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小篮子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一串晶亮亮的口涎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出卖了在她整洁讨喜的外表下疯癫的事实。
林若溪脸上的笑容柔柔的,没有半点嫌弃。她用丝帕轻轻擦去小篮子脸上的口水,柔声问:“你今天都吃了多少块了啊?小肚子可装得下?万一吃坏了可怎么好?”
“兰香姐姐说大小姐是最厉害的神医,会给小篮子治肚肚,小篮子不怕……”
“噗嗤……”小杰和小雪捂住小嘴边笑边鬼鬼地用手指划着脸羞小篮子。
“不许笑话小篮子……”林若溪笑着在两个小鬼头脑袋上一人拍一下,“你们俩比小篮子强不了多少,老实交代,今天你们俩是不是也偷吃了许多啊?”
“大姐姐最疼我了,吃多少都没关系!”小杰笑嘻嘻地趴在林若溪背上,撒着娇往林若溪肩窝里拱,“反正吃多了大姐姐会给小杰配山楂茶……”
小雪见弟弟亲近大姐姐,立时红了眼,一把将小杰扯下来,伸手抱住林若溪的脖子嚷道:“大姐姐最疼我,你是男孩子,老黏着大姐姐也不害羞!”
“男孩子又怎么了?大姐姐就是疼我……你给我下来,大姐姐是我的……”小杰不依不饶地来拽小雪,他人虽小,力气却不小,这段日子又跟着李嬷嬷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没几下就把小雪拽了下来。
“大姐姐是我的,再抢我就打你!”小雪毕竟是姐姐,也不甘示弱,又扑上来抢。一来二去,两个小鬼头抱在一起打成一团。
林若溪也不劝,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二人打闹。
小篮子见林若溪只笑不劝,也瞪着眼睛看滚成泥猴子的小杰和小雪。看了一会儿,突然贼兮兮地凑上来:“他们俩好笨哦!姐姐最喜欢的是小篮子……”话没说完,小篮子已一脑袋扎进林若溪怀里紧紧抱住了林若溪的腰,那一脸得意洋洋,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勾起唇角。
小杰和小雪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听到小篮子的话,放眼望去,却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二人也不打了,爬起来一左一右地扑过来,也抱住林若溪嚷嚷道:“大姐姐是我的,大姐姐最喜欢小杰(小雪)!”
三人一下全都挂在林若溪身上,小杰、小雪满身都是土,小篮子一脸口水,不过转眼间,就将林若溪的衣裳弄成了脏兮兮的抹布。
林若溪也不生气,任由他们三人胡闹,直到三个小鬼的手臂勒得她几乎喘不上气,这才将他们一个个从身上拽下来,取了温水和雪白巾子将他们的脸和手擦拭干净。
让三人并排坐在美人靠上,林若溪从盘子里拿了糕点一个个喂到三人嘴边,笑眯眯道:“小馋猫,慢点儿吃,别噎着,也不许多吃,今日这是最后一块……”
小杰和小雪倒听话,得意洋洋地接过糕点,细细地品尝。小篮子却是个急性子,林若溪刚拿了糕点递过去,她便就着林若溪的手一口吞下,还顺势吮了吮林若溪的手指。
到底吃得太急,小篮子被噎住,直着脖子翻白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瞧着林若溪。
“呵呵……”林若溪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宠溺地用手指点了点小篮子的头,赶紧端了茶杯揭开茶盖,试了试水温才将山楂茶递到她嘴边,“就说让你们慢点儿吃,你偏吃这么急。瞧,噎着了吧?下回再吃这么急,吃这么多,姐姐就不给你准备山楂茶了,让李嬷嬷拿着小棍撵着你跑步消食。”
好不容易把噎住的糕点咽下去,小篮子拼命点头,“嗯!小篮子听姐姐的话慢慢吃,少少吃……”嘴里这么说着,黑亮亮的眼睛却还盯着盘子里的糕点,那副馋兮兮的模样瞧得人心都要化了。
“你呀!”林若溪轻叹一声,又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
这是自茉莉和菊香死后,几乎每天都会在得月楼上演的一幕。只要林若溪在家,三个小鬼头便会像小尾巴一样缠着林若溪。而林若溪也从不嫌弃,更从不假以他人之手,微笑着伺候三个小鬼,大眼睛里都是温柔和慈爱。
丫鬟婆子们往日都看惯了这一幕,只觉心头暖融融的,干活也能多几分力气。可今日,知道祠堂前在施刑,瞧着这温馨的画面,众人竟觉无比心酸。倘若,倘若茉莉和菊香还活着,倘若小篮子还是好端端的,得月楼该多幸福啊?
不管主角还是配角,都沉浸在这份温馨的画卷中时,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一下子涌进来一堆人。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刘氏、林若云和林若倩,后面跟着二老爷、二夫人和三夫人。李嬷嬷、紫鹃、兰香及一干丫鬟婆子走在最后面。
“大……”林若倩刚张了嘴,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走进得月楼会看见这样一幅温暖美好的画面,脑海里还浮现着方才祠堂前的惨状,此时看见这幅画面林若倩只觉气血上涌,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碎了林若溪。
在林若倩的心目中,林若溪就是个魔鬼。这样一个恶毒坏心眼儿的小贱人,凭什么能享受这样的温暖和温馨?林若溪就该下地狱。
刘氏也被眼前的情形刺激到了,额头青筋噗噗直跳,拼命用指甲掐着掌心才不至于被心头的嫉妒与怒火烧昏头,只是笑容僵在唇角,那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母女三人中最冷静的依然是林若云,她性格隐忍,平时当小白花当习惯了,倒也曾有过这般众星捧月其乐融融的经历。垂眸避开这令她觉得刺眼的一幕,做了两个深呼吸,轻声提醒林若倩:“怎么?倩儿是不想去绣院了?”
林若倩和刘氏双双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而三夫人、二老爷和二夫人已经微笑着走上前去跟林若溪打招呼。林若溪没有站起来,两只手被三个小鬼抓着,只仰头冲他们笑笑。
刘氏和林若倩不由对视一眼,刚要张嘴,林若云也笑容可亲地走向林若溪。
“大姐姐就是大姐姐,这院子里的感觉真好,这才是真正的家,真温暖。”说话间,林若云在林若溪身边并排蹲下,伸手就要去摸小杰的头,“小杰真乖,糕点好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