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辰又看向杨德妃:“母妃,北周派公主来和亲求粮,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如果让父皇知道,本王娶了北周公主,是打算私下和北周某皇子私相授受,您说,儿臣还能活吗?”
杨德妃脸色铁青,这两个果真都是蠢的!
其实她要段元辰娶拓拔珍,看上的也是拓拔珍嫡出的身份和势力,可以对段元辰夺嫡有帮助;但拓拔璎私下找司徒玉儿的事爆出来,段元辰就一个北周公主都不能娶,而且谁娶了,谁就等着皇帝臆测他的心思!
杨德妃瞪向拓拔璎,这北周公主,真是一个比一个笨!
她道:“本宫累了,晚上还有晚宴,两位公主请早点回去准备吧!”
拓拔璎羞愤得摀着脸飞奔离开,而拓拔珍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段元辰冰冷的眼神震慑下,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杨德妃长长叹了口气:“这下如你的意了?”
段元辰专注而认真道:“母妃,也请您熄了让儿臣另娶她人的心思;儿臣的正妃,只能也只会是司徒玉儿。”
杨德妃有些拉不下脸来,站起来背过他哼了一声:“难怪你的小仙姑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一个这么大的靠山。”
段元辰定眼看着杨德妃的背影良久,才吐出一句:“母妃,玉儿她……也只有儿臣这个靠山。”
杨德妃一震,转身看向段元辰;段元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不伤人:“母妃,还记得顾玉蝶及笄那日,在永安王府发生的事吗?多少人等着本王娶不到玉儿,准备在后面捡漏呢!您倒好,想把这么好的儿媳妇往外推,这不是要害儿臣难过死?”
杨德妃瞪着段元辰,她自然记得那日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况,佯怒道:“本宫哪里不要她?只是希望她度量大一点,让对你更有帮助的人能助你一臂之力,谁知她那么傲……”
“母妃!”段元辰上前搂着杨德妃的肩:“本王就喜欢她的傲!若她这么容易就把正妃位置让出去,那儿臣在她心里算什么?”
杨德妃有些无言,咕哝道:“她能对你傲,也能对本宫傲吗?你瞧瞧,这两天也不来给本宫请安。”
一旁的段嫣然都要翻白眼了,来了能请安吗?还不是找罪受,谁要来?
段元辰服侍杨德妃坐下:“母妃,玉儿不是跟您置气,她……很忙。”哪有功夫和妳生气?
段元辰一说,杨德妃更不高兴:“忙?忙到没空来向本宫请安?”
“是。”段元辰严肃地说:“她为了儿臣,忙到连命都快没了,如何还能来向母妃请安?”
“──”
段元辰继续道:“父王给玉儿密令,让她向李家下手;如果她要应付交差,只要做到让李家五年内蹦跶不起来就行!但她下了狠手,为什么?因为李家是太子皇兄的金库,李家一倒,太子皇兄就等于断了一条手臂!她是为儿臣做的!可是玉儿换来的是什么?是太子皇兄和李旭的追杀、还有父皇的忌惮。”
段元辰顿了顿:“母妃,您知道那天北苑林中,有多少组人马追杀玉儿?太子皇兄、四皇兄、李旭、拓拔珩、拓拔珍,以及师傅永安王。”
别说杨德妃,连一旁段嫣然都脸色煞白,她想到那一堆一堆的尸体,那是怎样的凶险?
“母妃,父皇要平衡皇子间的势力,自然不会独厚儿臣;而父皇当然知道儿臣的软肋是玉儿,不论是势力上还是感情上,一旦儿臣少了玉儿,就少了夺嫡的优势。”
“她、她哪有这么厉害?”其实杨德妃心里已经万分后悔了。
“母妃,连父皇都对玉儿投降了;父皇已经找过玉儿,告诉她,只要本王与她初心不变,不做违背人伦之事,他不会再对玉儿动手。”
杨德妃旋然转身,段元辰这句话的意思,是皇帝已经允许段元辰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加以阻拦了?杨德妃心脏跳得骤快。
“辰儿,你的意思是……”
连一旁段嫣然也走近两人,一脸专注。
段元辰神秘一笑:“很多事不好明说,若太子皇兄好好的,自然不会有儿臣什么事;但妳们说,可能吗?”
“可是,还有洛王、梁王……”
“四皇兄已是强弩之末,而一向安静的五皇兄──”段元辰看向杨德妃:“所以儿臣才说玉儿很忙,父皇给的任务很重,玉儿才没空来请安,绝不是和母妃置气。”
杨德妃又是一震!
“张……张家?”
