他连忙一只手拦住了身后想要动作的蒋钦,而后行了一礼:“有劳这位了。”
“哼,我家小姐见你可怜,刚刚跟我家老爷求情,让你在府上休养一段时间。但是我告诉你,那是我家小姐仁慈,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鬼主意,坏心眼,当心我将你们赶出府去。”那仆役并不领情,直接将牛绳往牛背上一扔,直接就转身走了。
周泰一见那仆役居然敢如此说话,就想冲上去一脚,只是扶着周瑜不方便动手。
“公子,让我去收拾那小子,居然敢如此侮辱公子你!”蒋钦便忍不住了,侮辱周瑜那比侮辱他更是严重,就连桀骜如吕布都不曾对他家公子这般说话,今日一个小小的仆役居然就干如此嚣张、跋扈。
“这点话就受不了了?”周瑜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刚才那仆役说的话,不知为何,回到庐江郡内,他觉得自己胸中通达了许多,并没有将刚才那仆役的话放在心上,他罢了罢手说道:“毕竟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这已经是无以为报,言语上有些过激,也并没有什么,将来回去之后,再背上一份中立,亲自登门感谢人家把。”
“可是公子,他们给您,给您备的是一辆牛车。”蒋钦有些气不过,顿时辩解了一句。
“好啦,我知道,蒋大哥你也别生气了,牛车也没什么不好,曾经我就想,这天下太平了,我就赶着牛车,带着斗笠去赶集,闲暇里,就泛舟湖上,钓钓鱼,都是很不错的生活,再说以前,我还亲自赶着牛车给鲁家送过盐,说起来,这一晃居然也好些年了,也不知子敬如何了。”周瑜突然有些怀念鲁肃、孙策了。
周泰扶着周瑜坐上马车,蒋钦则牵着牛绳跟在前面的车队后面,只是板着一张脸,很是不高兴。
“这个人不简单。”码头旁一座酒楼上,一个书生看着车队远远离去,点了点头。
“阿福,你在说谁?”旁边的一个年轻士子,也探着头往外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稀奇的人。
那书生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指着那车队说道:“你可知那是谁的家眷?”
“乔家的眷属,这个乔家虽然不算什么名门,但也是皖城少有的望族,阿福你才来皖城,当然不知道了。”旁边那士子,将手中杯物饮去,看着那车队远去,心中却想着其他的事。
那个被唤作阿福的书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吗车队最后的一辆牛车,靠着窗边桌案缓缓的坐了下来。
然而就在楼下的人群之中,有人也在注视着那牛车,甚至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跟那牛车上的人对比了一下,赫然就是周泰的画像,那人一见对上了,连忙从人群中退了出去,跑到一个小院后面,左右瞧了瞧之后,便进了小院,不大一会,一只白鸽从小院内飞起,然而不到半刻钟时间,皖城内几个角落数只白鸽都飞腾而起。
乔府后门,周瑜被周泰扶着,就要走进府内之时,突然驻首,听着天空中传来的“咕咕”的鸽声。
“公子,怎么了?”蒋钦在一旁有些疑惑的问道。
周瑜笑了笑,很是开心,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听见鸟鸣声,有些开心,看下这些飞鸟都知道人来了。”
现在的居巢城,比周瑜离开的时候大了一倍都不知,居巢旧城也已经全部被重建,整座居巢城,除了官寺没有任何变化之外,已经找不到曾经半点的破败,现在的居巢已经成了整个江东之地,最为富饶、繁华、庞大、雄伟的一座城池,这让远在南阳的袁术早就垂诞三尺。
“这是第几封飞鸽传书了?”官寺后院的飞鸟房内,一个小吏从飞鸽脚下取下小竹筒,将飞鸽递给他。
“大人,已经是第七封了,全部都是皖城那边的飞鸽。”那个皂隶是专门负责飞鸟坊的皂隶,江东境内的飞鸽都是他带着人养出来的,不同县、郡的飞鸽都是不一样的,也只有他能第一时间将这些飞鸽全部认出来。
“你注意后面的飞鸽,我立马将这些消息给主薄大人送过去,怕是皖城那边出什么大事。”小吏将几个小竹筒放进木盒内,直接抱起来就往外走去。他是专门负责整理飞鸟坊信息的小吏,只对主薄与传说中一手修建了这座城池的那人负责,而且这飞鸟坊也有玄甲军在负责,认牌、认人,其他人都不能擅闯此处,哪怕是居巢长也不能进入此处。
小吏一路疾跑,直接冲到官寺的一处书房内,一个长相敦厚,留有一缕胡须的青年正坐在桌案后,翻看着桌案上的竹简。
