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伟杰就是想见见林若溪,仿佛林若溪就是他的主心骨,只要见到林若溪,什么样的问题都能解决。
小翠通禀的时候花伟杰就站在小翠身边,听见林若溪拍桌子的怒斥声,花伟杰心头一跳,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若溪妹妹!伟杰错了,你不要与伟杰断绝兄妹关系,伟杰真的错了……”
楚珮辞了花伟杰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寝殿内独自发呆。
后来下人来送饭,她无意中瞧见花伟杰跟个铁塔似的杵在院子里,便知花伟杰在等林若溪睡醒。
本想出去撵他离开,但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所以一上午,她都纠结地在寝殿内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白瑾瑜把花伟杰带走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安静一会儿,也像林若溪那样补个眠,不曾想,人躺到床上,脑子里却来来回回全是花伟杰骂他“老妖婆”的话。
楚珮此番来到花都,本就是给林若溪和白瑾瑜传递消息,眼下任务完成,却莫名惹来这么一场情债,她觉得实在不值当。狠狠心,她索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不辞而别。
原本不辞而别她穿着自己来时的衣裳悄然离开便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与花伟杰做了一场露水夫妻,楚珮怎么都接受不了那些衣物。
楚珮这一生都求而不得,洒脱惯了。以前也不是没有人骂她妖女、荡.妇,她根本就不当回事。因为她的服饰乃是义兄和小公主首肯过的,说是沙国的传统服饰,做人不能忘记根本。所以这么多年,不管被人如何诟病,楚珮也不曾换过。
可此时此刻,想到自己那么多年都穿着这样的衣裳招摇过市,楚珮竟微微有些羞愧。
想了下,她又把包袱打开,索性一把火,将自己的衣裳全部烧了。又在案上给林若溪留了封书信,只道借用几套林若溪的衣裳,自己云游四方去了。
正要打开门走出去,冷不丁听到花伟杰哀求的声音,楚珮愣了一下,赶紧趴在门缝上往外瞧。
这一瞧,竟看见自己的梦中情人跪在地上使劲磕头。楚珮眼皮一跳,登时恼了。
拉开殿门,她三两步冲出去,走到花伟杰面前一把将花伟杰拖起来,张口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谁让你跪的?”
才怒斥完,殿内便传出林若溪又冷又硬的声音:“你不用求我,求也没用,我这人最恨不守信用之人,既然你昨日能爽约,以后便也会背弃承诺。你且去吧,不用再来见我了!”
楚珮是何等聪慧之人,眼珠一转,已明白林若溪在恼什么。
横竖都是自己造的孽,一咬牙,她猛地推开殿门,直接闯了进去。
李嬷嬷正在给林若溪喂饭,见楚珮闯进来,脸一下黑了。
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楚珮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若溪?昨日这位将军不是自己爽约,而是姑姑无聊之际将他当成玩具恶整了一番。他被姑姑点了穴道什么也不知道,醒来时天也黑了。所以你莫要刁难他,姑姑替他给你赔罪!”
说罢,“砰砰砰”,楚珮一连给林若溪磕了三个响头。
楚珮一闯进来花伟杰和小翠也赶紧跟了进来,看见楚珮的言行举止,俩人都是一愣。
林若溪也没想到楚珮会闯进来,更没想到楚珮一进来就给她下跪磕头。
待听完楚珮的话,她猛地呆住。
林若溪可不像白瑾瑜那么单纯,亦不是小翠这般憨头憨脑。见楚珮的表情十分严肃,蓝色的大眼睛里都是决绝,心道,莫不是昨日姑姑嘴里那个又丑,身份又卑微的残废男人就是花伟杰吧?
这个结论实在忒特么吓人,林若溪咽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问:“姑姑说甚?你昨日见过这位将军?还恶整了他?”
“是!”
“姑姑是如何恶整他的?”
楚珮身份高贵,性子又跟凤医仙有得一拼,这般公然进来给林若溪磕头下跪道歉,已然给足了林若溪面子。况且她把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花伟杰昨日爽约,乃是她恶作剧导致,按照林若溪平时的做事风格,此时当亲手将楚珮扶起来才是。
可是,林若溪非但没有扶起楚珮,还突然问不相干的问题,不仅是花伟杰和小翠一脸懵逼,连李嬷嬷都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面面相觑。
楚珮倒是洒脱,丝毫不理会这三人的眼神。连看也不看花伟杰,她眸中闪过一抹极快极淡的忧伤:“我昨日从储藏药房内偷了些你和瑾瑜给夏荷姑娘做美容用的面膜粉,本来是想团些泥丸打鸟儿玩,但刚巧这位将军路过,我看他相貌丑陋,尤其一张脸惨不忍睹,便将……”
话还没说完,花伟杰已怒吼道:“你说谁相貌丑陋,说谁一张脸惨不忍睹?你个生性下贱、淫荡不堪的老妖婆,我与你不共戴天!”
林若溪从认识花伟杰至今,除了第一次看见被铁链锁着的花伟杰是这般火爆脾气外,再也没有见花伟杰生过气,更别说发火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此时花伟杰情绪失控,突然大骂楚珮,林若溪不由愣住了。
李嬷嬷和小翠也被花伟杰的暴怒搞得莫名其妙。楚珮的性子多么乱七八糟她们昨日在救治中心已经见识过,可总体说来,这位姑姑虽然不怎么招人喜欢,却好像也还不至于生性下贱、淫荡不堪,太子殿下平素对人十分和善,今日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这般说一个女子,还是长辈,实在太过分了吧?
林若溪此时基本上已经断定花伟杰就是楚珮一见钟情之人,只是,看花伟杰这个样子,别说接受楚珮,若是知道昨日被楚珮下了胭脂欢成就了露水姻缘,指不定花伟杰会杀人。
想了下,她轻咳两声道:“那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珮便膝行到花伟杰面前,“砰砰砰”又给花伟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