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擦肩而过时,并没有看他的模样,他也丝毫没有看着我。闻到的,只有那股淡淡的梅花香。
关上门,病房里他的背影黯然,身影倒映在墙角。他的脸颊依旧苍白如初,眼角微微湿润。
“下次,不允许你擅自出去!”他试图对他态度能强硬些,从小,他都在照顾他,甚至是放纵。
澈然没有逃避他的眼神,相反的,简熙的心愈加胆怯:“你知道的,今天是她的忌日,我们应该好好陪她。下午,你去看她了吗?要替我说声‘对不起’。”最后几字,显得哽咽和颤抖。
简熙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痛着,短暂却深刻,原来他真切的懂得自己不该这样活下去。所以,他永远是这幅模样。其实,澈然最讨厌他这样站在他面前。不能坦诚相见,又怎么算是真正的兄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简熙压抑着自己,有时候越痛苦,便越轻描淡写:“我们应该学会忘记她,过去就算了,她也希望我们这样。”
“可是。”澈然很想像小时候一样叫醒他,哪怕是打,是骂,是拳脚相加,至少他不会是这样冰冷。可当他依旧是这幅冷若冰霜的模样站在他面前,一切的举动都格外凄凉。也许是他太执着于过往了,是他太自欺欺人了,也许他是真的学会放下了。
时间渐渐安静下来,身体的疼痛感愈加清晰。额头泛起温热的汗水。肚子开始抱怨着肌饿的难受,他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简熙察觉到澈然的异常:“我去买些吃的,你应该饿了吧!”
二十分钟后......
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端放在病床桌上。他最爱吃的就是这个了。
“一会会有护士来照顾你,吃完早点休息。”
他现在很想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独自静静。
脱下医装,衣架上并未选择什么西装革履,而是一件休闲的衬衫,白色干练,冰冷中饱含温暖。他讨厌西装的束缚,却无数次不得已选择,慢慢的,就习惯了。
开车在忘不到边的公路上疾驰。天色渐渐暗了,公路上的灯也一盏盏亮了,当然,他没有心去关注这些改变。多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过着无人问津的生活。我是谁?有什么重要的。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来到了这里。蓝心的墓地,他曾经无数次的路过这里,有意或无心的,可是,每次都会逃避于这里。他,没勇气再面对她了,哪怕只是一张小照片。
他踩下油门,加大速度的再次路过,再次痛一次。
“芷琪,求你别再喝了!”言翊面对喝的烂醉如泥的我,神态很是紧张,一直很笨拙的瞎着急着。并且还拉了一帮要颜值有颜值,要肉体有肉体的好朋友帅哥,哪个货色都不输于科长,可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科长那张冰块脸。
言翊也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愤愤不平地说:“夏简熙这个混蛋,敢欺负我们大小姐,我都不敢欺负的人怎么能栽在他手里!芷琪,要不要我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我狠狠摔了酒瓶,喝醉后的我,简直骨骼惊奇,力量非常人能比。酒瓶落地后瞬间碎散一地。
言翊翻了白眼:“我的毛爷爷!小姐你下手轻点!算了...你开心就好。”他深知拦不住我,又何必浪费力气。
他随处用右手勾住一个帅哥的肩膀:“想不想要个机会接近她?”边说边看着一瓶瓶碎玻璃,“你懂得,女人比钱重要。”
帅哥低头叹息。
“服务员,再来10瓶威士忌!”言翊拉高音调。
“好的,先生,你们总共,消费5800元。”男服务员拿着移动刷卡机。
帅哥自觉地从衣口袋内掏出一张金色卡。“滴---’
“谢谢。”服务员微笑离开。
我的世界早已天旋地转,这些男人都不好意思靠近我。言翊倒是一把扛着我,走出了VIP房间。胃部的不舒服感一阵一阵的令我晕眩,接着引发一阵阵呕吐,幸好言翊早已提防我的一些猝不及防,才勉强躲过一劫。
那时我满脑子都在想,科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耳边传来言翊连绵起伏的惨叫声!“别打了!啊!--我是言翊,不是夏简熙!啊!”
我才不管,果然言翊还是躲不过去!
汽车上,我再次表现出想吐的神情和动作。
言翊四肢发凉,满身细胞都有着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姑奶奶,这可是我新买的跑车,是我的命根啊!你不要!呀!””我强忍着,毕竟看他照顾我的份上。路过大桥,车来车往,灯红酒绿,刺痛我的双眼。我靠在护栏上,面对江河,水声如此微妙,我听不到丝毫。胃里仅剩的一些食物也连同酒精,都吐了出来,毫无保留。
他轻拍我的肩:“今天那么伤身,看你明天怎么被难受死。”
他好像还说了好多话,可惜我没有听得真切,大多朦胧模糊,事后忘了干净。我记得遇见了一个人,说了后悔想死的话。
“你们在做什么?她怎么了?”多么熟悉永生难忘的声音。科长不知从何处走来。
言翊顿时怒火中烧,不再搀扶着我,将我依靠在护栏上,腿有些发软。
他狠狠打了他一拳。“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科长被突然的袭击,自然后摔了一步,很快就回复了平常的站姿。
简熙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大致懂得他的生气:“今天因为白芷琪的不负责任,差点使病人有生命危险!请问你又是谁?凭什么替她来教训我,她又凭什么这样脆弱到不堪一击!”
“因为你让她痛苦难过,所以我就要替她教训你。我不管是谁对不起谁,不管任何人,只要伤害了她,就过不了我言翊的关!”言翊怒视着简熙,他们一个是火,一个是冰,我还是很好奇他们能做出什么。
两种极端主义的碰撞令我突兀的像个围观的吃瓜群众。
呕吐完之后,神经虽然依旧痛苦着全身,可大脑倒是清醒了许多,四肢也逐渐协调。
“好了,我不想听你们说话,我才是事情的当事人,好吗?!”我一把霸道地搂住夏简熙:“夏简熙,我告诉你,从小到大,追我的男人很多,所以我对你温柔一点,是对“长辈”的尊敬,而不是恶心的爱情!你也不要应该我和你女朋友有五分相似就情不自禁地想鼓掌,这样我会让你“死”的很惨!还有,今天是我的错,你不是说要我补偿吗?要怎么补,怎么偿?!”最后我进入暗吼的状态。
“这才是从小我心中的白芷琪啊!”言翊说。
“我,你…”简熙将刚才满脑子的理直气壮都抛之脑后,“十天之内,治好林冬的病。”
我笑着,放肆地拍拍他的肩:“小熙啊!我唐唐白芷琪,十天?你是再小看我吗?五天后,保证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林冬!”
言翊大概受不了我与他肌肤接触,一把将我拉回。简熙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你再保证一遍。”
“五天保证肯定医治好林冬的病!如果没有完成,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我昏沉地说,眼睛都闭上了。
“确定?”
“确定!”
之后便倒在言翊怀里睡去,像猪一样睡到日上三竿还不愿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