“子达,出了何事,如此惊慌?”那青年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小吏,随后又低头翻看桌案上的竹简。
“主薄大人,皖城那边传来急报,已经连发七封飞鸽传书,还请主播大人定夺。”那小吏,连忙打开木盒,奉了上去。
这青年主薄,正是鲁肃,自从周瑜离开了之后,这居巢城中几乎大事小事都是他在做主,而马生也没有丝毫留恋权力的意思,鲁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郡城那边有什么责问,他就点头说是他认可的,总是没有给鲁肃添半分麻烦。而鲁肃也借助周瑜之前安排的后手与留下的部分政策,自己从内至外,将整个居巢城治理到如此,现在居巢城内共计七万户,二十余万人,流动的人更是多不胜数;比起周瑜刚到居巢之时,人数那是天差地别。
现在的居巢精盐、美食、风景、奇珍异宝远近闻名,无数的才子、佳人停留此处,景湖之上更是留下也许多令人遐想的爱情故事。
而在这三年里,按照周瑜遗留的政策,玄甲军的装备也全部更换完毕,而且玄甲军也已经扩编至六千之数,普通士卒一万三千,然而普通士卒虽然不及玄甲军,但是也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士卒。以至于陆康每每镇压南边的叛乱,都是从居巢抽调人马,而鲁肃出于练兵的目的,以及不想跟陆康闹掰,所以每次都会派出数千普通士卒以及数百玄甲军配合陆康。
鲁肃从木箱中取出小竹筒,查看了一下上面的封漆之后,才取出其中的纸卷。
第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周泰将军现身皖城,三人。
鲁肃连忙打开第二张字条,第三张、第四张,直到七张纸条全部打开放在桌面上。鲁肃放在桌案上的手有些隐隐发抖,看得一旁的小吏轻声询问:“主薄大人?”
“备马,我要去校场。我出发之后,你立即去禀报马大人,就说那人回来了!快去!”鲁肃站起身子,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刚想要出门之时,又转身将桌面的纸条全部收起来,用火折子全部点燃烧尽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鲁肃出了官寺,骑着马通过预留的驰道,直接奔向校场。鲁肃刚一冲到校场门口,立马就走过来一个玄甲士卒,为他拉住马匹。
“通知八百玄甲精骑,所有人,带上所有装备,牵上战马,半刻时间,全部到校场集合,另外通知张辽将军立刻校场相见。”鲁肃出示了一下身份牌,直接往校场内走去。
“诺!”一旁的玄甲军应道之后立马转身跑步离开。
鲁肃走到校场点将台的时候,八百玄甲精骑已经整装完毕,列队在校场之上。
“子敬大人,出了何事,竟然要带上所有的玄甲精骑?”张辽感到校场时,发现所有的玄甲精骑居然都阵列再此,很是吃惊的问道鲁肃,就是攻打郡城也不用带上所有的玄甲精骑啊,毕竟江东战马极其稀少,这八百精骑都是从玄甲军中精挑细选出现的精锐打造而成,本来居巢的募兵都是精挑细选,百里挑一,而玄甲军则是在这些筛选出来的士卒当中再次根据品行、武艺、才能等等各方面再次筛选。这八百精骑那都是宝贝疙瘩,见到鲁肃一次带上,张辽心中很是心痛不安,更是惊异一向主张和平而治的鲁子敬为何今日会点兵出征。
“公瑾回来了,就在皖城,那里是袁术的势力,所以我们必须慎之又慎!”鲁肃见张辽过来,便低声与他解释道:“居巢城内就交给文远将军了。”
“什么!”张辽有些不敢相信,自从董卓灭亡,吕布在长安收了重伤,被李傕、郭汜二人赶出长安之后,周瑜之名顿时传遍了天下,而也在此时,周瑜却失去了所有的踪迹,就连居巢这里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消息。张辽顿了顿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鲁肃眼中精光一闪,回了一个字:“好!”
“开城门!”一声大喊,居巢城许久没有开启的驰道城门迅速被打开,八百玄甲精骑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没有丝毫停留,疾驰而出。
玄甲精骑倾巢而出,顿时让居巢城中无数的人激动起来,那些青年之人是向往、而那些待闺女子则是憧憬,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则是害怕,无数的消息立马从居巢城中传出,顿时整个江东的目光迅速的凝聚到了这支玄甲精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