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你陷在配送基地里忙活,才把你拉出来的。”
荣克环顾了一下指挥大厅,道,“你把工作交给你的副手,每周在圣迭戈待一天就行了,其他时间在‘蜂巢’待着,一周一份观后感。写什么随意,我觉得可以,再放你走。”
“你这人。”
皮皮表情不乐意,“我那忙着呢,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晚上还有几个供货方要见。”
“小皮皮呀,事是忙不完的。”
荣克叹了口气,“哥把你拉美国,不是让你守仓库的,是让你帮我守江山的。
圣迭戈,丘拉维斯塔,卡尔斯巴德,是三角,任何一个基地即便瘫痪,另外两条线也会实时补上。
我给你定的位置,是一旦瘫痪我就要完蛋的位置,是后勤部长。你是不是对小官有瘾哪,我看你指挥一堆工人司机意气风发的。
我跟你说啊,大官更有意思,能指挥小国总统玩。”
“你拉倒吧,我学英语都快学吐了,再也不学新外语了。”
皮皮一脸纠结,“这他妈美国英语跟咱学的不一样啊,大半年没学会说话。要不是前俩月突然发现司机吵架我能听懂了,我都对生活失去信心了。”
皮皮见荣克要说话,赶紧一摆手:“你别跟我说,我跟你说啊,你把我放什么要害位置上,我真不怕害死你。
你要再把我派到什么新鸟语的地方,我回家卖白切狗去,不跟你干了。”
“哎呀我草!”
荣克比皮皮还纠结,“咋还有你这样的?”
“反正你忽悠不了我!”
皮皮头一昂,“我觉得现在就挺好,你那个物流联席会议我都他妈听懵了,你知道你的物流官出的什么题么?
在随机桥梁与公路瘫痪的情况下,调度一万两千列列车,三十五万台货车,把由四百六十多个不同出发地的四百万人员与六百万吨物资,十五日内送到指定的十八个地点。
你的物流官要求列车不能晚点一列,列车与货车的冗余度要大于一成。
你相信这是咱们学非标自动化的能做出来的题么?这他妈只有德国铁路可以做到!”
荣克挤出个和煦的笑:“他蒙你呢,就是个模拟题,你上手了慢慢就习惯了。”
“你拉倒吧,这怎么能习惯?”
皮皮不吃荣克这一套,表情愤愤,“我学机电的,补给保障圣迭戈一个城市的魔方兔子车队我就够晕了,比你当初管着整个南风厂都忙。
日了狗的西部司机又不好管,你在的时候他们装哈喽kitty,你一走他们就给我装彪悍,就会欺负个低的。”
“我个儿也不高啊,估计是你太瘦了可能。”
荣克挠挠头:“回头给你报个班儿,练练枪法,保安队的狼狗你牵几条走。”
“别…别扯淡。”
皮皮气糊涂了,“我牵你过去差不多,别的他们会怕?我数学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考试我还是抄你的呢。
我就是想跟你个南风小开混两天安逸日子,谁知道给我整美国来了,还忙成这个鬼德行,你这是拔苗助长啊我跟你说。”
“皮皮,你真牛逼,哥服。”
荣克对皮皮竖了个大拇指,道,“不管助长不助长,反正你不能老围着仓库。这样,你干脆从政吧,守在家里甭忙活了。”
“从政?”
皮皮愕然的用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我?”
“可不就是你。”
荣克歪着头打量一下皮皮,“警局局长?学校校长?选个吧,然后挂个议员,建设sp镇吧。老镇长退了,你顶上,升级成市了,你就当市长。”
“我凭什么当市长?”
皮皮瞪大了眼,咧嘴笑抽了,“我班长都没当过。”
“就凭你是蒸汽朋克党的啊。”
荣克不耐烦的一挥手,“你先跟汤师傅在食堂干一段,把食堂管起来,跟sp镇的员工熟悉一下。
警局跟学校不想去,国民警卫队先给你挂个职,洗下履历,等鲜血之城建好了你管着去吧。你不就想吃喝玩乐吗,玩去吧。
然后,当你的逍遥议员去,抓抓社区服务,建建party屋,准备做镇长吧。”
“嘿!”
