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醒醇原封不动的将刚刚拓拔珩说过的话还给他,让拓拔珩的脸色由青转紫,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属下忙舀水来给他净手,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虫,味道挥之不去;连同段怀文和段子敬身上,也都有一股怪味,让司徒玉儿身边的翼龙,也生动摆出一个十分鄙夷嫌弃的表情。
站在不远处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旭,突然叫了句:“翼龙。”
司徒玉儿和翼龙回头,都看到清俊冷淡的李旭站在那里,但翼龙一脸“你哪位”的表情,让李旭一直不动声色的脸孔出现愤怒的裂痕。
看到翼龙,他就想到『墨雅斋』开幕发生的事,那是他毕生奇耻大辱,一生都不会忘记。
“看来翼龙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畜生,看到旧主人,连打招呼都不会了。”
翼龙龇着牙,怒瞪着李旭,口中发出不平的鸣声。
司徒玉儿眼神半瞇,虽然以前翼龙是他豢养的,但别忘了现在牠的主人是她;打狗都要看主人了,更何况她的猞猁,还轮不到前主人欺负。
“本郡主倒认为翼龙是头神兽,知道择主而栖。”司徒玉儿摸摸翼龙的头:“方才五公主看见翼龙一脸惊艳,可见古人云『潜移默化』很有道理,跟着禽兽就是一只畜生;跟着人,就算是兽,也是一头神兽;翼龙,你说是不是?”
“吼──”主子英明。
“司徒玉儿,别忘了你只是一个郡主,本驸马还是一名驸马爷!”那名为愤怒的裂缝愈裂愈大,原本清俊的容颜因连日来的奔波操劳,再加上愤怒,已经显得有些憔悴狰狞。
“是啊!驸马爷,玉儿从青城回京听到最沸沸扬扬的事,就是驸马爷家里的事。恭喜驸马爷成为李家家主,只是那鞍山铁矿怎么能乱投资呢?骗了李家的钱不说,还害老家主重病,真是可怜;玉儿还听说李家的产业相继出事、钱庄出了纰漏,『悦宾楼』生意也不好……这驸马爷应该很忙吧?怎么有兴致在这里狩猎呢?”司徒玉儿一边说一边摇头。
“妳……”李旭深吸一口气,看向慕醒醇,又看司徒玉儿,一副若有所指:“本驸马还不知道青城郡主与慕公子交情这么好,都能一鼻孔出气了,祁王殿下知道你们这么好?”
慕醒醇神色一凛,表情冰冷起来。
司徒玉儿却笑道:“所以驸马爷是羡慕本郡主?你也希望跟慕大哥交好?喔,玉儿明白了,你想向慕大哥借钱?”她不管李旭脸色一窘,立刻转头看向慕醒醇:“慕大哥,驸马爷想向你借钱。”
慕醒醇配合笑了一下:“不借。”
司徒玉儿只好转过身看李旭,一脸遗憾:“不好意思,慕大哥不借。”
“妳──”
司徒玉儿截断他的话:“驸马爷,你不用太感激本郡主,本郡主只是举手之劳;虽然本郡主和慕大哥交情好,但可惜李家信用太差,假钱满天飞,要让人家借钱给你,总是会让人担心以后钱会收不回来;但本郡主还是很有义气帮你问了,这份恩情我是没打算要你还的,若驸马爷一定要还的话,就先欠着,本郡主以后需要驸马爷做什么,自然会告诉您。”
李旭气得咳嗽起来,司徒玉儿皱眉,看向拓拔珩:“三皇子是怎么回事?身上这股怪味直呛得驸马爷都咳起来了,本郡主知道北周气候干寒,但该沐浴还是要沐浴,否则让人家觉得三皇子卫生习惯不好,我南漠的姑娘是不会想与三皇子和亲的。”
“司徒玉儿!”拓拔珩不知道她骂李旭骂得好好的,怎么就轮到他了?气得他脸色比司徒玉儿的骑装还要紫,肝都要呕了出来!
“三皇子不用感谢本郡主的提醒,但你耽误本郡主狩猎就不对了,毕竟本郡主现在是和五公主比试;若三皇子继续干扰本郡主,本郡主是会向皇上抗议的。”她看向段怀文和段子敬身上的污渍,也是皱着眉头:“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位殿下倒是『近臭者臭』了。告辞。”
说完一个利落上马,那姿势,连凤彧都要在心里称一声好!
几个男人看着司徒玉儿马蹄远扬,怒的怒、呕的呕、恼的恼,但又能如何,三个大男人竟然都说不过一个女人!
