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美元的公关经费,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书。
“小克子都忽悠到美国来了。”
一间苦啤酒馆里,陈冬冬与妮可坐在一张圆桌上,一边对饮海岸啤酒,一边交换着手里的计划书。
“圣克利门蒂岛是海军财产,岛上一个平民都没有,荣要跟海军合股开船厂么?”看着手里的文件,妮可蔚蓝的大眼睛里,满是迷惑。
“你呀,不懂小克子的路子,这叫语不惊人死不休,先吓吓你们再说。”
陈冬冬看了看表,对刺村村官的失约感到理所当然,任何人看到这种只会出现在幻想小说中的计划书,只要不是科幻迷,断然没有看第二页的可能。
“我们玩两天,当旅游了,后天回去。”陈冬冬说道。
“温特,这不好吧,荣知道我们花他的钱,却不为他工作,他一定会抓狂的。”妮可有点不自然的在位子上扭了扭。
“哈。”
陈冬冬笑出了声,一抹嘴上的酒沫,伸手抓了把妮可惹火的突出部,嘻笑,“还怕那个小流氓打你屁股吗?”
“betweenus,我们有过协议,身为未来的大-法官,你要对你的操守负责。”妮可不愿谈及保密协议中的内容。
“咱们学院是不是在避讳十三,sjd申请通过就没超过十二的时候。拿到llm学位我就心满意足了,真成了法官可怎么得了。”
陈冬冬学腻歪了,一脸无可奈何,“我要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爸,早就抛弃你回国了。”
“为了我们的爱情,难道不更应该帮助荣么?如果荣的公司可以在合众国发展壮大,我猜他一定需要一个法律部门,或一个可以遵守共同秘密的法律援助机构。”妮可自信的一笑,信誓旦旦。
“咳,法律援助机构?”
陈冬冬呛了下啤酒,笑了起来,“他听到一定会很恼火的。小克子是个小气鬼,看不到我们的能力,你想他会资助我们的事务所么?”
美国的律师事务所是合伙人制度,股东合伙人是老板。
大多事务所的所有合伙人,可以购买持有的股份是一样的。只有律师才可以成为事务所持股合伙人。外行收购不了,也无法占据股份,只能资助。
美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有两种,一种是雨巫,一种是上升合伙人。前者是老板,后者是精英预备梯队,需要一定业绩,加六成合伙人投票赞同,才可以晋升为正式合伙人,成为雨巫。
律师在美国是个很特殊的职业,既泛滥又精英化。很多美律师事务所是无限责任制,一旦破产,合伙人是要拿私产还钱的,还不起就会流落街头。
美大律师的职业信誉与私人信用是合为一体的,牵涉到身家性命。故而大多都是说谎的实诚人,为魔鬼代言的天使。
说谎或诚实,魔鬼或天使,关键看对谁。
陈冬冬(winterchan)与妮可.奥娅维拉,正在攻读耶鲁法学院llm学士后学位。一年多来作为助手,早就开始跟兼任法官与检察官,与巡回法官的教授老师们,在联邦各地到处上庭了。
她俩都是女权主义者,又是同性恋,尽管有众多的女权女同组织与少数裔npo力挺,但被传统法律行业排斥还是一定的。
资深律师所本来就难申请实习,俩悍妞又顶着女权加蕾丝边的光圈。尽管学业全优,教授评价极好,东岸老牌律师事务所仍旧当她俩透明。
陈冬冬与妮可一气之下,决定自主创业。
二人从半年前就开始减少超常项目预算,松鼠一样攒起了小钱钱。
她俩准备先吃联邦政府的援助预算,从免费的法律援助做起,再过渡到法律收费咨询业务办公室,最终拥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一家拒绝臭男人的全女性事务所,“姐妹楼”。
这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却正是年轻人之所以是年轻人的原因。
对一个法律服务提供商来说,法律是次要的,关键是谁愿意花钱让她俩提供服务。
陈冬冬跟荣克太熟,只把这趟西部之行当做帮男闺蜜跑腿。
妮可不这么看,她把荣克汇过来的一万美元,当做了姐妹楼的第一笔正式委托。
尽管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律业务。
但是,妮可还是把荣克当成了正式委托人,委托期间的老板。
这单委托关乎友情,更是姐妹楼法律收费服务履历上的第一笔。
妮可想要划好这一笔,所以对陈冬冬严肃的说道:“我会再约马丁内兹先生,以帝国郡预备移民商业服务委员会法律顾问的名义。”
“预备移民商业服务委员会?”
陈冬冬瞪大了眼,“这是什么鬼?”