段元辰给了杨德妃一记媚眼:“佛曰:不可说。”
杨德妃有些蒙了:“好……本宫不说、不说……”
段嫣然看着自己七弟,虽然她对听到的消息也很震惊,但她也看到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用心。
他是特别来宽慰母妃,化解她和司徒玉儿的嫌隙。
为了司徒玉儿,段元辰也是拚了。
段嫣然嘴角上扬,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都是幸福的人,都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拚命。
她眸光一黯,自己呢?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感情拚搏一次……
拓拔珩一脸阴沈的走向『麟德殿』,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他知道来南漠求粮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死都不会来。
中午和南漠皇帝、众大臣商议求粮,已经快要削掉他一层皮。
什么礼仪之邦?趁机剥削敲诈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吃人都舍不得吐骨头!
本来他还庆幸段元辰是今天回来,不在场,为难不到他;但他百分之百肯定,慕醒醇替了段元辰的位置,根本趁机替司徒玉儿报仇!
明明北周的使臣一番天花乱坠,让户部、吏部已经点头了,偏偏慕醒醇一个“且慢”,北周就又要损失几千头羊、和几项对南漠大有利的协定。
两个时辰谈下来,谈得他火气高张、北周使臣各个脸色苍白,快要支撑不住;而南漠的吏部和户部官员纷纷对慕醒醇竖起大拇指,并认为『慕君山庄』能成为天下第一庄,果然名不虚传。
以前对皇帝找慕醒醇为国师有意见的官员,这次也全都心悦臣服!感叹老天爷真不公平,怎么能同时给人智慧、金钱、地位和外表呢?
而自认自己也拥有智慧、金钱、地位和外表的拓拔珩,偏偏没有粮,只能被扼住咽喉,不断退让自身利益,只求多一石粮食能带回北周。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趟求粮这么辛苦不顺,归结原因,就是他得罪了司徒玉儿,以及两个公主意外的不得南漠皇室青睐。
若皇子们喜欢拓拔珍和拓拔璎,为了能娶到她们,一定也会有皇子愿意替北周说话,以博得她们好感;却偏偏拓拔珍自己耍蠢,惹出了大笑话,不但自己跌了价,也顺势影响了拓拔璎的行情。
唉!拓拔珩身累心也累,果真一失足成千古恨,得罪司徒玉儿后,来南漠简直就是灾难!现在他更动不得司徒玉儿,因为他更需要她承诺的五十万石粮食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皇帝同意他的和亲对象,只等着『献宝船会』后公布了。
才和使臣一起走到行宫门口,就听到宫女匆匆来报,说两位公主在里头开打!拓拔珩整个怒气上扬,大喝一声:“谁都不准进来!”
说完拔出剑,怒气腾腾往里头走去,果真看见两个女人在大殿直接上演全武行。拓拔珍一对『天光云影』双剑左右开弓,剑剑朝拓拔璎挥去;而拓拔璎也不是软柿子,一把银月弯刀也刀刀招呼过去,整个大殿几无完物。
两人手上忙得要对方性命,嘴巴也没闲着。拓拔珩几乎问都不用问,就可以从两人对话中听出始末,整张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最后涨成紫色!
他此时绝对相信,这两个女人是拓拔琀和拓拔璟派来破坏他的。
南漠行馆的宫女早四处散了开去,把她们互掐互骂的内容传了个遍!
原来北周两公主都是奔着祁王而来,不但明晃晃被拒绝、还在行宫姊妹反目、刀剑相向!
拓拔璎更明晃晃说要祁王帮拓拔璟夺嫡,拓拔珩气得杀点把她杀了!
自己竟然带了老鼠咬自己的布袋。
祁王与众将领的庆功宴还没开始,皇帝已经委婉来了旨意,让这两个公主不要出席,还语带警告,不要将南漠皇子牵扯入北周政权,若再有下次,则求粮与和亲之事,休要再提!
要不是不出席实在不礼貌,连他都不想出现了!北周使臣里有一两个是拓拔琀的人,他们的表情也很不悦,但能如何?自己的公主惹事,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涩自己吞。
拓拔珩走至『麟德殿』殿门,突然感觉背后一柄匕首迅速朝他射来,他一个后空翻,堪堪避过!就见到那柄银色匕首旋了个弯,回到身后那个总是张扬邪魅、玩世不恭的人手里。
拓拔珩眼神一暗:“祁王殿下,这背后暗算,恐怕不是君子行径。”
段元辰端详着手上匕首,吹了口气,似乎想吹走匕首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邪魅笑说:“背后暗算不是君子行径,那背后拿弓弩暗算则是北周皇子的君子行径?本王对北周的逻辑,深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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