段怀文和段子敬拂袖回去更衣,段怀文临走前看了李旭一眼,李旭以眼神示意,往林子里骑去。
凤彧则看了一眼司徒玉儿方向,回身跟上段怀文,心里直替司徒玉儿忧心,他知道林子里一定还有凶险等着她。
现场只剩下慕醒醇和拓拔珩;拓拔珩看着他:“慕公子,别告诉本皇子,你也心仪于司徒玉儿?”看那段怀文和段子敬刚刚那纠结的表情,明显就是割舍不下司徒玉儿,才让他错失杀她的机会。
慕醒醇转过身来,表情清冷凛冽,他突然右手长袖一挥,带起遍地落叶,其中有几片竟然朝拓拔珩颈项扫去!
拓拔珩猛然一凛,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那几片叶子竟直接镶嵌进他身后的树干。
拓拔珩看着那几片叶子,心里猛跳!慕醒醇的内力竟然能以叶为暗器,若他退得不够快,那几片叶子就会从他颈项划过──
拓拔珩眼睛瞪得奇大,额头沁出凉汗。
“三皇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怎么办?”慕醒醇说话的声音仍然是醇如美酒、轻若棉絮,但却让拓拔珩冷汗直从额际滴了下来。
他喉结滚动,咬牙道:“本皇子不信你会在这里杀了我。”
慕醒醇道:“对,本公子不会在这里杀了你,因为你身上太臭了;但本公子要提醒你,这是你第二次要杀玉儿被本公子拦住,若有第三次,无论三皇子成功与否,或南漠是否会借粮给北周,方才本公子说的话,全部都会实现。”
“你──”拓拔珩不服:“你这样做值得吗?司徒玉儿的心又不在你身上!”
一阵风吹来,让慕醒醇如瀑黑发与白袍一同飞舞,更添他出尘的化外仙气。
“若护不了她的人,如何等到她的心。”
说完,又是刮起一阵风;然后一转眼,慕醒醇人已经在数十尺之外。
拓拔珩一噎。
疯子,他和段元辰都是疯子。
御书房。
皇帝段承拓看着桌上的文宗,直到现在,他的眸光还是寒冷阴鸷的。
他要司徒玉儿压制李家和张家,除了不让太子和梁王太蹦跶之外,也是想测测祁王与司徒玉儿的实力。
上次他们丹城之行隐藏得太好,这一次看能不能让他看出一些破绽。
可是,这次他看到了什么?
司徒玉儿要么不显山不露水,要么一鸣惊人。
他以为无论司徒玉儿多聪明,至少都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解决一个世家;但是不到十天,看看他桌上的这些卷宗,这是皇家暗卫调查的结果;他原本只要李家消停个五年,但现在以李家的状况,没有十年二十年,李家根本恢复不了元气,更别说可以再成气候!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司徒玉儿一个人的功劳,因为自己那个战神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司徒玉儿的谋划下,段元辰的实力不断精进,也愈藏愈深。
上次就在这间御书房,段元辰脸不红气不喘的告诉他:只要他肯给,他就敢拿。
他能这么有底气说这句话,就是因为有司徒玉儿……
还有慕醒醇;这个人仙风道骨、避世而居,却为了司徒玉儿,甘入朝堂为他所用。
李家的落败,是司徒玉儿、段元辰和慕醒醇他们三人合作的成果。
段承拓食指敲着桌面,慕醒醇说司徒玉儿是“凤星”,还是一颗变动的凤星,他能不怕吗?她变异的对象,除了段怀文,会不会连他也变异了去?
对一个壮年皇帝而言,担心儿子太弱,却也担心儿子太强;他必须让太子、洛王、梁王和祁王相互打压制衡,才能让自己的位置,高枕安坐而无忧。
“启禀皇上,国师求见。”全公公进来恭敬道。
段承拓点头:“让他进来。”
慕醒醇一身白袍进来,恭敬对皇帝一揖:“参见皇上。”
“国师免礼,坐。”皇帝看了慕醒醇一眼:“国师是来责怪朕的?”
慕醒醇看向皇帝:“醒醇只是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不是让玉儿寒心吗?”
段承拓眸光闪烁,带着深意笑了笑:“若她死了,还如何对朕寒心?”
慕醒醇淡淡的道:“玉儿的命盘没有凶相,一切都能化险为夷。”
段承拓瞟了他一眼:“和你这个人说话真无趣,难怪你赢不了辰儿。”
慕醒醇脸一黑:“皇上。”
段承拓挥挥手:“罢了,朕知道她是凤星,哪会这么容易殒命?不过是要灭灭这丫头和辰儿的气焰,平均一下皇子们的实力罢了。”
慕醒醇道:“皇上,您确定这么做灭的是玉儿的气焰,而不是她对您的尊敬之心?”
段承拓脸板了起来,浑身释放慑人的雷霆之怒:“她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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