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林若溪大吃一惊:“糟糕!你们俩赶紧去通知四皇子,我们立刻回京!”
“大小姐莫急!”紫鹃走上前,压低声音道:“五公主和二皇子是跟九千岁一起回去的,寒夜将军说,九千岁专门交代让四皇子留下来今日护送众贵女,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九千岁便好。”
“九千岁?”林若溪怔住:“他……昨晚上就走了吗?”
“嗯!大小姐昨日定是累惨了,寒夜将军送你回来时你睡得好沉。”点点头,紫鹃掏出一盒药膏递过来:“这是雪莲养颜膏,九千岁赏赐的,寒夜将军嘱咐奴婢亲手交给大小姐,还说大小姐毕竟是姑娘家,便是昨晚已经上过药,脸上的伤也不能马虎。”
他走了,九千岁居然走了?在昨晚当着众目睽睽与她大玩儿暧昧,将她当众扛走之后,他一声不响地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还让寒夜将睡着的她送回来。她是该感谢他的体贴,还是该抱怨他的无情?
呵!所谓一辈子的陪伴,还有临睡之前那个璀璨到惨绝人寰的笑容和他温柔的声音,大概都只是幻听吧?
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昨晚,就是这只手证实了九千岁是太监的事实,也是这只手打破了她心中一直隐藏着的旖旎梦境。九千岁握住她的手探下去的那一刻,是不是就想到会是这样?所以,昨晚他其实是在提醒她,或者是在警告她,让她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吗?
果然是九千岁的行事风格,做事乖张又周到,将所有麻烦全部带走的同时,连希望也一并带走。大概等凤熠护送她们回到京城后,所有的危机也都迎刃而解了吧?
如此也好,也算断了自己那些有的没的的念想。
吩咐紫鹃和兰香传膳,林若溪简单梳洗一下,吃过饭便撑了油纸伞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明明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她的胸口却郁闷得厉害。走了不到一圈,便觉恹恹地直想打瞌睡,索性重新爬回榻上睡觉。
午膳后凤熠和夏雨瞳来看林若溪,林若溪也显得心不在焉。凤熠和夏雨瞳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告辞回屋去秀自己的二人世界。
雨下到晚上还没停,凤熠让人过来通知林若溪回京的时间推到明日,林若溪索性早早洗了上床睡觉……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回到京城,林若溪故意让紫鹃和兰香沿路打听,却没有探听到任何法门寺的消息。
而左丞相府更是出人意料,和平时一样人来人往,主子们玩闹嬉笑,丫鬟婆子们穿红戴绿,该笑的笑,该忙的忙,依然是那番生机勃勃的大家族气派。
李嬷嬷告诉林若溪,昨晚九千岁亲自送回林蝶儿和林烟儿的尸体,声称二人在法门寺遇刺。林安国虽然震惊,但九千岁亲自送人回来给足了左丞相府面子,场面上的功夫林安国自然也做得丝毫也不含糊。偏偏九千岁是个闷葫芦,在左丞相府坐了一个多时辰却什么都没解释,林安国也不敢多问,昨晚压抑了一夜,却紧急封锁消息,不让林蝶儿和林烟儿的死讯走漏半分。
李嬷嬷本想着今日一大早林安国会进宫去讨要说法,没料到林安国依然和平时一样早朝,散朝之后也早早回来处理府中事务。
林若云还在卧床养伤,刘氏和林若倩也出奇地安静,甚至不曾出过自己的院子,整个左丞相府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林若溪有点不放心,派了兰香去老夫人居住的院子打听。兰香回来只说老夫人病倒了,但院子里没有挂白灯笼,丫鬟婆子们也没有披麻戴孝,甚至连一丝哭声也听不到。
整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只打击到老夫人一人。若不是李嬷嬷之前就探知昨晚林蝶儿和林烟儿被送回来老夫人当场厥了过去,林若溪几乎要以为这世上从来就不曾有林蝶儿和林烟儿这样两个人。
既然九千岁把事情做得如此漂亮,林若溪也不想过多纠缠。横竖人都死了,就让林蝶儿和林烟儿去阴曹地府给茉莉和菊香赔罪忏悔吧!
跟李嬷嬷交代几句,留下兰香帮李嬷嬷打理得月楼的琐事,林若溪又带着紫鹃出了门。
凤熠和夏雨瞳大婚在即,林若溪想买点什么送给他们。虽说九千岁送了她不少好东西,但林若溪却没打算将那些送人。所以,她想逛逛街,也想散散心。
自茉莉去世后,紫鹃再没有出过左丞相府的大门。今日再次跟着林若溪逛街,她不由自主就想起当初大小姐要去逛青楼,自己和茉莉一起对大小姐围追堵截的搞笑情形来。
林若溪见她痴痴盯着卖糖人的摊子,便知紫鹃在想什么。轻叹一声,她握住紫鹃的手。
“无休止地沉湎于哀悼只会让我们迷失自己,从而变得懦弱无能任人欺负。倘若茉莉在天有灵,她一定希望我们更加坚强快乐,将所有的坏蛋都虐死。”
“嗯!”紫鹃垂眸隐去泪意:“奴婢懂,茉莉说过,大小姐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王嬷嬷和小香,但大小姐还是在笑,在努力地生活,用心地享受,因为大小姐要将王嬷嬷和小香的那份快乐一起活回来。”
“知道就好,别再伤春悲秋了,走吧……”抬脚就往糖人摊子前走,林若溪笑道:“我们去买糖人儿,小姐我给你买两个,让你把茉莉那份也吃回来。”
一边扭头跟紫鹃说话,一边走到糖人摊子前,林若溪手里拿着一块碎银子。
眼看就要交易,紫鹃突然大喊道:“大小姐,快躲开!”
此时想要扭头去看什么情况已然来不及,凭借对危险的本能,林若溪猛地抱住脑袋蹲下。
“哗啦!”摊主手里滚烫的糖汁泼将下来,堪堪从林若溪肩头擦过,有几滴糖汁落地后还蹦起来溅在林若溪的鞋袜上,烫得她呲牙咧嘴。
“大胆!居然敢谋害我家郡主,你可是想死?”紫鹃冲上来揪住摊主的领子,劈头盖脸的巴掌直往摊主头上身上招呼。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显然被吓坏了,哆嗦着嘴唇瞪着林若溪,连躲避紫鹃都忘记了。
摊主的可怜样不像是装的,林若溪拉住紫鹃:“摊主?你为何要往我身上泼糖汁?”
“我……我……”摊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