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克洗完澡出来,见李倾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把脑袋伸了过来,对屏幕摆了摆手,“哈喽,小妞。”
屏幕里的唐糖也是睡衣的造型,头发上还挂着一堆羊毛卷,见斜里伸过来个脑袋,拉了拉有点敞开的衣领,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去。”
“切,遮什么遮,又不是没看过。”
荣克不屑的撇撇嘴,擦着耳朵朝一边晃。
“啊,你上面也看过?”
趴在床上的李倾惊讶的侧身过来,举拳怒吼一声,“你不说就看过屁股嘛。”
“啊!”
荣克还没怎么着,笔记本的扬声器里先来了声抓狂的尖叫。
“好了好了好了,别叫了宝贝儿。”
李倾听到尖叫,立刻把荣克忘了,回头反倒安慰起屏幕里的唐糖来了,“看了就看了,又不会看小了,没什么的哈。”
“啊啊啊,去死。”
屏幕里的唐糖崩溃一样的乱抓乱挠。
“你梅超风,还是练鸡爪功呢?”
荣克又把脑袋凑过来了,看着画面里的疯女人,脸色有点惊奇,“咦?我怎么感觉你皮肤挺瓷啊,是妆还是什么玩意?”
“怎么样?”
屏幕里的唐糖被夸了一句,声音一收,小脸左扭扭右转转,时不时拿手拍拍脸,得意道,“有玉光吧?皮肤表层护理那都是皮毛,姐是深层调理,排毒加磁疗。”
“你别逗了,还磁疗呢,你不怕碰瓷儿啊。”
荣克嗤笑一声,对着屏幕甩了下毛巾,打击道,“你小心美容院给你加药,抗生素,激素,维生素,吃不死你。你才多大啊,就美容了,这一开整可就停不下来了呀,等你变成老娘们再整,也来得及呀。”
“去,讨厌,王八蛋。”
唐糖双手抓着羊毛卷,又变成了抓狂的表情,“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正准备去打牌呢,气死你。”
荣克对屏幕里的卷毛女做了个鬼脸,猛地一毛巾甩李倾屁股上了,“走,打牌去,别理她个败家小娘们。”
“唉呦。”
李倾被毛巾甩的痛哼一声,想挠荣克结果使坏的跑开了,揉着翘臀对躲在三米开外的坏蛋翻了翻白眼,“你怕我跟人学着去美容是吧?”
“胡说。”
荣克把毛巾朝李倾身上一扔,扭头走了,“我不怕你美容,我怕美容花钱。”
“小气鬼,喝凉水。”
李倾嘟囔了一句,又跟屏幕里的唐糖叽叽喳喳聊上了。
听到身后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荣克没催李倾,自顾自的从冰箱里取了四罐啤酒,晃晃悠悠的朝棋牌室走。
柜子房挺大,本身就带客房。
赵阳与刘琳这段时间一直在全美转悠,今天过来,晚上吃完饭,就被荣克留宿了。
正巧李倾也在,四人正好凑一桌。
一月前,风水教举行的麻将大奖赛,他花了20美元报名,就在功勋员工社区的参赛点打的。
结果手艺太潮,重买了六次筹码,花了140美元才打进第二轮。
谁知道刚坐下,对面一个老伯啪的一拍桌“天胡”。
我了个草,他小时候打游戏机都没碰见过这个。
由于这桌的三个参赛选手死的太惨,风水教的服务生立马过来添乱,拿个小扫帚沾着柚子水,不停的朝仨人脑袋上扬,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去去晦气,扑街照起,风水教罩着你……”
当时,落汤鸡一样的荣克彻底懵逼了,不是被天胡炸的,不是被柚子水扬的,是被服务生吓的。
一个黑人,口吐中文不说,还这么流利。
这让他情何以堪,一声叹息,掩面而走,自挂东南枝去了。
或许是深藏在体内的雀神之魂被“天胡”点燃了,他最近一有闲暇就拉几个人,凑一桌来几圈。
可能是雀神之魂睡的太死的缘故,还没彻底苏醒,他老输。连美国人都打不赢,或许是雀神之魂水土不服。
反正,荣克感觉应该不是他技术的问题。
为了证明他技术没问题,他准备狠狠的赢一桌,留下仨倒霉蛋与一个传说中的背影,再暂时告别麻坛。
可他妈的,征战了快半个月的业余麻将界了,全在狠狠的赢他。
他不是技术不行,就是总缺一张牌。
今早,知道赵阳与刘琳会过来,他特意改造了棋牌室,摆上了他刚研究出来的风水大阵。
而且,还与李倾暗自勾通,约定了放牌的暗号,不信不把两个倒霉蛋杀的片甲不留。
“噔噔噔,噔噔噔噔。”
棋牌室门开,一阵激昂的赌神进场音乐,荣克推门进来,轻蔑的看着两个将要见证雀神出世的倒霉蛋,大方的手一扬,问:“喝啤酒不?”
