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一呆。
这姑娘真豪放!
便是她这么一呆,九千岁已经出手了。
九千岁是什么人?莺歌进来他如何不知道?
听见是女子的脚步声,他以为是老板娘。
心道,这老板娘好生不懂规矩,自己和宝贝娘子亲热一下都要来捣乱,直接打死得了。
所以,人都没转身,九千岁便反手往身后随手一挥。
他这个动作做的十分优雅,看起来跟弹了下手指头似的。
但林若溪却知道九千岁这一掌下去,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眼见阻止已然来不及,林若溪捧住九千岁的脸直接亲吻下去。
她这般亲吻,九千岁势必要收回手来抱她。如此一来,莺歌就能逃过一死。
果然,林若溪突然热情似火地亲吻他,九千岁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丢进爪哇国,直接抱着林若溪来了个极深情的法式湿吻。
问题是,九千岁方才出手实在太快。而他心中恼怒,下手没有半分留情。
那莺歌眼见双手就要抱住九千岁的蜂腰,猛地一股潮水般的力量如同刀锋迎面袭来,她“啊”地惨呼一声,整个人已飞了出去。
莺歌飞出去的方向像是专门测量好的,不偏不倚,直直对着更衣室的门撞出去。
外间的人正在听墙根儿,而更衣室里也确实传来了一些令人遐想无限的靡靡之音。
可是,一转眼,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更衣室里居然飞出来个人。此人浑身是血,整个人像是用刀在身上刮了一遍似的,从头到脚,居然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乍一眼看去,竟像是被人活活剥去了人皮。
这一惊非同小可,“杀人啦!”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外间乱成了一锅粥。
莺歌一飞出去,林若溪便一把推开九千岁冲了出来。
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莺歌,她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暗道死太监出手真狠,居然没有半分余地。她快步上前,试探下莺歌的鼻息,察觉到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迅速从袖袋中摸出固本丹和止血丹,一并塞进莺歌嘴里,林若溪一分钟都不敢耽搁,取出银针就要给莺歌施救。
还没扎下去,手腕已被人握住。
继而,一股大力袭来,林若溪直直撞进九千岁的怀抱。
“溪儿要做甚?”
“救她!”
“救她?”九千岁的脸色十分难看。
之前九千岁以为进去的是老板娘,只想着打死了事。可掌风挥出去之后,莺歌刚好来抱他,听声音,九千岁觉得有些熟悉。
把莺歌都打飞出去了,他也没想起来这个胆大包天,居然敢调戏他的女人是谁。
不管是谁,敢对他起意,死罪!
所以林若溪一跑出来,九千岁也出来了。
林若溪出来是为了救人,九千岁出来却是为了补刀。
方才他那一掌,一旦拍中了,管他是只什么鸟儿,一准都能变成更衣室墙上的一滩血泥,就跟拍死在墙上的蚊子、苍蝇差不多。
偏偏溪儿刚才突然吻他,搞得九千岁心猿意马,那道掌风就失去了准头。
他估摸着顶多就是掌风稍微蹭了莺歌一下,人估计死不了。索性出来再来一下,直接拍成肉饼得了。
可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林若溪给莺歌喂药,还要施针。
小猫儿这般所为自然不是害人,那就只能是救人。
一个想要调戏他,势必杀无赦的女子,溪儿居然要救?九千岁好不恼火。
夺了林若溪手里的银针就要放回针包,九千岁道:“不救!”
“不救她会死的。”
“死了刚好,省得为夫还要再补一掌。”
“你……”林若溪哭笑不得。
救人要紧,她也不与九千岁啰嗦,推开九千岁又要过去。
哪想,这回九千岁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要走。
“阿九你干吗去?”
“回家!”
“这女子还没救过来。”
“敢公然调戏为夫,为夫没将她千刀万剐已是好的,救什么救!”
这个男人!
“阿九!”林若溪终于恼了:“那是一条人命,你快快把我放下来!要不然,一个月不许你上床!”
夫妻二人再度相逢之后,林若溪什么时候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过话?眼下如此疾言厉色,显然恼了。
天大地大没有小猫儿大,更何况还是一个月不许上床,那还不得把他憋死?
尽管心里恼火得要命,但见林若溪双眸都要喷火,九千岁还是把她放下来。但他却退至一边,阴沉着脸,看都不想看莺歌一眼。
店里有几人尚未离开,尤其是跟着莺歌的淸倌儿。之前她被更衣室里突然飞出来个血人吓傻了,此时看见九千岁和林若溪完好无缺地出来,立时想起自家花魁娘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淸倌儿不敢托大,但她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连皮仿佛都被剥掉的血葫芦跟自家姑娘相比。
所以,淸倌儿硬着头皮,颤巍巍地钻进里间更衣室。
但见更衣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又跑出来。
死死盯着地上的血人,半响,终于认出莺歌脚上的绣鞋,淸倌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天哪!姑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把你剥了皮?你成了这样,我可怎样跟妈妈交代啊?你若去了,把我也带走吧?”
淸倌儿这么一哭喊,众人才知道这个飞出来的血人居然就是之前狐媚般的花魁娘子。
在这莺歌可是天下罕见的绝色,多少人都梦想着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与她一.夜风流?
现在,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再想到林若溪和九千岁方才的对话,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浑身杀气腾腾的九千岁。
是这个人,是这个长得倾国倾城,跟妖孽似的男人出的手,是他把莺歌打成了这样吗?
话说,莺歌明摆着是想跟他成就好事,他居然,把莺歌的皮剥了,为什么呀?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看到了鬼。
林若溪非要救这惹人厌的苍蝇,九千岁本就气恼,突然听见淸倌儿的哭骂声,他心情更加不爽,缓缓转过身来。狭长的凤目中霎时间开出两朵染血的重瓣曼陀罗,他看着淸倌儿低声道:“你可是在骂我吗?你也想跟她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