“这是个刚在一间啤酒馆成立的机构,它将代替帝国郡未来的潜在移民,有潜在合作倾向的商业机构,质询郡议会及郡内行政长官。究竟何时才能丢掉他们那些该死的官僚程序,好好回答选票与金钱二位代表提出的问题。”
妮可小狐狸一样狡猾的笑了笑,“我申请二千五百美元的预算,用来在《南加州纪事报》与加州kalw广播电台,刊登一则小广告。让当地民众与货车司机们,先对蒸汽朋克公司有个小印象,顺便给政客先生们传达一个口信。”
“你确定两千五百美元的预算够?”陈冬冬狐疑道。
“有了荣的这两句只有自大狂与疯子才会说的话,就够了。”
妮可敲了敲桌上的计划书,上面有两行字。
【我要求:帝国郡将帝国滩所辖西北区,全部划归蒸汽朋克公司所有,我将称呼它为蒸汽朋克镇。并要求美海军第三舰队对蒸汽朋克动力实验室,开放圣克利门蒂岛的使用权,用来试验我的大澡盆。】
【如果我的要求被满足,伟大的蒸汽朋克公司,将屈尊降临到你们那个荒凉的狗屁小地方。卑微的人哪,见证天国的降临吧。】
“我们应该分别给自己寄送一份遗嘱。”
陈冬冬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还有机会亲手拆开的话。”
妮可打了个响指,招呼过来女侍应生:“嗨,我看你们吧里正在搞活动是吗?五瓶送两瓶,只要现场喝掉?”
“是的,亲爱的。”
胖胖的女侍应一脸笑容,指了指吧台前挂着的一个个啤酒瓶模型彩牌,“每桌每喝掉五瓶就可以拿走一个,独立日前到任何有海岸啤酒的地方,都可以八五折享用它。”
“好的,再来七瓶,加送的四瓶。”
妮可露出了迷人的笑,拿出了手机,“小姐,我们想记录下我们喝醉的样子。为了证明我们喝了十四瓶,可以和您一起来几张么?”
“小美人,谁又能拒绝你呢。”胖胖的女侍应搓着手,对两个大美人提出与自己合影,非常开心。
“联邦会不会为我们俩修改法律,把禁酒年龄提高到22岁?”陈冬冬明白妮可要做什么了。
“那要我们先闹出大动静才行。”
妮可狡猾的一笑,“当然,是在酒醉状态。”
“临死前的狂欢。”
“死亡的焰火。”
“自由的放纵。”
“我是大毒舌。”
“帝郡与海军会恨死我们的。”
“我们醉啦!”
“干杯。”
两个小妞,你敬我我喂你。
欢腾的喝上了……
……
南风造船厂,坞外货道。
上百个船厂工人正在忙碌。
吊车正在把泵沙船上拆卸掉的,多余的上层建筑吊走。
卡车与装卸车在腾运物资。
最大极限800吨的门式起重机,正在将起重吊钩朝略斜的沙船上挂,似乎要把两千多吨的近海砂泵船吊走的架势。
三台灰熊停在西面,中间一台拖着身后蜈蚣一样长的矮拖。左右两台灰熊,身后各拉着一条粗若儿臂的拉力钢缆,时不时“呲呲”喷出两道蒸汽,试试车,像是正欲顶人的两头公牛。
“荣老板,你这是要把船用车拉走?”
一个大黄牙的鱼泡眼麻杆黑瘦中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船坞外的作业景象。
“对啊,这艘转给红绳的造船同行了,他们那家正好接了艘规格差不多的,我给人送去。”
荣克语气轻松,“船台受损,尾浮不了,怕船体中部受力过大变形,海上还得拖。不如陆运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就用这个板车?”
大黄牙看着面前顶多到大腿的长蜈蚣,一溜的轮子让人眼晕,“拖走两三千吨的沙船?”
“平板液压板车。”
荣克走到板车前面,随意伸腿踢了踢轮胎,“跟挂大同小异,一个轮胎三十吨承重,二百多个轮胎呢,六千吨都拖的走。只要轮子够,单位受力均匀,可以固定住,航天飞机,重型航母都能拖走,小意思。”
“要早知道沙船还能陆运,当初就让你给我陆上送来一条了,也让我沙场里的一帮土鳖开开眼。”大黄牙赞叹不已。
“哎呀,富贵哥。”
荣克亲热的拥着崔富贵,这个前些天他还威胁要用五连发,自裁于人家沙场门口的苦主,脸上笑嘻嘻的,“说到沙了,富贵哥,你不是来给我送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