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京惜带着小鱼敲‘门’进来:“落苏,最近看你总是很疲惫,是工作太累吗?”阚京惜有一张‘玉’盘似的脸,皮肤白皙,褶皱被隐藏得不‘露’痕迹,虽然已经快五十了,可是肤‘色’红润细腻,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细长寂静的眉眼,让人很难在他眼里看出任何情绪。
短而‘肥’的鼻子下,嘴‘唇’线条起伏不定,他说话语速很慢,句子之间的停顿,常常会让他那群手下背心冒汗。圆脸使他看起来很和善,再加上他笑眯眯的细眼,让他成了燕城家喻户晓的慈善家,在一家网站的公开民意调查中,年年都是最受欢迎的企业家。
“没事,只是有点乏力而已,谢谢大哥关心,我带小鱼去‘花’园玩会儿。”落苏连忙坐了起来,给阚京惜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拉着小鱼出了房‘门’,来到了后‘花’园。
小鱼是阚京惜的‘女’儿,聪明漂亮,活泼可爱,今年七岁。阚京惜老来得子,对小鱼自是千般宠爱,每一个为人父母都想把世上最好的给孩子,阚京惜更甚。比如,小鱼说要月亮,他就会搬个梯子去摘月亮;比如说小鱼要星星,他就会拿出手枪,啪啪地几下,就有星星掉落在小鱼的怀里;比如说小鱼喜欢落苏阿姨,他就几顾茅庐,最终把落苏接到了阚宅,成了小鱼的家教老师兼保姆、朋友等多种角‘色’。
碍于小鱼妈妈去美国照顾她生病的妈妈了,落苏拗不过阚京惜的请求,只得暂时搬到阚宅来陪伴小鱼。和阚京惜相识多年,落苏一直把阚京惜当着自己在燕城的亲人,当年阚京惜去落苏的大学做演讲时,于千万人中,一下子就把落苏从人群中认了出来,那‘精’致的眉眼,白皙的皮肤,恬静的气质,多像当年自己给‘弄’丢的妹妹。
妹妹的丢失,一直是阚京惜心中迈不过去的坎,所以,他把对妹妹的疼爱,转嫁到落苏的身上,这些年,阚京惜给于落苏亦父亦兄的关怀,很是让落苏感动。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在寻找温暖,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却一辈子也没找到。落苏与阚京惜,这对没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却慰籍了彼此在人世间的孤独。
邹宇出车祸时,阚京惜不但亲自过来帮忙,还给了落苏很大一笔钱。那笔钱,至今落苏还没有能力偿还,所以,这一次,她是无能如何也不能再和阚京惜张口。
“落苏阿姨,老师要我们背诵那篇《植物妈妈有办法》,可是,我还不会呢?”小鱼在秋千上有些挫败地说。
落苏回过神来,连忙蹲在小鱼面前,看着那漂亮的眸子无奈地垂了下去,她笑着抱了抱小鱼。小鱼多像自己小时候啊,听爸爸说起自己小时候也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就和现在的小鱼一样,漂亮任‘性’,琴棋书画样样通,特别是钢琴,在多次国家级的比赛中,她都拿到了一等奖。而且据说她的功课特别好,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喜欢她……
如果真有时间魔法,落苏真想一直呆在小时候。
捏了捏小鱼粉嫩的脸蛋:“没关系,我们边‘荡’秋千边背诵课文,来!开头是什么?‘苍耳妈妈有个好办法,她给孩子们穿上带刺的铠甲’……”
“不对不对,落苏阿姨背错了,第一句是,‘孩子如果已经长大,就得告别妈妈,四海为家’……”小鱼从秋千跳下来,急急地给落苏纠错。
看到小鱼撅嘴的样子,落苏哈哈大笑起来,一扫工作上的烦闷和苦恼,不过,当耳边再次传来“苍耳”两个字时,她不由得想起了罗奕琛办公室的那一颗苍耳子,继而那恶少高大的身影“咻”地一下出现在脑海里,她皱了皱眉头,烦躁地甩了甩头。
“真应该把他照片贴‘门’上,肯定辟邪。”落苏狠狠地想。
“我怎么看也不相信落苏小姐是这样的人呢!”阚宅外面的小路‘阴’暗处,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地停在那里,说话的正是阿峰,后座的罗奕琛‘阴’沉着脸看着‘花’园里嬉戏的二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有着暗涌的怒气,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青筋似乎要破裂而出。
“开车!”两个字像两块冰块砸在阿峰和朱启南身上,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对望一眼不再说话,特别是朱启南,刚从美国回来,还未到家,又被老大召唤到这里了。跟随罗奕琛多年的朱启南,第一次在老大身上嗅到了从未见过的愤怒和狂躁。
车子绝尘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和黄昏暮‘色’融为了一体。华灯初上,城市鲜活得如一条入江之鲸,每个人仿佛都在尽情狂欢,悲伤被黑夜覆盖,眼泪被喧哗‘逼’退。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在一起,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仿佛听到内心有撕裂的声音,如玻璃,也如锦缎。
“落苏,我该拿你怎么办?”罗奕琛垂下眼睑,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周末一大早,落苏就赶到了医院,长长的秀发被扎成了马尾,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但是依然没影响到她的美,纯白而清爽,只是那眉眼处的忧虑,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先是到病房和没有任何知觉的邹宇聊了会儿天,然后去了医生办公室,出来后,眉间的愁云‘荡’开在那张‘精’致无比的俏脸上,一双明亮的水眸里,泪光盈盈。
落苏离开医院后,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他快速地往医生办公室走去,几分钟后,又突地出现在医院‘门’口,站定,只见他掏出电话,“老大,我查到了,落苏小姐刚来医院是看他的父亲,他父亲几个月前出了车祸,至今昏‘迷’不醒。”
打电话的是朱启南,在连着跟踪了落苏几天后,终于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据我所知,落苏小姐搬去阚京惜的别墅才两个星期,如此说来,落苏小姐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见老板没有说话,朱启南继续分析道。
罗奕琛一手握电话,一只燃了半截的香烟萦绕在另一只手的指尖,倔强的双‘唇’紧绷着,俊美的侧颜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他起身,不顾各位大股东惊诧的眼神,快速地离开会议室。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罗少,此刻竟然心‘乱’如麻,朱启南调查到的事,让事情越来越明朗化,而他的心却越来越慌‘乱’。
这几周以来,每每面对落苏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他都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那眼神,毫无半点遮掩和躲藏,她又怎么可能呢?
可是,事到如今,罗奕琛不得不承认,落苏是阚京惜安‘插’到他身边的‘奸’细!
落苏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