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官场上是最黑暗的,比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黑夜还有黑,那是一片无底深渊。
令人恐惧,又令人渴望。
赵荣看着十分冷静的陈汝鑫也瞬间就冷静下来,亦或者说他假装冷静下来,在他假装生气之后。
赵荣早就知道了,在和一个人谈判,或者在遭遇生死关头的时候不能够生气,因为在这种时候,你生气就代表着你思考的时间会减少,就代表着你大脑的转动速度会减慢。
而在那种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是最为致命的,甚至是比你在平时犯得最大的错误都要致命。
因为在那种时候,你的敌人会一窝蜂的盯着你看,让你无处可逃,他们会用最狠毒的方式让你藏无可藏,让你无处遁形。
只见赵荣在听见陈汝鑫的回答之后立刻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就如同方才那个雄狮一样的人不是他一样,就放若方才给了陈汝鑫那么大压力的人不是他一样,就放若是方才让陈汝鑫都觉着很厉害的人不是他一样,就放若是方才,就是一场梦境一般。
此时的赵荣就如同收起来的利爪的猫咪一样,懒洋洋的躺在草原上摔着太阳,享受着午后的时光。
但,无论是陈汝鑫也好,在场细细的观察着两个人的在场众人也好,他们都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猫咪,这位是有着锋利的牙齿与尖锐的爪子的雄狮。
就如同猛虎一样,即便是晒着太阳的狮子,他依旧是狮子。
不可小觑。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在现场的众人收起来了对于赵荣的轻视,他们在心里面为赵荣的那个小本子上除了宁国公府嫡子,下一任宁国公之外又添了一行字
“此子有雄狮之威胡,虎父无犬子”
当然,也正是这个时候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样子让赵荣之后的办案之旅添了无数的麻烦。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敌人都知道了,赵荣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是一个需要小心对待的人。
赵荣拿着酒杯懒洋洋的看着陈汝鑫说道“提醒?陈大人想要提醒本小公爷什么东西?我宁国公府深受陛下信任,甚得盛宠,没有什么可小心的”
陈汝鑫听了这话倒也是不生气,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赵荣,然后从盘子里捏了一个小樱桃放进嘴巴里面然后看着赵荣说道“小公爷心里面真的是这样子想的?当然,就算是小公爷是这样子想的,宁国公他老人家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吧?”
赵荣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装出来一幅很生气的样子,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皇帝得人,甚至他不知道,那位铁大人放自己前来监视林如海之时,有没有在自己的身边放暗哨。
他猛地将酒杯往桌子上一甩,酒杯与桌子抨击发出令人心中很是厌烦的感觉。
赵荣眯着眼睛,凑到陈汝鑫的脸边,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危险的说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陈大人对皇上布满,甚至是想要造反?这种事情可不要牵扯到我宁国公府,我宁国公府不受这个威胁”
陈汝鑫自然是知道赵荣的顾虑的。
他笑了笑说道“小公爷可以放心了,这里没有陛下的人,甚至是没有那位铁大人的人,这点小公爷可以放心,不然我也不可能会这样子轻易地就说出来这些内容的”
赵荣心下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同时也踢了一口气。
没有皇帝的监督,没有铁大人的监督他是能够多说一些事情,多做一些事情。
可是在一些固定的时候,比如说是现在,皇帝派来监视他的人或者说是铁大人派来监视他的人能够救了他的命。
现如今没有那些人,自然也就是没有人来救他。
他看着陈汝鑫说道“陈大人这话说的,本小公爷怎么可能会担心那些?只是我很好奇,为何陈大人你会说这些东西?难道陈大人是我父亲肚子里的蛔虫?”
赵荣说道最后甚至是带着一丝丝的调侃儿。
陈汝鑫听了这调侃儿的话心中甚至是没有丝毫的不满,他看着赵荣安安静静动也不动。
赵荣看着动也不动的陈汝鑫心中将警惕提到最大,他知道,敌人越是安静,他将发起的进攻就越加猛烈。
这根暴风雨之前总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是一样的。
果不其然,陈汝鑫看着赵荣轻轻的说道“小公爷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分配到五成兵马司?小公爷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刚刚上任的时候就遭遇大案?小公爷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铁大人分配了任务?这些,小公爷都丝毫没有兴趣,并且不感到有些许莫名其妙的巧合么?”
赵荣没有说话。
因为陈汝鑫的所有问句就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捅在了赵荣的心口。
赵荣不用仔细的思考便是能够回答陈汝鑫的所有话,他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因为这些问题都关乎着他的命运、秦可卿的命运甚至是宁国公府的命运。
他看着面前平静的陈汝鑫,带着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还请陈大人多多指教”
陈汝鑫听了这话之后脸上漏出了一个笑脸,那个笑容很轻,轻到若是你不仔细看你就根本看不出来的地步。
陈汝鑫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而这个胜利建立在赵荣的弱亦或者说是逆鳞之上。他现在如同走钢丝一样。他深刻的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乘胜追击。
所以他很从容的看着赵荣说道“小公爷,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不用我说您也能够猜得出来,因为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不是么?”
赵荣沉默不语。
是的,他也觉着是皇帝做的。
可,那又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