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墨手上的动作不停,不解地问道,“何为免疫力?”
夜清婉道,“可以理解为自身对抗疾病的防御能力。”
“阿婉的意思是,邺城春瘟又是人为?”沈儒墨沉思片刻,又道,“邺城到现在为止还未有一例病亡,除了来势汹汹的疫情,和动荡不安的人心,暂时并无其他影响,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夜清婉冷笑,“先救这个孩子要紧,回头得好好伺候一下逍遥轩柴房里的‘贵客’。”
小孩的症状看似凶险,但显然中毒不深,物理降温奏效后,夜清婉替他施针逼毒。
沈儒墨一边帮着她收拾卷镇,一边问道,“为何不用漱玉散?”
“你居然还会收拾东西?”给这小孩物理降温她已经很震惊了,居然还替她收拾银针,太匪夷所思了。这哪是身份尊贵的大爷做的事啊!关键,他还做的不错。
沈儒墨笑着道,“阿婉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难道不能以正常王爷皇子的标准,衡量这个古代大龄剩男。
“漱玉散的确是解毒圣药,但是药三分毒,再加上漱玉散本身带有轻微的毒性,用在小孩子身上不合适。除非必要我几乎不用漱玉散。”
沈儒墨继续问道,“为何让那妇人以为,是我给这孩子治病?”雾山威名远播,连寻常妇人都推崇备至,信任非常,似乎没必要多此一举。
“叔叔,您瞧我这长相打扮,就不是让人信服的样子。再说了,谁都知道雾山来的是个小丫头,不是帅大叔。我也就只能演个跑腿的小厮,借叔叔的威名行事,免得漏了行迹。”看到了吗?本姑娘就是这么爱玩又不着调。害怕了吧!
沈儒墨宠溺地一笑,“阿婉,真可爱。”帅大叔?至少他的长相,在她眼里是有可取之处的。
夜清婉撇了撇嘴,接受能力真强,“好了,咱们别闲聊了。他娘该等急了。”
打开门,焦急等待的妇人快速迎了上来,“小公子,我儿子怎么样了。”
夜清婉请她进来,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发发汗,等烧慢慢退下来就好了。叔叔说,这几日饮食要清淡点,不要太油腻。这孩子身体壮实这呢,养几天就好了。”
妇人喜极而泣,忙跪下给两人磕头,“谢谢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太谢谢了……”
告别了鸡蛋馒头萝卜白菜……恨不得把自家所有的东西都塞给恩人的大姐,夜清婉吃着最后留下的,刚煮熟的水煮鸡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你也喝了有问题的水,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有阿婉在,我担心什么。”他说的轻松自然,可见是信极了她。
“废话,你当我借你的手链是摆设啊!”夜清婉骄傲地扬了扬头,她的医术,除了爹爹和哥哥,便是天下无敌了。
沈儒墨又提议道,“阿婉要不要去城北看看?”
拍了拍手上的蛋黄碎屑,嘴里塞满鸡蛋的夜清婉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了,去护城河。那大姐说,饮用水的源头就是护城河。确定根源,才能对症下药。”
“小心噎着。”沈儒墨无奈地提醒她,明明分析事情条理分明,怎么生活处事还是这么小孩子。“邺城已经封城了。”
夜清婉这才想起来,昨晚是翻墙进的邺城。无奈两人只好打道回府,毕竟就算去城北也不一定能进安置点,说不准还会暴露身份。
回到逍遥轩,封正豪领着二人到后院的柴房,见见住了几日的“客人”。推开门,一股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柴房里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墙壁上挂满了开膛破肚的猪牛羊鹿,鸡鸭鱼鹅……几个男子五花大绑地躺在一堆内脏里,哭得涕泪横流。
看清里面的情形,沈儒墨僵硬道,“这柴房还真是,别开生面。”
夜清婉嫌恶地掩着鼻子,对同样捏着鼻子的封正豪道,“你用刑了?”
封正豪摇摇头,“这些客人来了半个多月了,哪天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可是一点都没怠慢。连塞在牙缝里的毒药,都给他们取出来了。你看,你看,光暖炉都烧了三个。”
难怪大春天的肉都臭了。也难怪都哭得那么惨,感情是熏哭得!实在受不了臭气熏天的柴房,夜清婉后退两步喊道,“你们有没有想说什么的?”
“呜呜……呜呜……”回应的只有柴房里压抑的哭声。
封正豪想起什么,道,“前几天,我嫌他们哭得声音太大,让人拿抹布堵了嘴。你要不急,等饭点再问吧。现下也没人想进去。”
“你早干嘛去!害我再这熏了半天。”
夜清婉气地呼哧呼哧在花园里转悠了三五圈,身上的臭味总算散了点。大步走到站在凉亭,看着她耍猴般跳上跳下的沈儒墨身边,在清清淡淡地冷莲香中平静下来。
夜清婉颇为不畅快地瞅了他一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在柴房外待了那么久的沈儒墨,半点臭气都没沾染上。正想开口怼人,就听小孩儿老远叫唤道,“那个谁,和他叔叔,新打的护城河的水送来了。”
“来了!”夜清婉无奈的摇头,这么多年了,云初还是老样子,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她很快收拾有些感伤的心情,跟上小孩的脚步,“云初,等等我。”
夜清婉费劲巴拉地跟着叫云初的小孩跑了好一会儿,然后,就被面前的一大缸水震惊了。“云初啊,正豪哥哥没告诉你,我要一点就可以了?”
云初诧异地看着她,“正豪哥哥是谁?”
夜清婉耐心地解释,“就是封正豪!”
云初挠挠头问道,“封正豪是谁?”
夜清婉再次耐心解释道,“封正豪就是小封封。”
“难怪觉得耳熟,你直接说小封封不就得了吗?小封封说让我自己看着办。我看你昨晚挺能吃,怕少了不够你喝的,何况你还拖家带口的领着叔叔。”
云初点头,觉得自己简直太贴心了,末了又加了句,“不用谢我。”
“呵呵。”夜清婉没再跟他计较,径自取了水回房研究。沈儒墨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直到进了院子才被发现。“你跟着我干嘛?”
沈儒墨温润地笑道,“我不知该去何处?”
也对,人生地不熟的。“西边第一间是茶室,你先去那里坐坐,等我这边的结论吧。”
“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