“不喝我就醉了,您这是什么摆设啊?”
刘琳歪着个脑袋,嘴微微长着,正在与一只举手的招财猫对视。
很大的一只猫,三米多高,快顶到房顶了。
满屋都是招财猫,全部对着一个方向,举着小爪,那就是招财位,赌神诞生的地方!
可赵阳怎么坐到那里了?
“哼哼。”
赵阳见荣克疑惑的看过来,摇了摇食指,“你别看我,我是不会让座滴!我一进来就发现有古怪,想摆阵对付我,哪有那么容易?”
“诶?”
荣克心里生气,面上却一副惊讶的神色,“我这儿一直就是这摆设啊,坐你那个位子输的人多了去,不信我坐上试试,你看看有用没?”
“不用,我自己试。”
赵阳用手一扫屋内,得意道,“我就不信你能把满屋的招财猫,再调个方向。你要不怕累,你就调。”
“调什么调,那都是迷信。”
荣克抓狂的挠了挠脑袋,被叫破了心中的想法,恼羞成怒道,“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个,你是经理人,还是忽悠人?”
“我怕被你忽悠了。”
赵阳不为所动,摇头晃脑道,“反正我觉得这个位子与我性格相合,情投意合,天作之合,三合一呀。我坐这里,肯定容易‘和’呀。”
“你三合会的啊。”
荣克瞪了赵阳一眼,有些无奈的在赵阳左手边一坐,把啤酒朝桌上一放,仰身朝身后的刘琳招呼,“别看了,猫有什么好看的,坐下坐下,开搓。”
“倾姐还没到呢。”
刘琳揽了揽睡衣,头也不回的应了句,对满屋举着小手的猫挺好奇。
不但是荣克,赵阳与刘琳也是一身睡衣装。
可以这么放松,不用说,二人都被荣克邀请着参观过他的得意之作,罗马大澡堂。
面对混浴,刘琳倒是落落大方,曲线曼妙。反倒是赵阳挺害羞,眼神慌乱,脸崩的有点淤红。
到了滑进了水里的那一刹那,赵阳的神色才明显的有些放松。
赵阳是场面上的人,灯红酒绿的应酬很多。
可他,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害羞。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人说:男人偷腥时的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
也有人说:男人在不懂的时候装懂,女人则恰好相反。
荣克一直对男男女女的事情很淡漠,其中包括了性和所谓的爱情。
前者有时需要,有时厌倦。对于后者,他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许荣克能安心的享受爱情,根据需求去支配性。
但是,他怕驾驭不了爱情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曾经有一个朋友在结婚现场问他,怕不怕女友发短信来告诉他,她怀孕了。
荣克当时笑着告诉他的朋友,说:“不怕!”
之所以忍不住要笑,是因为他知道朋友结婚的前因后果,无非九个字就能够说明。
原因:喝多了。
过程:拔晚了。
结果:当爹了。
朋友那种对突如其来婚姻的莫名其妙,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惶恐。
甚至于,连荣克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的到。
对于朋友在大婚之时,会提出这样煞风景的问题,荣克能够理解,也只能笑笑。
毕竟,世界上任何哺乳动物都有两种事情,不用学习就会做。
第一种是出生,第二种就是性。
既然朋友无师自通的经过了性的过程,也就只好迎接儿女的自动降生。
婚姻,则更像是个连接二者的仪式。
当时,朋友似乎感觉到了荣克笑容中的不良成分,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的来了一巴掌,顺口问了一句:“那你怕什么?”
这个问题让当时的荣克收敛起了笑容。
“因为我怕再接到一个短信,告诉我她发错了。”
这就是他的担心,但他当时没说。
有了这个问题,有了这个担心,他才窥到了心底的恐惧。
不但是背叛与否,他甚至恐惧长相厮守。
对于婚姻仪式繁琐的恐惧,几乎触发了他的社交恐惧症。
对于婚后要多一个人干扰自己的生活,要去妥协一些婚姻之前不用妥协的烦心事。
这让他恐惧,婚姻恐惧症,甚至蔓延到了交友。
他始终就认为爱情是奢侈的。
如果不能给爱的人一个最好的条件,放弃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他始终就认为一个极品的女人,不亚于一辆顶级跑车。
当加油保养的钱都不够的时候,最好不要强行的使用,以免造成半路抛锚的尴尬,更甚至于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