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站在朱大人身边的人,都吓得不自觉退了一步。
朱大人脸色煞白,忙跪了下去:“臣惶恐!臣所言全是为了我南漠江山社稷,老臣如何会与司徒二姑娘有个人恩怨,请皇上明察。”
皇帝段承拓看着双方攻防,这一看也知道这朱大人是皇后人马,心里鄙夷:“自当要明察,二十箱黄金,可不是人人都拿得出来的;朱大人,祁王说你老眼昏花、耳朵脑袋都不清楚,才会听信杀手言论。朕瞧着,朱大人的确眼露疲惫之态,是该好好休息将养了。”
“臣……臣……”朱大人伏在地上的手不断瑟瑟发抖,皇帝这样说,那是要撤他的官了?
“吏部尚书刘爱卿何在?”
“臣在。”
“依朱大人官阶致仕予以抚恤,赠牌匾『耳聪目明』,这个月底就让朱大人风光返乡,颐养天年去吧!”
“是。”
朱大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谢主隆恩。”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能保命就不错了。朱大人佝偻起身,虚弱得退回列中。
那一句『耳聪目明』是要讽刺他一辈子了。
看到司徒雄对他狠狠一瞪,他也只能低下头,现在说什么都不是了。
许多人却因为这件事看出了风向;如果皇帝新聘的慕醒醇代表着圣意,那么太子皇后一脉权势被边缘化,而祁王,或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从这样看,说这司徒玉儿不是段元辰的福星,谁信?
朝会毕,众人走出殿外,段元辰一眼就看到候在外面的洪喨。
“见过祁王殿下。”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扫了洪喨一身,他竟然穿着禁军服饰:“这是果毅都尉制服?想不到几天没见,你倒是从一介布衣,位列六品都尉了。”
洪喨知道段元辰不待见自己,但还是拱手道:“我家公子说,在朝中多一人可以护玉儿姑娘,也是好的。”
段元辰整个毛都要竖起来!他的女人是有多少人想护着?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本王说过,本王的女人自己会护着,用不着不相干的人蹦跶;你家公子和你如果没事做,本王不介意把你调去北边,那里正适合你这种死缠烂打、毅力惊人的武状元。”
“祁王殿下何必与一小将生气?这样不显得有**份?”
段元辰回头,一脸温润如玉的谪仙脸孔就出现在他面前。
段元辰冷眼看着慕醒醇:“听说慕公子夜观天象、关心民瘼,经常因窥探天机而吐血昏迷,怎么不在『慕君山庄』休养,跑到父皇身边当什么国师?”
慕醒醇一脸笑意:“祁王殿下的怒气实在没来由?本公子是奔着帮玉儿而来,是友非敌。”
段元辰眸光一滞:“本王的王妃不认识阁下,还请慕公子尊重本王王妃,她的名讳休要挂在口中。”
慕醒醇嘴角衔着笑:“圣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殿下与玉儿尚未大婚,玉儿只是准王妃,还不是祁王妃。”
段元辰冷言道:“看来慕公子和圣人感情好,那就去找你的圣人,没事别缠着本王王妃。本王警告你,不管玉儿与本王大婚与否,她都是本王的女人;慕公子最好记住这一点。”
慕醒醇看着段元辰身后,仅是微笑一揖:“最近本公子排了流年,殿下水星化忌,天同、天姚、咸池全陷在一块了,恐有桃花纷争,还望殿下自重,免得佳人伤心。”
段元辰愣着,身后就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唤:“祁王殿下。”
段元辰转身,看见来人恭敬一揖:“顾师傅。”
永安王顾况鹰眼锐利,看了一眼慕醒醇后,便拍拍段元辰肩膀:“走,与老夫到射场去,咱们师徒比一场,玉蝶已经在等了。”
段元辰闻言有些犹豫,表情有些为难:“顾师傅,不是徒儿不陪师傅,而是下午徒儿有事……”
“什么事这么急?为师刚回来,想与你射箭难道还得跟你排时辰?”
“当然不是──”
“不是就走,男子汉婆婆妈妈,你这脸白得哪里像上过战场?输的晚上请喝酒。”说完自顾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谁输谁赢,段元辰都得陪着永安王到晚上了。
洪喨来到慕醒醇的身边,看着段元辰和永安王离去的背影,小声道:“现在京城里已经开始谣传祁王殿下与永安郡主出双入对,这些话恐怕不久就会传入玉儿姑娘耳中。”
慕醒醇抿平嘴角笑意,恢复一脸漠然:“注意顾玉蝶,这女人不简单,从她派人到玉儿身边传话就可以知道;纵然她的目标是段元辰,但绝不能让她伤了玉儿。”
“是。”
“公子,今天去不去相国府?”
