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多么渴望身边有一个可靠的肩膀,可以让她依赖。
一见乔楚,周雪宁马上朝她冲过去。
紧紧抓住乔楚的两个手臂,她声音抖得很厉害,“怎么办怎么办?乔楚姐姐,他全身都是血,他看起来很不好,他肯定要不行了。我们该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向来恬静温柔的周雪宁就膝盖发软,连站立都成问题。
“没事的,别怕。羽哲这么年轻,身体也向来好,肯定能撑过去的。”乔楚一听到这个答案,也吓坏了,但她还是强撑着安慰她,又问:“他现在进行抢救了吗?”
“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推进急救室了。然后是护士带着我去办手续的。”周雪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好手续的,反正就是不停地签名,按密码……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就连妈妈忧郁症发作的时候,也不曾这样恐怖。她脑中一片混乱,此时见到位乔楚,才感觉总算找回一些支撑的力量,没那么害怕了。
“乔楚姐姐,你说羽哲他会不会死?他才十七岁,那么年轻,连大学都还没上……”
“别怕别怕,我们先等医生出来。先看结果。”乔楚强装镇定地说:“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无助。她也许是想起了妈妈最后一次进抢救室的情景,现在下意识地反复说着没事,其实已经恐惧得嘴角都在不断发抖。
司屹川从进来医院之后,就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乔楚。心里竟升起一抹奇异的决定,这一辈子,他都想好好照顾乔楚,让她的脸上,永远都不再出现那种绝望的表情。
周雪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后,总算是发现了他的存在,有心无力地向他打招呼:“司少,您也来了。”
司屹川矜贵地点了点头,就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肖原则笔直着身体站在他身旁。
乔楚把周雪宁也扶过去,让她坐下休息。安慰了好一会,雪宁才完全安静下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抢救进行了四五个小时,医院走廊里越来越安静,可是急救室的大门却迟迟不开。
突然,悦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安静诡异的氛围。
乔楚连忙把手机拿出来,抱歉地对大家说了声:“不好意思。”
然后走到转角的位置听电话。
是欧阳医生打来的电话。
“乔楚,我查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激动,还带了些许愤怒,“你让我醒的那份胃部切除手术合同是真的,但是安妮的病却是假的!”
“什么?”乔楚有些懵,不明白这几句话里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合同是真的,病却是假的?
“替安妮开合同的医生,叫佛雷亚,在f国的名声还挺响亮的,但却是不怎么好听的名声。他专门替人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欧阳的语气很急,似乎为有这样的同行败类很不齿,“你给我的那份合同,上面所有的数据,确实是真实有效的数据。如果只是研究数据,绝对看不出真假。正好我在那家医院有个朋友,告诉我了真相。”
乔楚抓紧手机,沉默地听着。
“原来,有一个叫卡伊的f国女人,她得了胃癌晚期,是佛雷亚的病人。但这个女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安妮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找到那个佛雷亚的,她开了个很高的价钱,要买这份合同。佛雷亚财迷心窍,就把合约改了日期,再改个名字,就买给了安妮。那件事原本很隐密,后来佛雷亚喝醉酒,把事情说了出来,我那位朋友一开始也只是当成他的醉话,不怎么放在心上。直到我请他帮忙查这件事,他才想起那些醉话。”
乔楚听到脊背发凉。
竟然,医院这么神圣的地方,也存在这么龌龊的交易。
安妮果然没有生病!
这个女人好可怕,连生病都可以伪装。为了让大家发现她的病,还冒着生命危险喝了半瓶的红酒。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伤害,那还有什么坏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乔楚想起在酒吧看到她和那个男人亲密的场景,心里升腾起一股寒意。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三天前开车撞她和云穆的,肯定就是和安妮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安妮长得那么美,随便撒个娇,就能让许多男人为她头皮血流,说是争先恐后为她去死也不为过。
欧阳医生把事件简单说完之后,却久久听不到乔楚的反应,连喊了好几声:“乔楚,你在听吗?喂?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乔楚连忙收敛起飘忽的思绪,低声说:“我有在听。我现在在医院,就在你工作的这家医院。”
欧阳医生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乔楚难受地说:“是我的弟弟受了伤,伤得很重,可能是被人打了。到现在,他已经抢救了好几个小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欧阳医生大吃一惊:“景怡枫呢?他不管事的吗?谁这么大胆,连景家的人都敢伤?”
“我不知道。”乔楚疲倦地说:“安妮的事等过些天我再与你商量,我现在只想等抢救结束……”
欧阳医生热心地问:“我正好医院在值班,需要我过来看看吗?”
乔楚感激地说:“不用,不麻烦你工作了,谢谢你。”
“那,安妮的事,要告诉司少吗?”欧阳医生试探地问:“司少恐怕现在还被安妮蒙在鼓里。”
“不,先不要告诉他。”乔楚的心情很乱,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想告诉司屹川。
安妮布下这么大的圈套来陷害她,如果她贸贸然去告诉司屹川真相,安妮最多被司屹川训斥几句,被他厌恶。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乔楚被安妮陷害得那么惨,半点也不想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