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赶紧救人!”哭笑不得地在花世子腰上随手拧了一把,小雪从花世子身后钻出来,跨前两步,蹲下,查探女子气息。
花世子被小雪这一把拧得一颗心忽上忽下,浑身酥酥麻麻,竟有些飘飘然,愣了愣,才蹲在小雪身边问:“她怎么样?”
“我的判断没错。”小雪轻叹:“她急火攻心、悲伤过度,又被你我突然出现吓到了,所以才会晕厥。不妨事,我给她施两针,等一刻钟便好。”
说着话,小雪已从袖袋中摸出针包,取了银针,出手如电地扎在女子头面部的大穴上。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随口一说,小雪轻声道:“她丈夫死了至少三四日,我没办法起死回生。我能救的,不过一个她而已。”
花世子武功高强、目力惊人,但今晚月黑风高,能见度实在太低。便是他,这般近距离看着女子的脸,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五官,细节根本看不到。
可小雪一个没武功的弱女子,连看都不看,手里的银针便纷纷落下。
黑暗中,那些银针在女子头脸上散发出诡异的微光,莫名便让花世子心头多出些悚然。
他往小雪身边又蹭了蹭,凑过头去,贴住小雪的耳朵,突然悄声问:“雪儿?你说,医者若是杀人,是不是特别容易?”
“嗯?”小雪一愣,倏地扭头看向他。
此时,花世子的嘴唇正贴着她的耳朵,小雪这么一扭头,好死不活地,唇瓣便贴在了花世子的唇上。
小雪身子一僵,愣了几秒钟,人往后急退。
然而,花世子比她动作快,小雪才有逃跑的苗头,花世子的一只大手已绕过她的身体,准确地托住了小雪的后脑。
唇瓣先是在小雪的唇瓣上摩挲了两下,继而,花世子突然加重力道,猛地挑开她的牙关,迅速席卷住小雪的唇舌。
这个吻,显然和之前在虎贲营主帅大帐中那个赌气的强吻不同。这个吻,带着试探性的小心,还有点情动下的珍惜,温柔得……不像话,小雪一下子就被花世子吻晕了。
好在,花世子还没有浪荡到不知轻重,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在什么地方。因此,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两秒钟,他便松开小雪的唇舌,唇瓣从小雪脸上扫过,再次贴住小雪的耳朵。
“雪儿?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花世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点浴求不满的嘶哑。
小雪的气还没有喘匀,好半响,才傻呆呆道:“什么答案?”
“我问你,医者若是杀人,是不是特别容易?”
这问题实在煞风景,荏小雪心中有再多旖旎,也在瞬间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小雪迅速收敛心思。她看了花世子一眼,眸中掠过一道精芒,不答反问:“你为何有此一问?”
“我就是……”抠抠脑袋,花世子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方才看黑乎乎的,你却出手如电,觉得你的目力真是过人,比我都要强许多。”
“我哪里有目力过人?”小雪有点无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武功,便是再耳聪目明,这么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她的脸。我方才给她施救,凭借的不过是经验而已。”
“我知道啊!我听瑾瑜说过,你们医者,医术达到一定境界,要做到心神合一。就像你这样,哪怕不看患者,也知道银针要往哪里扎。但溪儿却说这是大罗神仙才能练到的境界,她这辈子都达不到。”
许是听见花世子提到林若溪,小雪的声音立马缓和下来,带着一股恬淡的柔和:“嗯!大姐姐是个实诚人,她经常说,自己的医术和白太医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说,西医手术讲究眼准手稳,中医却要求心神合一。所以,只有中医,才是真正的医家大宗。她以前常常自嘲,说她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假神医,在中医的造诣上,不过相当于神医山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而已。”
小雪说的中医西医花世子不感兴趣,他只对林若溪感兴趣。所以,听小雪这么说,他随口道:“溪儿这个人就这点好,实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绝不妄自菲薄,也不沽名钓誉。”
话锋一转,花世子又道:“那么雪儿?你方才说,这女子的丈夫死了至少三四天,难道也是中医的心神合一告诉你的?”
听见花世子的声音里带着些些笃定,小雪心头一动:“花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嗯,有点。”迟疑一下,花世子坦言道:“我也说不好,就是以前跟着溪儿破过些案子,总觉得像你们这样懂侦破的医者都特别牛逼,就想看看我的思路是不是跟你的一样。”
“噢?”小雪被花世子说得来了兴致,“我不笑你,你且说来听听,也算咱们提前做个案情分析。”
反正村民们还没到,女子又晕死过去,施针时间不足,她暂时醒不过来,黑漆漆的也怕破坏现场,花世子点头道:“行,对不对都权作消遣,待一会儿里正带人来了,把这一片点亮,咱们再仔细勘察现场,看看我说得能猜对几成。”
“好!”
“雪儿?这里虽是乱葬岗子,但近几年,大楚国注重环境卫生,各州郡乱葬岗子的无名尸体都不多见。便是偶尔发现一两具野狗刨出来的死尸,村民们也会赶紧掘坑填埋,到里正那儿去领赏。所以,其实我大楚国已经很少能看见暴尸荒野的情况了。
可是,现在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尸臭。说明,附近确实有死人,而这个死人,很显然就是刚才女子抱着痛哭的这具男尸。你说,这么热的天气,尸体都臭了,为何空气里还有酒香?就算这几个大酒缸里残留着酒水,在外面放个三四天,是不是也该挥发干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