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就好了,奥兹!”泰特斯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如电的看着奥兹,“我不能在天平平衡的两端之间做出选择,但是你可以!现在,证明你对公爵大人的忠诚!”
“我……”奥兹的嘴唇颤动着,却怎么也抬不起手中的剑。
“奥兹!”突然,从奥兹身后传来叫喊声和马蹄声。
一群和奥兹穿着同样制式盔甲的年轻骑士策马来到了他身边。
“我们来帮你了!”其中一个人说道,然后他马上又看到了前方的泰特斯,“莱斯利勋爵!您……您为什么挡在这里?”
泰特斯只是撇了他们一眼。
“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不要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奥兹突然一咬牙,猛地挥鞭,转身向阵地的最前方奔去,“我受不了你这样的软弱!”
刚才赶到的骑士们一脸纳闷,他们根本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好无奈的跟上奥兹。
泰特斯放下了手臂,表情却变得更加复杂。
阿诺德又一次挥剑砍在盖洛普骑士的十字盾上,他每一次进攻都会被那面盾牌挡住,而哪怕已经挨了不知多少下,这面盾牌却始终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不动之盾’。”阿诺德喘着气,目光逼人的盯着那面盾牌,“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够突破你这面盾牌伤到你,这是真的吗?”
“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传说。”盖洛普把盾牌架在地上,沉着脸回答道,“然后用自己的剑来见证。”
“不管是不是一个传说。”阿诺德深吸了口气,然后高举起手中的剑,“今天我都会打破它!”
他猛地挥剑下劈,但是再一次被盖洛普骑士的盾牌挡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力和力气,能够战斗这么久,似乎你的身体变健康了,没有像以前那样一挥剑就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但是,你的剑术还是一样的糟糕,出招漏洞百出,你这样想打赢我,至少还得再过一百年。”
盖洛普轻松的用十字盾格挡住阿诺德的剑,然后盾牌向前一顶,推得阿诺德重心不稳,被迫踉跄后退,而趁这个机会,盖洛普也抽出一直藏在盾牌后面持剑的手,朝阿诺德的心脏刺去。
阿诺德在踉跄后退的同时挑剑隔开盖洛普的剑,不过他的步伐很乱,没能完全改变对方出剑的轨迹,盖洛普的剑最后还是擦着他的面孔划了过去,在阿诺德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阿诺德连退好几步,与盖洛普拉开足够距离后,他停下来摸了下伤口。伤口并不是很深,但还是带出了相当多的血。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盖洛普骑士举起剑,对着阿诺德说道,“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又要如何打败你父亲?”
“嘁。”阿诺德轻啐了一声,如果换个场合,他完全有信心战胜盖洛普,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他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能力的。
“只要打碎你那面盾牌,”阿诺德盯着盖洛普手中的十字盾,好像是在瞪一个仇人一样,“就可以打赢你。”
“那你大可以试试。”盖洛普再度出剑,因为一只手要持着将近一人高的盾牌,他的行动并不算灵活,所以之前一直都在防守阿诺德的攻击,只在偶尔抓住机会反击一两下。可是现在阿诺德气喘吁吁,差不多已经耗尽了体力,正是他主动进攻的好机会。
阿诺德闪开盖洛普的剑,相比对方的防御,盖洛普的进攻倒没有那么难化解,毕竟他有着那么一面大盾牌作为拖累。
狼狈的滚地躲闪同时,阿诺德也关注着局势,泰格曼那边被里斯拖住,基本没有问题,而鲜血十字骑士团的骑士则四散而去,试图控制军队或者阻止那些伯爵,不过这个问题也有泰特斯和方纳去解决,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击败盖洛普,拿下他身后的炙火骑士军旗。
“希兹克利夫,”阿诺德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气息很急促,但是气势却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还记得佩恩吗?”
盖洛普微微昂起头,头盔阴影下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当然记得,他算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和你这个劣等生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他同样死在了我的手里。”阿诺德慢慢朝盖洛普前进,这一次他没有举剑,而是把手放下,让剑自然的垂在自己腿边,“你们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太执着于自己看到的东西了,永远察觉不到来自你们视野死角的危险。佩恩就是这样死的,我从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剑刺进了他的要害,他无力挣扎,只能悲哀的死去。”
盖洛普没有回应阿诺德的话,但是他阴沉的脸色已经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当阿诺德走到理他只有三四步的时候,盖洛普突然托起盾牌,一个跨步上前,用盾牌猛力前砸,厚重的盾牌沉沉的砸中阿诺德的面门,几乎把他敲得头晕眼花,而与此同时,盖洛普也从盾翼下递出了自己的剑,刺中了阿诺德的腹部。
“你不应该激怒我!”盖洛普大声吼道,“但我也不会杀你,我不会和你一样绝情,所以,就让公爵大人来审判你吧。”
“不,他没有这个机会了!”被砸出鼻血的阿诺德没有回头,而是突然贴了上来,他任由盖洛普的剑刺穿了自己的肚皮,然后趁盖洛普没来得及收盾的机会,沿着他出剑的路径,把自己的剑从他盾牌的盾翼下递了进去,同样刺进了盖洛普的腹部。
两个人要害都受了重创,盖洛普骑士顿时呕出一口血来,手中的盾牌也落下,身体跌跌撞撞的向后倒去。