皮皮眼睛冒光,兴奋道,“这事我能干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滚你的蛋吧。”
荣克见谢馒头与小桃过来了,不耐烦的赶皮皮滚蛋,对这号怪人没办法。
皮皮比他还怪,大学做小买卖很有热情,肉体累乐在其中。对如何发展小生意思维很活跃,接人待物很友善,人缘很好。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涉及正统规范的商业运行规则。数据一多,运算量一大,要成体系运作而不是靠小热情的时候,皮皮就发蔫了。
皮皮是那种必须管个摊儿,或只负责一个部门,方方面面都心里有数,他才会热情,有动力。
一旦让他了解超过摊子,或本部门的事情,他就抗拒了。
这不是梁山好汉,这是座山雕。在固定山头很受爱戴,但就是天天修碉堡,只劫这一片的,死活不出山,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
遇上这种乱世争霸必死,治世会活的很滋润的座山雕。碰上了治世要争霸的环境,荣克都挠头,不知道这种就会修碉堡的鸟人怎么用。
“皮哥在高兴什么?”
小桃与谢尔蔓走过来的时候,跟正朝外走的皮皮打了个招呼。
小桃把一杯核桃酸奶递给荣克,疑惑的又回头看了眼等在电梯前摇头晃脑的皮皮,回过头一脸诧异:“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脑瘤误诊了呗。”
荣克都懒得提座山雕的破事,把杯子接过来放一边桌上,问谢馒头,“翔哥怎么说?”
谢尔蔓拉过一把转椅,斜坐了上去,摇头:“失败了,爱尔摩不愿介入sp与传统快餐行业的战争,也不愿为你提供情报资助。”
“花钱买都不行?”荣克若无其事。
谢尔蔓还是摇头:“当然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行。”
荣克无辜的眨了眨眼:“我知道什么了?”
“你厉害行了吧。”
谢尔蔓没好气的瞥了荣克一眼,“爱尔摩有点怕你了,他们只是好奇,但都是一群退居幕后的老家伙了,怕被打扰。
万一让你借着合作的名义,顺着线儿把他们捋出来了,他们怕你对他们动什么歪脑筋。”
“瞧你说的。”
荣克一副委屈的表情,“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这么冤枉人的。”
“你睚眦必报的嘴脸,全世界都知道了。”
谢尔蔓不屑道,“他们怕当初对你的好奇,转化成你对他们的更好奇,那就麻烦了。你的思路神经病一样,他们被上一个神经病整怕了,最怕遇见你这号的疯子。”
“不接我委托还骂人。”
荣克气道,“这事没完。”
“你就别通过冯翔试探了,直接说你要干嘛不就完了。”
谢尔蔓不吃荣克这一套,“冯翔就骗你上船一次,你就把他弄成夹心饼干,当心他真过来吃你的喝你的啊。”
“他个废物有什么用,凭什么白吃我的?”
果然,听到要白养人,荣克立刻不乐意了。
“是啊,他们跟你不同。”
谢尔蔓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老家伙们的沙龙,算个松散联盟吧,对一些势力与人,算是压倒性的力量。可碰上你这号只认大炮的,老家伙们就无可奈何了。
他们怕你发神经把兴趣转到他们身上,躲你都躲不及,哪有可能给你伸过来一条线,让你顺着摸过去的可能?
他们是消息灵通,可大多是好奇,大多是沙龙与社交场合,人与人嘴里的消息。他们真实的情报搜集能力,跟sp成体系的信息部搜集能力都没法比。
老家伙们本来是想拨木偶玩,闲着也是闲着,看球赛压着玩呢,谁知道拨出来个地雷。
他们都把地雷小心放回原处了,没敢乱玩地雷。帮你跟三菱牵线也不遗余力,就是想把当初好奇造成的误会掀过去,不想引起你的好奇,谁知道你还是老让冯翔骚扰他们。”
荣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他们跟你想的一样,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尔蔓对荣克心里是佩服的,能让爱尔摩一群老家伙哆嗦的,也就面前这个神经病了,“他们就是想问问,你到底要什么?他们不想你找他们玩,也不想跟你合作,甚至后悔认识你,问你怎么才能忘了他们?
这我可以保证,那帮老家伙真的就是无聊导致的好奇,对你真没什么企图。”
“是啊,一堆金匠,除了守金子,又有什么乐趣?”荣克笑眯眯的。
谢尔蔓叹了口气,点点头:“他们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一旦感觉到暗中的窥探,一定会追查的,没打算能一直瞒过你。就是想问问你,如何才能销毁当初那段,因为偷听《悲伤天使》而产生的不友好回忆。”
“《悲伤天使》?对,那是个悲伤的故事。”
荣克认同的点点头,“贵金属货币退出历史,同样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们一个小小的sp,那么弱小,那么弱不禁风。
这样的小矮子发行的货币,它的信用在哪里呢?
当然在爱尔摩这样的巨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