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婚怎么了?”李嬷嬷一脸理所应当:“紫鹃和寒夜也没成婚,人家都甜蜜好几个月了。便是兰香和暗一,现在也夜夜双宿双飞,多幸福啊?”
眼珠一转,李嬷嬷又道:“夏荷?难不成你还三心二意,想着别人?”
“我哪有?”夏荷吓了一跳:“李嬷嬷你别瞎说!”
“那不就得了吗?你们俩都光溜溜地在浴桶里泡了大半日,人家暗二又割腕取血救你,一条命都险些丢了,你陪他睡一睡又怎么了?再多话,嬷嬷我就去把千岁爷叫进来,让他亲自将你丢进暗二被窝里去!”
这威胁忒给力,夏荷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说一句。
李嬷嬷将夏荷放到暗二被窝里之后就出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又端着浓浓的肉粥进来。
“这是之前王妃专门要我替你熬的,凤医仙和白太医要给你处理伤口,当时没敢让你吃。眼下你醒了,我把粥热了一下,你且先将就着吃一点,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等醒过来,嬷嬷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要不了几天,你就还是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夏荷了。”
“李嬷嬷……”夏荷嗓子一哽。
“别哭!”李嬷嬷眼眶也有点发红:“王妃说了,不许惹你哭,不然把脸哭坏了我可赔不起!”
说着话,李嬷嬷将夏荷扶起来,一勺一勺细心地将粥给她喂下去。待夏荷吃完,舒舒服服躺回被窝,李嬷嬷才熄了灯,笑眯眯地离开。
此时天还没有黑,但寝殿内熄了灯,光线有点暗。
夏荷一时间睡不着,索性避开腿上的伤,小心翼翼地斜过身子,静静凝视身边的暗二。
身为暗卫,暗二长年累月在外奔波,皮肤不像养尊处优的九千岁那么娇嫩白皙,也没有白瑾瑜那般光洁如玉,比长期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的花世子还要黝黑些、粗粝些。但这丝毫不影响暗二的英挺俊朗,反而让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大漠雄鹰般的桀骜洒脱和狂野不羁。
尤其是此时,暗二昏迷不醒,睫毛垂落,显得有些脆弱,偏偏从夏荷这个角度看去,他的嘴唇微微撅着,又有那么点孩子气。而傍晚的微光透过窗格子洒在他的侧颜上,仿佛为暗二渡了一层圣洁的银光,让他棱角分明的容颜显出极为罕见的柔和,恰似月光下的一汪清泉,直令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夏荷瞧着瞧着便有些看痴了。
和暗二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她从来没有认认真真打量过暗二,居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睡着之后也会露出如此柔软感性的一面。
想这一路上跟随暗二餐风露宿,夏荷脑子里全是暗二的不好。如今再度回味,夏荷竟品出了些别样的心动。
实在怜惜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夏荷悄悄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了下暗二的下巴。
凌乱的胡茬有点扎手,比她想象中还要硬,夏荷惊得又把手倏地收回来。
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她伸出手又摸了一下。却觉得不似方才那么扎手,倒有些痒痒的,就像麦穗上的芒刺,十分可爱。手指在暗二下巴上摩挲片刻,她才收回来。
可过了没多久,夏荷唇角勾起一弯新月,又伸手摸了一下……
暗二虽然失了不少血,但他本就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生命力和生存意志都比普通人更加顽强。白瑾瑜给他喂服了大量补血提气的珍贵药物,又给他及时输血,他的身体机能在迅速恢复,只是失血造成的缺氧让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但他是有潜意识的,当林若溪说出要将夏荷许配给暗三的时候,他觉得心脏都要被人摘走了,迷迷糊糊便喊出了夏荷的名字。
后来,他又隐隐约约听见夏荷在说愿意嫁给他,愿意给他生儿育女。暗二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做梦。
他有些感叹,多美的梦啊,但愿,就这么做下去,一辈子,都不要再醒来。
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所以暗二始终昏睡不醒。
可暗卫多年来养成的警惕性却早已深入骨髓,融进了每一个细胞。夏荷第一次摸他下巴的时候,暗二就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只是眼皮上像灌了铅,怎么都睁不开,脑子也晕晕乎乎的,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
当夏荷第二次触摸他的下巴时,暗二隐约察觉到了这只手的不怀好意。
他无比痛恨这种逗小狗似的骚扰,所以,夏荷第三次触摸他的下巴,暗二的行动快于思维,终于做出了反应。
只可惜现在的暗二只有半条命,动作自然不如以前敏捷,而且,为了防止夏荷碰到暗二受伤的左手,李嬷嬷专门把夏荷放在暗二的右侧。如此一来,暗二条件反射下用左手去锁夏荷的动作发生了极大偏差,非但没将夏荷一把制服,竟是直接将夏荷抱了个满怀。
滑腻的触感伴随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暗二倏地睁开了眼睛。
夏荷即便在所有丫鬟中最大,她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骨子里都带些孩子的天真和淘气。
所以,她第一次去摸暗二的下巴确实是情不自禁。第二次去摸的时候,她觉得那胡茬有点碍眼,似乎将暗二衬老了些,像大叔。第三次伸出手时,夏荷已经变成了小女孩的恶作剧,觉得非常非常好玩儿。
横竖她也睡够了,这么躺着实在无聊,既然身边有这么大只憨憨傻傻的毛毛熊大叔,她就把他当成玩具玩一玩吧!
她实在没想到暗二会突然醒,更没想到暗二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抱住她。
愣了两秒钟,夏荷才意识到自己和暗二正光溜溜的躺在同一个被窝里,还如此亲密地拥抱着。条件反射下,她张嘴便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