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魄,还不回来吗?”是百千寻的声音。
麝月挣扎着站起身,毒发的她踉跄的离开玄澈怀抱,玄澈看百千寻一眼:“让我陪秦姑娘。”
百千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麝月毒发,可以在他的怀里安静,可他只冷冷说:“素魄,你要玄澈王子陪吗?”
麝月无法忍受的疼痛令她站立不稳,她跌倒在门口,倚着门框,一字一字说:“不要……”
玄澈心竟是一凉,他眼望着麝月艰难进屋,关上房门,屋内传来她痛苦的声音。
百千寻斜睨着他:“玄澈王子,听到了吧?你该去陪晴萱公主才对,不要……再来我暖香楼,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转身进门。
玄澈惊诧的站在门口,许久,方才离去。
而楼下的封平墨则紧紧的盯着楼上白衣飞扬的男子,从小到大,他都以一颗善心对人,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厌恶、如此……嫉妒……
他终于知道,嫉妒,真的可以令人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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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楼一战,令玄澈内心汹涌,秦素魄,那个女子,越发让他上心,这感觉,太奇怪,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不仅仅是上心,而是动了心。
为什么,他明明还没有忘记麝月,明明还为她痛心。
但那个女子,在自己怀里安静,为自己甘愿冒险,又如此牵动着他!
“王子,听说有刺客!可知是谁派来的?”伯伝听说了,很是担心的问。
玄澈却不语,伯伝又道:“王子,还是早些回樊域吧,那个约定快要到了……”
玄澈这才道:“也许有人,不想让我回樊域。”
伯伝一惊:“谁?”
玄澈摇头:“不知道,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不是等闲之辈,听说号称是五月杀手的传人。”
“也许是林世唐的人。”
“不会。”玄澈否定,“他现在自顾不暇,况且,若我推断没错,林凤敏才是最急于除掉我的,而林世唐,还要利用我……他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我。”
“那会不会是林凤敏?”伯伝猜想。
玄澈叹息一声:“这就不知道了,但我总感觉,是有人不想我回到樊域。”
“王子,林世唐大军已返回大溏,听闻,大良皇子秦珀在半途伏击林世唐失败,再次逃走,趁着中原内乱不止,我们还是快些回樊域的好。”伯伝劝说着。
秦珀?!看来还没有放弃复国的决心。
望月楼上,初月如钩。
玄澈凝眉而望,月入眼眸,皎然生辉,心里忽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刹那,惊心动魄。
他猛然转身看伯伝:“秦珀……”
伯伝点头:“是,大良三皇子秦珀。”
玄澈面色一暗,秦珀……秦素魄!大良是秦家天下,麝月本该姓秦,只是……他们在一起那么久,那么亲密,他却始终不知道麝月的真正名字,名扬天下的绝色公主,人人都只知道她的封号麝月,可她的名字是……
夜轮悬素魄,朝光荡碧空。梁简文帝《京洛篇》中,曾这样写过,素魄便是月的别称,也指月光……
他心脉巨颤,拂身而去……
伯伝不解,刚要跟上,玄澈却厉声道:“不要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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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如同炼狱中度过了剧毒的发作,百千寻为他包扎好手上伤口,他淡淡道:“那件白披风,是玄澈的吧?”
麝月心一紧,怔怔看着百千寻,百千寻冷笑:“玄澈喜欢穿白衣,显得他更有魅力,而你……对玄澈的不一样来看,那天被你那么看重的白披风一定是他的。”
他说着,手上用力,麝月掌心一痛,百千寻冷道:“别对玄澈动念头,否则……我也许……会杀了你!”
他甩开她,起身刚要走,就听有敲门声,麝月看向门口,月光淡薄,人影修长,她心一惊,是玄澈,她一眼就可以认得。
“谁?”百千寻道。
“玄澈。”
百千寻看向麝月,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麝月开口,麝月当然明白。
“有事吗?”麝月道。
玄澈隔着门,轻声道:“只想亲口谢谢姑娘。”
“不必了。”麝月漠然,“我累了。”
玄澈立在门口,半晌方道:“夜轮悬素魄,朝光荡碧空。”
麝月心中大动,他怎么会念这句诗?为何要念这句诗?这句诗,便是自己名字的由来,莫非他……
她身子一动,却强抑心里的悸动,看一眼百千寻,一字一泪说道:“小女子学问浅薄,不会吟诗作对,王子……要吟诗赏月,该找晴萱公主。”
心中滴血,却字字情切。
玄澈道:“如此,打扰了。”
门外人影消失,麝月心中顿时空空荡荡,她靠在床沿上,目光空洞,百千寻却满意的说:“果然是信守承诺的女子,我以后可以考虑对你好一些。”
他说完,出了她的房间,麝月泪水方簌簌而落,哭出声音。
玄澈的话,玄澈的声音,还在耳边,心里那么多矛盾,那么多纠缠,终究她是不能给玄澈幸福的人啊……
“听不懂,为何要哭?”
麝月一惊,连忙起身下床,她望向窗口,只见玄澈白衣落落,已站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