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密报,原本因为李家遭难的好心情,现在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
堂下欧阳墨等人心情也十分沉重,这是第二次,洛王的金主被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给端了。
还记得皇家狩猎完,段元辰带司徒玉儿去千桐镇赏桐花,这一赏把油管局的梅青山给端了,让段子敬少了第一大金主;这一次司徒玉儿去青城,被顾玉蝶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郡主一搅和,让司徒玉儿一气之下竟把凌氏兄弟的舅舅翟天给灭了!
此时段子敬还不知道顾玉蝶已经死了,气得大拍桌子!
“本王要杀了顾玉蝶!”
都是因为她,没事和北周拓拔珩引诱司徒玉儿去赌场做什么?让她一气之下,连夜炸了赌场、杀了翟天,他还不能声张;因为青城是她的封地,她让青城城主对外说“赌场灭绝人性,以人斗兽,所以老天有眼,以山崩来惩罚翟家、灭了赌场”,因此万民称赞。
翟府更是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当地衙门如何会给他交代?整个青城都是司徒玉儿的!她说一谁敢说二?她说是天谴就是天谴,谁会质疑?
青城郡主还下令翟府财产充公,留做青城建设之用,造桥铺路也好,设棚济粥也罢,总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整个青城对司徒玉儿简直如神祇般崇拜敬仰。
因为她一到青城,青城就会成为全南漠谈论的焦点;上次赌石大获全胜,这次赌场与虎对峙还能毫发无伤!
一个司徒玉儿传奇,让青城成为段元辰最坚固的铜墙铁壁。
欧阳墨暗地里摇头叹息,这时候要注意的不是永安郡主,而是司徒玉儿一天天壮大,已经是洛王夺嫡路上最大的威胁,但洛王对司徒玉儿似乎总想留下一些余地,这让欧阳墨感到忧心。
“殿下,翟天已死,凌氏兄弟不知所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段子敬脸色一沉:“这两个不会不知好歹想去挑衅玉儿吧?”
“依照翟天上次传来的消息,在赌场司徒玉儿和拓拔珩似乎有些什么约定,那个约定翟天写的语焉不详,本以为是一个箝制祁王的把柄,想不到消息还没传出来,翟天就已经……”欧阳墨瞇着眼,他心里有一个预感,凌天兄弟可能因为掌握拓拔珩和司徒玉儿之间的交易,而被灭了口。
“殿下,目前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寻凌氏兄弟,他们目前不适合在外面走动;还有翟天换出来的那个玉雕,听说藏在赌场,如果因此炸毁,那也是好事一件。”
段子敬点头,对身边的人道:“传令下去,全力寻找凌氏兄弟下落。至于玉雕,过些时候再去挖看看,现在太明显了。”
“是。”
欧阳墨又道:“祁王与青城郡主应该已在回京路上,否则将赶不上两天后,为北周使团举行的宫宴;殿下你看……”
段子敬知道欧阳墨的意思,在路上截杀的成功率绝对大于他们回京,但要他对司徒玉儿动手,段子敬一直不愿付诸行动。
段子敬看向欧阳墨,态度严肃认真:“欧阳先生,本王知道您一直希望本王杀了玉儿,但是你也听说过『凤星』的传闻,得到她比杀了她更能得到天助。”
欧阳墨一顿,睿智精明的眸陡然闪过绝决的光:“殿下,她帮的是祁王。”
段子敬咬牙,原本筑好的心墙皲裂出一道隙缝,让段子敬的胸口隐隐发疼。
他深吸口气,她帮的是七弟……
欧阳墨看着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不忍心他因为优柔寡断,断送他的夺嫡机会。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青城郡主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而且她一心向着祁王,她已经明确对殿下说过了,不是吗?殿下切勿为了不可能的幻想,自毁长城。”
段子敬阴沉着脸:“本王知道,但现在要对付她和七弟并不容易。”
欧阳墨点头:“我们不必自己动手。”
段子敬看向欧阳墨;后者道:“现在李家正值颠覆之际,李家是太子最大的金主,这次李家中箭,各路产业连环发生问题,这明显是遭人设计,依老臣看就算不是全部,也一定有祁王与青城郡主的手笔。”欧阳墨叹了口气:“祁王有实力,青城郡主有计谋,这两人在一起力量是相乘的效果,所以杀不了他们,就必须分化他们。”
段子敬急忙问道:“如何分化?”
