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到这里,夏荷突然一把握住了林若溪的手,眼眸中流露出无比焦虑的神情。
林若溪愣怔一下,猛地明白过来夏荷什么意思,抬手怜惜地摸了下她血肉模糊的小脸,含泪笑道:“傻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别说你只断了一条腿,就算你胳膊腿全没了,成了人彘,小姐我以后也要让你帮我看护小宝宝。因为,我要去哪里找一个比你更心细、更周全、更忠心耿耿的大丫鬟?”
听见林若溪的话,夏荷眼睛一亮,才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然后,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林若溪的小腹,半响,终于满足地闭上眼睛,咧开嘴笑了。
这个傻丫头!
想到方才暗二的反应,林若溪心中莫名涌过欣慰。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正因有了夏荷这样忠心耿耿、不计得失的丫鬟,所以才会有暗二这种憨直、爽快,敢冒死相护的下属吧?
这俩人,还真是配得一脸!
此时夏荷刚刚醒转,又经历了一番大喜大悲,并且对九千岁一行存有心结,林若溪也不忙着将暗二的心思和目前花池国的情形告诉她,安抚了两句,便施针让夏荷先好好睡一觉。
待夏荷睡着后,她才走出寝殿,吩咐李嬷嬷去熬些有营养的汤粥,再备些治疗外伤的浴汤,又嘱咐暗二寸步不离地守着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夏荷。自己只带了两名暗卫,面色阴霾地往宗主夫人的寝殿走去。
九千岁不在,寒夜和暗一等人又都休假,李嬷嬷哪敢让林若溪这般去见宗主夫人?有心想要阻止,可是,林若溪出来之后,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煞气,竟让她不太敢直视。
与暗二对视一眼,但见暗二眸中也隐着担心,却躲闪着她的眼睛一句话不说。李嬷嬷一跺脚,只能先去准备夏荷要用的东西,暗下决心每过一炷香,她就去宗主夫人的寝殿寻王妃一回,定要保王妃平平安安。
那日林若溪大发淫威,将宗主夫人寝殿前的一干逍遥派弟子吓得不轻。昨日九千岁又亲自来过,弟子们数次听到寝殿内隐约传来宗主夫人的咆哮和痛哭声,之后九千岁寒着一张脸出来,目光比地狱阎王还要骇人,他们只道九千岁是得知了前几日的事情,专门前来寻仇训斥宗主夫人的,人人自危,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此时,看见林若溪又来,这些逍遥派弟子吓得个个噤若寒蝉,不住提醒自己万万不可触碰这位小姑奶奶的逆鳞,躲得离门越远越好,看都不管看林若溪,哪里还敢阻止?
这幅情形原在林若溪意料之中,轻轻环视众弟子一眼,她冷笑一声,待见所有弟子都吓得浑身一抖,她才抬脚走进殿内。
待走到寝室门口,她对两名暗卫说:“你们就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情,我叫你们。”
“王妃?”两名暗卫大惊:“千岁爷吩咐说……”
“嗯?我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吗?”
“可是……”
心知自己的安危牵连着许多人的性命,林若溪也不任性,低声道:“你们放心,我身上装了好些个防身的东西,还有两个液体炸弹。若是她敢对我不利,我便将她炸回姥姥家去!”
“啊?”两名暗卫目瞪口呆。
冲他们嘚瑟地扬扬下巴,林若溪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宗主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用玉梳梳头,林若溪突然进来她愣了下。继而,腾地站起来脱口嚷道:“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
话未说完,便被林若溪打断了:“矮油?看来姨母的记性不大好。您难道忘了吗?咱们交手几回,您可从来都没赢过。怎么?还想再试试?”
“你……”宗主夫人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但见林若溪是一个人进来的,目光一寒,飞快地向林若溪逼迫过来,脸上笑得异常奸诈。
“嗤……”林若溪也笑了:“夫人觉得我就这么愚蠢,专门送上门让你加害吗?”
“你……”迟疑一下,宗主夫人不动声色地悄悄做了个手势,“难不成,你还带了人来?”
“自然!”像是根本没看见宗主夫人的手势,林若溪自顾走到美人靠前坐下,翘了个二郎腿,十分欠抽地笑道:“门口有两名身手不凡的暗卫,是阿九亲自挑选出来保护我的。而且,李嬷嬷和暗二就在我寝殿门口,若是这里有个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赶来。便是没什么动静,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也会过来寻我。”
说这话的时候,林若溪并没抬头,她当然不知道头顶房梁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个女人长着一张清丽不俗的脸,却目露凶光,如同吊死鬼般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出长满长指甲的手,扼住林若溪的脖子,剖开她的胸膛,挖出她的心脏。
林若溪不知道头顶多出来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宗主夫人却知道。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宗主夫人原本还想着明日在林若溪大婚的时候动手,不料林若溪这个蠢货今日会自己主动送上门,她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冷笑两声,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过来:“林若溪?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本夫人既然敢对你不利,那么,杀了你之后,本夫人自然有办法逃脱。别说门口只是两名暗卫,即便此时站在门口的是吟九,只怕,他也来不及救你,你就等着受死吧!”
宗主夫人的话才说完,房梁上的女人便像蛇一般,舒展开身体倒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