慕醒醇摇头:“下拜帖,本公子后天午时摆宴『醉月轩』,向玉儿姑娘致歉。”
“是。”
此时慕醒醇身后,有个嬷嬷趋步而来,看到慕醒醇是一脸的激动:“参、参见──”
慕醒醇却冷凝着脸,忙说:“在下『慕君山庄』慕醒醇,这位嬷嬷是……”
周嬷嬷此时才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忙将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拭去:“奴婢是皇后身边的周嬷嬷,皇后、皇后娘娘得知公子入京,十分欣喜,盼能与公子一叙,不知──”
慕醒醇冷然道:“后宫重院,本公子一介外男,不宜擅自入内,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周嬷嬷,本公子还有事,告辞。”
“等一等!”周嬷嬷显得很心急:“公子,你难得入京,难道一点都……”
“周嬷嬷慎言!”慕醒醇凤眼一扫,周嬷嬷便被他浑身的寒气所慑!噤口不敢发声。
周嬷嬷就这样看着慕醒醇和洪喨从她面前飘然离开,望着那颀长的身影,周嬷嬷眼泪就真的流了下来。
二十几年了,公子是真的怨娘娘……
下午,相国府便来了娇客;楚芊芊穿了一身浅紫绣紫薇缠枝的轻罗,风风火火地往『琼琚苑』来。
“司徒玉儿,看妳多会跑,生病了吧?没良心的!出去二十几天一封信也不给送,是想闷死我吗?”人没到,声先到。
听到楚芊芊的声音司徒玉儿就笑出声来。
“照夜,快,快把核桃酥拿出来,塞在这女雷公嘴里。”
照夜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忙将小姐一早就交待好的茶点都搬了出来。
李嬷嬷带着楚芊芊到门口,楚芊芊双手叉腰,眼睛斜睨司徒玉儿:“终于舍得回来了?没良心。”
司徒玉儿笑着去牵楚芊芊的手,将她带进偏厅:“我还没良心?昨天回来烧着,今天好点了就给妳下帖子,妳还说我没良心?到底谁没良心来着?”
“妳没事吧?脸色看起来是挺苍白的。咦?妳换丫头了?之前的月蓉和云倩呢?”
照夜笑瞇瞇地道:“禀告芊芊小姐,月蓉姐姐和云倩姐姐被小姐派去做事了,所以照夜才有机会服侍小姐。”
芊芊瞧着:“看着是个机伶的,好好照顾妳家小姐,瞧瞧,出一趟门,瘦得头发都细了……”
司徒玉儿瞟了楚芊芊一眼,三人笑成一团。
楚芊芊道:“玉儿,妳快告诉我,妳那『双命七煞星』是怎么回事?我爹娘和我都快为妳愁死了!妳倒好,一路精彩刺激的玩;先是刺客追杀妳、祁王再追杀刺客,一路插标语『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然后祁王还去剿帮灭匪,起出一大堆金银财宝;妳又一个人跑去单挑三大书院、还去赌石……”
楚芊芊一脸兴奋,起身镇重下通牒:“司徒玉儿,妳下次出门敢不带上我,咱们朋友没得当了!”
司徒玉儿被楚芊芊连珠炮的炮轰,笑得前仆后仰:“唉!芊芊,我实在是太怀念妳了!要不是京城有一个楚芊芊,我还真不想回来京城了!”
司徒玉儿这句话倒是真心的,除了段元辰,整个京城唯一会让她怀念的人,还真只有这个朋友;上一世无缘结交的朋友。
楚芊芊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泯了口茶说:“算妳有良心,还知道挂念本姑娘。”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聊着这二十来天发生的事;司徒玉儿隐去了『玉云骑』和自己灵力的事,仅是就『杀手联盟』、矿石市集和在『立言书院』发生的事告诉楚芊芊,就让楚芊芊一副扼腕痛苦地模样,心里打定主意,下次司徒玉儿有远游,她怎样都要跟上。
“外面那些石头也是……”楚芊芊一进门看到『琼琚苑』外那一车石头,还奇怪司徒玉儿这是什么嗜好?出门喜欢捡石头回来,原来那都是……玉石?
司徒玉儿点头,拉着楚芊芊走到屋外,一大车子上百颗石头在眼前,小声说:“别说姊妹不够意思,妳挑个……五颗吧!妳三颗,妳爹娘两颗。”
“玉、玉儿,妳说真的假的?”
“哪有假的?咱们现场剖,影一,下来!”
“是。”影一“飕”的从树上下来待命,身上已经准备好剖石刀。
回程一路上无聊,司徒玉儿让他们练习剖了几颗,影一技术最好。
司徒玉儿一脸土豪上身不解释:“说,妳想要什么玉?翡翠、羊脂、黄玉、还是青玉?”
楚芊芊有点懵:“难怪大家都喜欢和有钱人做朋友,我楚芊芊终于了解这种感觉了。”这一颗的价值,都是好几千两,司徒玉儿一出手就是五颗。
司徒玉儿“啐”了一声:”哪那么夸张?快告诉我,妳喜欢什么?通通剖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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