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无比了解林若溪,心知这些年小猫儿不仅仅牵挂他,也牵挂着这些在她身边伺候的老人们。因此从兰香进来后,九千岁就和昨晚一样,窝了一肚子火气,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问题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为这些个奴才们考虑,谁为他考虑了?
从昨日夫妻重逢到现在,他也很需要小猫儿的抱抱、亲亲好不好?
但为毛,总有人来跟他抢?
“咳咳!”使劲咳嗽两声,九千岁走上前,硬邦邦地将林若溪从李嬷嬷怀里扯出来搂进自己怀里。
“李嬷嬷?溪儿今早起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你等先出去吧,待会儿……”
“对!对!”大约真的是老了,李嬷嬷只听进去了九千岁的前半句,九千岁说的后半句是什么她连听都没听,直接打断。
用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她走到桌前开始摆放各种吃食,嘴里还兀自道:“老奴当真糊涂了,布膳布膳!”
李嬷嬷一说布膳,紫鹃四人“哗啦”一下也围上来帮忙。
而寒夜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索性掉了头,争先恐后地出去了。
好歹弄出去了五个,九千岁重重松了口气。正要撵李嬷嬷等人出去,自己布膳,却见寒夜五人又回来了。
这回五人不是空手而来,拿着很多东西。
寒夜和暗三抬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暗一端着一盆热水,暗二和大武手里分别抱着屏风、脚凳、水桶、水瓢、香胰子等物。
五人走进寝殿也不说话,稀里哗啦一通摆放,眨眼间,就在寝室一角折腾出了个像模像样的小浴室。
然后,像远征回来的童子军般,胸膛一挺,五人齐声道:“王妃?浴汤准备好了,您可以洗漱了。”
“乱弹琴!”九千岁终于恼了:“这大早晨的,茶没喝上一杯,饭没吃上一口,沐个什么浴?滚滚,你们十个全都滚蛋,本座自己服侍溪儿用膳!”
九千岁恼了,威压滚滚而来,寒夜五人和李嬷嬷五人“扑通”全跪下了。
但此番他们却不像往常那样,看见九千岁脸一黑就逃出去,而是个个哭丧着脸道:“王妃(大小姐)救命,千岁爷(九千岁)要打死属下(奴婢)!”
我勒个去,去去去!九千岁瞬间泪崩。
一万头草泥马从这头奔向那头,又从那头奔了回来。
他就说小小九和小小溪恶人先告状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敢情这一屋子都是腹黑、混账的,就欺负他一个啊?
林若溪瞧瞧跪了一地泪流满面的寒夜等人,再瞧瞧自家妖孽大宝宝。轻叹一声,终于走到九千岁身边,轻轻抱住他。
像方才抱李嬷嬷那般,她也把小脑袋在九千岁胸口拱来拱去,嘴里柔声道:“阿九?大家高兴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今日白天,咱们大家时间共享,到晚上,一整夜,我都陪你一人行不行?”
“溪儿说了没用……”九千岁委屈得都要哭了:“小小九和小小溪不会依的,届时,他们又要来捣乱,为夫连和溪儿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不会依?”转身冲两小只挤挤眼睛,林若溪道:“小小九和小小溪是世上最听话的孩子,对不对,宝贝们?”
见娘亲挤眉弄眼望过来,小小九和小小溪赶紧跑过来和爹爹娘亲抱作一团。像娘亲那样嬉皮笑脸地哄爹爹:“嗯嗯!小小九(小小溪)听话,今晚不黏着娘亲,爹爹莫哭,丢死人了!”
嗬哟?这是来安慰他还是来气他的?
不过?嗯哼?有门啊!
凤目瞧向一双萌宝,九千岁半信半疑:“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谁耍赖谁是小狗狗。小小九(小小溪)和爹爹拉钩!”小小九和小小溪赶紧伸出手指头,赌咒发誓。
“如此甚好!”大手指往小手指上一勾。
下一秒,委屈得要死要活的九千岁瞬间满血:“李嬷嬷?你且去将你们今早做的好吃的全都端过来,寒夜五人也不用出去了,你们十个同本座、溪儿和小小九、小小溪围个大桌子,就在这寝殿内,好好给溪儿摆场接风宴!”
这提议好,兰香等欢呼一声便去了……
一顿早餐,比中午正餐吃得还要丰盛。待吃完之后,李嬷嬷等人也不继续赖着,纷纷给九千岁和林若溪跪了安,心满意足地相继出去。
待他们都离开后,林若溪走到床边,极没形象地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感叹道:“贪财好色好吃懒做,人生最高境界,本女王终于实现了。哈哈哈哈……人生还能不能更圆满一点?”
狂笑两声,林若溪又嬉皮笑脸地看向目瞪口呆瞧着她的一双小萌宝:“来,小小九、小小溪,别愣着,快过来给娘亲揉揉肩,仔细伺候着!”
“诺!”
两小只赶紧屁颠屁颠跑过来,开始像伺候老佛爷似的伺候毫无自觉性的娘亲,鸡冻得跟领了个大任务的童子军似的。
九千岁眼红妒忌恨地看着占去头功的一双儿女,可怜巴巴地问:“溪儿?那为夫呢?”
“你?”眼珠一转,林若溪道:“你若无事,也来给我揉揉腿,助我消化,仔细伺候着吧!”
“好嘞!”
揉腿,我揉腿,九千岁揉着揉着就开始动怀心事了。
一双大手再往上一点,开始揉肚子帮小猫儿消食,然后,矮油,能不能再往上一点啊?
所谓的伺候简直就是乱弹琴,一大两小整个就把林若溪当成了爱不释手的宠物猫,一通揉压,没几分钟,一家四口便在榻上抱作一团,又疯又笑。
待玩儿得时间差不多了,林若溪提议补眠。
九千岁和小小九、小小溪昨晚都兴奋了一夜,谁也没睡好,眼下吃饱喝足,又与林若溪玩闹一阵,对林若溪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可问题是,谁该睡在宝贝娘子(娘亲)身边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