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轻出了长孙锦房间。
胡影枫一见叶轻出来,就粘了上去:“小叶子,你居然可以进入到别人梦里,好怕怕。”
“放心,我没兴趣得知你梦里有些什么。”叶轻并未告诉胡影枫,她其实不能入他的梦境。
“只有你。”胡影枫一脸失望,转瞬又一脸兴奋:“睁开眼是你,闭上眼还是你。”
“有点想吐。”榕生戳破他的甜蜜陷阱。
胡影枫正要去收拾榕生,叶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拖到另一边去。
“好了,过来开个会。”
三个脑袋凑到一块儿,开分析大会。
得知梦境内容后,胡影枫率先发言:“那庙宇肯定是在襄国,咱们要做的就是把长孙锦弄回去!”
“怎么弄回去?”
“弄个人回去还不简单?我分分钟就能把他打包送回去。”
“他是快递嘛?”榕生双手托腮。
叶轻跟着双手托腮,说道:“长孙锦是质子,如果他突然不见,不管是否有出现在襄国,都可能引起郑襄两国的战争,我们总不能那么完成任务吧?”
“打就打,谁怕谁。”胡影枫刷一下跳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可读过。”
榕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儿童:“你看的是一本假?”
“其开篇,孙武已言谋略分析的重要性,你这种胡乱操作是读过的样儿?”
“现在的幼儿园,已经开始教了?唉,这年头,耍个帅都好难。”
叶轻扶额望天,最近,这两人超级喜欢跑题。
叶轻放弃了,她控制不住这混乱的场面。
反正,她能够确定长孙锦是完成任务的关键,但具体是怎样一个联系,只能再看看。
他们只是回上古找到庙宇,加持法印,而非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导致生灵涂炭,再者,就算他们能够以强硬的手段将长孙锦送回襄国,那是否会改变原本的发展轨迹,又是否会影响最后的任务?
叶轻也想走条捷径,但往往,看起来是条康庄大道,实则为羊肠小路。
夜里,叶轻再次进入长孙锦的梦境。
长孙锦正在跟一位长相模糊的妇人说话,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河。
“母亲,儿子想您了,您这些年过得可好?”
因为长孙锦的视觉是模糊不清,叶轻也跟着看不清那妇人。
“语妹妹说您总犯风痛,吹不得一点儿风,秋冬不敢出门,春日里也只有最暖和无风的时候在院子里走走,还得戴上帷帽披风,受不了风丝丝。”
“儿呐,我身子一大不好,不管怎样也熬了十多年,出不了门倒是其次,就觉得那么多年无法见你一面,我……”
说着,妇人捂面抽泣。
“母亲?”见母亲哭起来,长孙锦焦躁不安,他想过去,却无论如何都过不了那条挡在两人间的河。
“没有个念头,这日子熬不过去了。”
妇人捂着脸,噗通一声跳进河中。
画面徒然一转。
长孙锦回到琀丹城府邸中,欧阳懿德走到他身旁。
“公子,你想好了吗?”
“用语儿的一生来换取我余生的自由,先生,我做不到啊。”
“郑国此人心智非比寻常,他敢背信弃义杀掉那些王子,为的就是拿下我们这几个属国!就算派人杀了郑王,还有下一个郑王,郑国几位王子的心性,你也清楚。公子,吾王已老,你那几个兄弟也成不了大事,襄国需要你啊!你回国,就是为某一日,郑王彻底吞并襄国做准备!”
“季语她……”
一提到季语,画面又是一转,长孙锦和欧阳懿德二人已身处王宫之中。
他二人立于郑王寝室前,室内传出靡靡之音。
欧阳懿德道:“郑王唯一的弱点,贪恋女色。”
“但她是季连的亲妹妹!”
“正因为她是我的亲妹妹,她才不会背叛我们。”季连也出现了,他道:“再也寻不出第二人了,容貌、才智、身手能够比得上语儿,还有最重要的忠诚。”
长孙锦正迟疑,有人抓住他的脚,低头一看,正是季语,她满脸鲜血。
“锦哥哥,你救救我……”
长孙锦伸手去拉她,一把剑却插入她的背心。
而杀害季语的人,就是郑王郑啸宸。
“不!”长孙锦冲过去,他手中拿了把匕首:“我要杀了你!”
抬头,他见自己的匕首已经插进郑啸宸的胸膛,但欧阳懿德、季连都躺在了血泊中。
“不,不……”
塌上的长孙锦出了一身汗,他频频摇头,想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忽然,叶轻睁开眼。
看到这里,她已经理清了故事线路。
欧阳懿德欲以美色诱惑郑国国君放长孙锦回襄国,而长孙锦心存仁慈不愿害了其他姑娘,尤其是季语。
但不管怎么说,叶轻知道了,欧阳懿德的美人计最后一定成功了。
“杀人”是一种极端的解决问题方法,于梦中出现,意味着解决问题的惟一可行方案是必须“扼杀”他的部分自我,梦见杀人见血,代表着他已有所改变,近期会摆脱困境。
长孙锦梦见自己杀了郑啸宸,预示着他会打败他,而躺在血泊中的欧阳懿德和季连,意思是他们会给他莫大的帮助。
按照此线路发展,长孙锦能够回到襄国。
可对于叶轻而言,此事发展得太慢了。
…………
…………
临近梦醒十分,梦里的长孙锦在街头漫无目的行走。
走着,他再一次见到叶轻。
他跟她拐了个弯,街景莫名消失,眼前出现叶轻的身影。
他追去:“仙姑。”
叶轻停下,转身看着他:“你还记得我?”
“小生怎能忘掉仙姑。”说着,长孙锦恭敬着拜了拜。
叶轻微微一笑:“既然你如此虔诚,我便助你脱离困境,明日酉时,城外柳月亭,我在那儿等你。长孙锦,你记住了吗?”
“明日酉时,城外柳月亭。”他痴痴重复。
“我等你。”
叶轻勾勒嘴角,手在他眼前一晃。
突然,睡塌上的长孙锦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