而阿诺德还站在,他的肚子上同样在大量出血,可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一只手费力拔出了插在腹部的剑,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从胸前的内袋中取出一个小水囊,用牙齿咬出塞子,将里面的水大口的灌进自己的口腔。
他腹部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出血,虽然脸色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显得煞白,但至少伤口暂时算是止血了。
“赞美大天使!”阿诺德仰头高呼了一声,虽然呼吸还是很急促,面色也因为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可至少伤口姑且是治愈了。
他走上前,走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盖洛普骑士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盖洛普骑士。阿诺德的影子落在盖洛普骑士的脸庞上,此刻,他用自己的阴影遮蔽了盖洛普骑士眼中的光辉。
,倾斜水囊,阿诺德把里面剩余的圣水全部倒在了盖洛普骑士的伤口上,刚才几乎出于弥留之际的盖洛普得到圣水的治疗,伤口同样止住了血,但是他现在却没有能力站起来。阿诺德之所以把圣水倒在他的伤口上而不直接给盖洛普骑士喂进圣水,就是不想让圣水马上治愈他其他受创的内脏。
“我也不杀你,即使你认为我绝情。”阿诺德冷漠的看着盖洛普,手中还握着盖洛普骑士的剑,“我要你看到,我君临狮心堡的那一天,我会证明,这片土地的主人终将让诸逆臣瑟瑟发抖,匍匐于他的怒火与威严之下。”
盖洛普骑士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他只能看着阿诺德从他身边走开,却连一句阻止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阿诺德走向插在地上的炙火骑士旗帜,周围的鲜血十字骑士团的骑士中有些人想要阻止他,可是却犹豫着不敢上前,他们不是盖洛普,没有曾经做过阿诺德的剑术老师,所以对于这位费格拉夫,他们理论上应该效忠的未来主人,这些骑士并不敢动手。
拔起炙火骑士的旗帜,阿诺德看着旗帜上那位身披火焰披风向前冲锋的骑士,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两军中央,泰格曼和里斯的胜负还没有分出。
“真遗憾,姑父,看来你的时间不多了。”路易抬起头望了望天上已经升到半空的太阳,估算着目前的时间,“虽然看起来您到现在还是打算负隅顽抗,但是我可没有继续放任您的想法。”
路易拔出腰间的丝绒扇子,对着斯诺伦军队的方向一挥。
“你要让你那些女人一样的骑士来取我的头颅吗?”和里斯架着刀的泰格曼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突兀的一脚踹开里斯,“那就来试试吧,看看我们谁的准备更加充分。”
路易皱着眉头看了眼泰格曼,与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斯诺伦军队没有什么动静。
他望向自己军队的阵列,试图从其中寻找罗塔伯爵冈瑟的身影,但是却没能找到。
“冈瑟!”泰格曼突然朝着斯诺伦军队的方向大声吼了起来,“如果你还想要白马城,就给我动作快点,要是非得我拧下了路易的人头你才肯动弹,到时候我一寸土地都不会给你!”
随着泰格曼在战场中央的一声大吼,斯诺伦军队全员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当然,也有些视线是朝向待在阵列内的冈瑟的。
然而,他这一声大吼就和刚才路易的号令一样,都没有得到回应。
泰格曼也皱起了眉头。
“呵,我可爱的姑父,看起来你的准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充分嘛!”路易轻笑着,看着泰格曼的眼神中不无嘲笑,“而且,您说要拧下我的头颅,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哼——”泰格曼一拳捶开又纠缠上来的里斯,怒视着路易,“你以为这条狗能够挡得住我?你给他戴的项圈太重了,看吧,现在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里斯气喘吁吁,虽然钢铁义肢可以作为他有力的武器,但是也给了他极为沉重的负担,义肢的重量对他这个残疾人而言实在太沉了一些。
“至少……”里斯奋力再站起来,又朝泰格曼扑了过来,“我还打的动!”
泰格曼瞪圆了眼睛,紧紧盯着里斯,面对里斯明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冲锋,泰格曼可以清楚的看出他动作中的破绽来。当里斯快要冲到他身前的时候,泰格曼大喝一声,高举起剑,同时错开身子,将剑下插,直接刺穿了里斯的双手,把他的钢铁义肢钉在了地上。
“我没时间和你玩接飞盘的游戏了。”泰格曼一脚踢翻里斯,然后拔起剑,朝路易走去。
“冈瑟,你这个胆小鬼!事到如今,就算你再想出来讨好我,我也不会给你一寸土地了!”
泰格曼大步向前,现在在他和路易之间已经没有了阻碍。
而这个时候,冈瑟也终于从士兵阵列的后面走出来,出现在泰格曼的视野中。
看到远处那个人影,泰格曼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好脸色。
“太晚了,冈瑟,现在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蛇鼠两端的行径!”
“是的,确实不值得原谅。”路易突然笑了起来,他面对着泰格曼,虽然没有去看身后斯诺伦军队的情况,却是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过,我会接受他的求饶。”
泰格曼扯了一下嘴角,下意识想要嘲讽,可是马上,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另一个人让他顿时脸色大变。
冈瑟面色铁青的看着远处的泰格曼,他低下头,语气非常卑微的对身旁的老者说道:“大主教阁下,泰格曼的话都是为了动摇我军军心的谣言,请您千万不要相信他!”
站在冈瑟身旁的老者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看着泰格曼。他顶上剃着光头,光秃秃的头顶上戴着一项鲜红色的方型帽,身上着着白色的法衣,不过披在肩上的披肩却和帽子一样是鲜红色的。
本尼迪特克大主教默默的看着泰格曼,似乎全然不打算开口,但是,从他那张庄严肃穆的面孔上,泰格曼却完全能够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本尼迪特克——”泰格曼愤怒的咆哮了起来,“你这个秃驴,又敢来坏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