“拓拔珩带着两位公主来和亲,我们务必要让其中一个嫁进祁王府。”
段子敬眼神一凝:“你是说,让他们感情破裂。”
欧阳墨点头,他分析说:“那是第一个好处;司徒玉儿虽善谋略,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北周公主若下嫁为侧妃,岂会愿意屈居一个郡主之下?只要祁王后院不合,司徒玉儿就难与祁王同心,咱们机会就大。第二,北周与哈尔赤不同,哈尔赤虽剽悍,但却只是游牧民族,还是我们南漠属国;但北周虽贫瘠,土地却比南漠大,铁骑军更是骁勇,与南漠一直似敌非敌,是咱们南漠重点防范的国家;祁王纳了北周公主,无论是王妃还是侧妃,皇上对祁王的忌惮一定大增,说不定还会因此收回祁王兵权。”
段子敬微笑:“欧阳先生好计谋。”
欧阳墨点头:“我们现在所有的力量,应该全力放在打击太子势力上;我们失了梅青山和翟天,若太子也失去李家,凤家军又能因为轻云小姐而转移到我们这里来,那太子就不足为惧了。”
“好!”段子敬拍了一下大腿:“只要能拆掉太子皇兄的左膀右臂,李家和凤家,那太子皇兄就再也没有与本王一争的本钱了!”
至于玉儿……对不起了,本王是该让拓拔珍还是拓拔璎嫁入祁王府……
被人家算计的司徒玉儿,此时正下榻在一家客栈里,待在屋子里间教司徒禛写字;段元辰则在外间听取韩齐和暗卫的报告,听听他们算计李家的成果。
司徒玉儿开启灵力,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家的灾难像雨后笋子,一颗一颗从土里爆出来;暗卫将李家现况一一呈报给了段元辰;而因为铁矿、布庄、商行、赌场、爆竹厂相继出事,让李家无法立即有大量钱币应付百姓挤兑,已经开始向其他商家大户调钱;包含凤府、白家,以及几个太子党人马,甚至隐世不出的萧家,李家都派人去接触。
在太子出面斡旋下,终于让许多高官不去李家钱庄提钱,但地方百姓挤兑严重,又不可能不兑给他们,一旦断了银根,李家就准备进监牢,一个都跑不掉;所以太子这次也算真的为李家操碎了心。
然而就算如此,三十间钱庄的坑实在太深,估算必须准备四百万两才够度过这次的危机。
李旭动用了二公主的嫁妆,加上自己凑来的,已经有两百万两,但还欠缺两百万两;所以李家私下也拿出自家田产、庄子、铺子、宅子等地契共八十三处,想抵押给权贵借钱。
凤家上了太子的船,好处还没沾上,就先要借钱给人,气得凤书雷在书房里大发雷霆!白家更是倒霉,只因为嫡女嫁给了凤家,原本看李家倾颓,他们乐得高兴,却为了女儿不好意思不帮忙,所以两家意思意思,一共拿了二十张地契,有田地有房宅有铺子等,帮了五十万两,其他太子党零零总总也帮了十户,有二十万两,萧家隐世不出,直接将人家扫地出门,所以还有五十三张地契没人要,总共还欠一百三十万两。
司徒玉儿在里间一听,先让秋娘陪着司徒禛写字,她走到外间,问了句:“李家自己内部没有起内讧?”
暗卫道:“有的,以李时的父亲那一支最激烈,他们指出李旭无法及时止血,遏止挤兑,证明其能力不足,不应该再继续担任家主;但他们也很聪明,要李旭负全责,等处理完这次危机,才能卸下家主位置。”
“所以这次拿出来的地契,以李旭家的财产为主?”
“是的。”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娘子有何高见?”
司徒玉儿道:“联络叶家兄弟,取我令牌领出一百五十万两给叶家旗下的『正鑫当铺』,李旭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到当铺典当;能接受他五十几户地契的当铺不多,而以他的傲气,『慕君山庄』和张家的当铺他一定不愿去,那么京城最大的当铺,就只剩叶家的『正鑫当铺』。”
韩齐道:“王妃这不是帮了李家吗?”
司徒玉儿道:“当然不是,李旭是个聪明人,他不去『慕君山庄』和张家的当铺,除了是仇人外,也是因为他现在惹不起;但『正鑫当铺』是叶家的,他还不看在眼里。李旭是个商人,商人最仇视什么?就是比他更有钱的商人;他若发现『正鑫』竟然有本事一口气收他五十三张地契,他又岂会让『正鑫』成长?等他拿到一百五十万,本郡主相信,李旭就会一把火烧了『正鑫当铺』。”
“那岂不是害了叶家!”陆一凡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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