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儿和林烟儿本来就长得柔弱娇美,此时泪目盈盈,说话的声音又极其谦恭温婉,更是给五公主留足了面子。众官家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势上不由弱了几分。
眼见众人都有罢手的架势,方紫薇又冷笑道:“谁不知道夏凉国小郡主用那等下作的法子算计四皇子,四皇子才要娶她啊?一个女子,如此孟浪,难道她做得我们就说不得?再说慧敏郡主,三皇子拒婚不要她,她便几次三番地加害若云和若倩,前几日更是变本加厉在左丞相府油炸活人,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子,怎么配给太后看病?还有上次蝶儿、烟儿你们俩被她弄进棺材里的事,难道你们都忘记了?此时怎地替她俩说话?”
她这么一说,立刻有人附和:“就是,蝶儿、烟儿你们俩的心眼儿也忒好了。这种不知廉耻、心肠歹毒之人都要护着,岂知她们不是中山狼,万一哪天反咬一口,你们不是得被她们害死?”
方紫薇让林若溪想起当初因为没口德,在宫里被太监欺负,又被九千岁剃了手骨的礼部尚书之女刘月娥。像这样的女人在京城贵女中实在太多,平时林若溪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但今日不同往常,辱骂她可以,辱骂她林若溪朋友的妻子不行!
“噢?”林若溪接嘴轻笑:“方小姐似乎对那些下作的、狠毒如蛇蝎的法子推崇备至呢,可是希望本郡主指点你一二么?”
锐利如鹰隼的视线刷地落在方紫薇身上,方紫薇只觉周身一下子被滔天寒意笼罩。林若溪明明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可她脑子里莫名其妙便想起京城里的传言,就好像她此时正被吊在大树上,脚下便是翻滚着的油锅。
方紫薇猛地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就想往后躲。可是林若溪的眼刀实在太吓人,竟唬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气氛霎时间紧张起来,便是一干贵女,也都察觉到隐隐的威压,皆不由自主低下头捏住了衣角。
五公主乃是奉命而来,眼见林若溪的霸气和威压已经超过了自己,又怕惹毛了林若溪和夏雨瞳她们会拂袖离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狠狠瞪了方紫薇一眼,道:“好了好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都是出来踏青游玩,说那些晦气的事情做甚?既然人到齐了,就赶紧走吧!”
五公主发话,其他人也不再继续刁难,一众人便开始往山上走。
有了方才一致对敌的经历,林若溪和夏雨瞳之间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说不上其乐融融,也有了几分默契。二人走在后面谁也不说话,均微笑着欣赏四周的风景,倒也显得悠然自得。
红袖好几次都想上前搀扶夏雨瞳,可林若溪寸步不离地跟夏雨瞳在一起,她始终找不到机会。再加上紫鹃和兰香牛皮糖一样缠着她,因此,直到一干贵女们开始爬山踏青,红袖也没能靠近夏雨瞳。
雨水前一日来法门寺上香踏青乃是轩辕王朝的惯例,法门寺虽然是轩辕王朝最大的皇家寺庙,但却是对外开放的,所以一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正值春季,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杜鹃花。便是见多识广的贵女们也个个兴奋得又蹦又跳,追逐在红白黄紫竞相开放的花丛之间,描绘着一幅幅山花烂漫她在丛中笑的动人画卷。
林蝶儿和林烟儿也像林若溪和夏雨瞳一样安静,但她们不是自愿的。五公主自忖身份尊贵,不愿在这些没见识的贵女们面前降低身份,尽管满眼雀跃,还是装模作样地走着。林蝶儿和林烟儿作为跟班甚是无奈,只能乖巧地跟在五公主身后当陪衬。
只是她二人生得极其美貌,五公主虽然也是个美人儿,被她俩一衬却差了一大截。
一开始发现行人们都往这边看五公主还有点沾沾自喜,后来发现大家看的人是林蝶儿和林烟儿,五公主顿觉不满。
恰好前面坡上有座凉亭,五公主抬手一指,不悦道:“别玩儿了,本公主累了。我们去那边儿坐坐吧!”
五公主发话谁也不敢反驳,自然都跟上去。
林若溪看看夏雨瞳,凑过去悄声叮嘱:“那凉亭在高处,虽不是悬崖,但那坡也有些陡峭。待会儿你要小心点,千万不要离我太远,知道吗?”
“要你管?我会武功,能保护好自己。”夏雨瞳瞪她一眼,话虽嫌弃,声音却十分轻柔,听上去倒像撒娇一般。
“扑哧!”林若溪笑起来:“是啊!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你的武功当真好得不得了,非但能一次次把凤熠从床上踢下来,还能直接扑倒吃了他,我得好好跟你学习呢!”
“你……”夏雨瞳俏脸爆红,猛地一跺脚转身就跑。可她身怀有孕,怕跑太快伤到胎儿,所以跑起来的速度比竞走还要慢。而且,心头记挂着林若溪,跑几步夏雨瞳便停下来等几秒钟,那模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瞧着自家大小姐把夏凉国小郡主逗得哭笑不得,紫鹃和兰香捂着嘴不停偷笑,红袖却面色阴霾地死死盯着林若溪。
红袖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这位慧敏郡主今日会坏事。与其被林若溪牵着鼻子走,还不如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打定主意红袖反而不往夏雨瞳跟前凑了,只耐心地等待机会。
林若溪和夏雨瞳到达凉亭时凉亭内已摆上瓜果茶点,却人满为患,哪里还有她二人的位置。
林烟儿惯会讨巧,见林若溪和夏雨瞳进来,忙站起身招手道:“雨瞳小郡主、若溪妹妹,你们快来这边坐。”
她一站起来,林蝶儿也笑着站起来招呼林若溪和夏雨瞳。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真小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伪君子。林蝶儿和林烟儿这幅模样或许可以糊弄住别人,却难逃林若溪的火眼金睛。凭着敏锐的感觉,林若溪知道这俩人要开始出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