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族长迫不及待的回头,可眼下一片荒芜,哪有半点人烟。
子兮的脑袋好不容易失了禁锢,这会儿终于能靠在枯木上休憩片刻,脖间的疼痛提醒着她,还好,她还活着。
野妖立在原地,瞪着大眼环顾四周,方才的那一阵内息他也感受到了,只是还未来得及分辨就消失了无踪。他瞥了眼不远处的族长,只见他正压着胸口不住的喘息,可想而知,他这回被伤得不轻,能够将族长重伤者绝非等闲,况且还是在来去自如的不经意间。
“你看见了吗?是谁暗算我!”族长瞪着野妖,好似要将所有的怒气全撒在他头上。
野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怒颜,却看不见曾经的器宇轩昂,这一重击,族长怕是彻底废了。他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的样子,蓦然嗤笑起来。
不同于现下步履摇晃的族长,他的完好只因对方的目标并非是他而已。
他望着无人的荒野,心生一计。
只见他带着笑意轻声道,“族长,你平日杀戮无数,今日怕是遇上仇家了。”
族长脸色一凛,怒道,“是什么人,你快去将他揪出来!”
“什么人?我怎会知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族长气极,压在胸口的手不受控的微颤,缓了半天,他抬眸对上野妖的眸子,说道,“我念你口无遮拦不与你计较……快去,去古寺通知少主,叫他差人前来,快去!”
野妖轻蔑一哼,笑道,“我们的计谋还未实行,现下少主怎会听命于你,若你方才收住贪婪,将正事办了,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族长的额间布满细汗,精神也恍惚得很,这是剧烈的疼痛导致的。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听野妖的废话,自然,他也没听出野妖的话中有话。
他闭了闭眼,将全部心神集中,强压住不适开口道,“少主对我忠心耿耿,平日随我差遣,根本无需此等诡计。”
“这会儿倒是明白得很。可惜……你只能继续糊涂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
野妖从怀里掏出毒针,夹在指间慢慢的欣赏着。族长一惊,顾不得疼痛骂道,“我血族光明磊落从不用毒,此等邪物怎会在你手中!”
“光明磊落?”野妖嗤笑出声,睨着银针上的毒液,不屑道,“你凭什么跟我说光明磊落!”
话落,毒针随劲风而出,一如划破子兮脖颈的树叶那般疾速,这回,却是准确的没入了族长的皮肉里。
族长吃痛,下意识抬手摸向喉间,但指间还未触及肌肤便颓然失了气息,双手再次垂下,连同他的身子一起,沉闷的倒进了灌木从中。
而就在族长倒下的同时,百米开外的古寺涌出一群黑影,窸窸窣窣的朝他们涌来。野妖眉头一簇,反手将残留在指间的银针藏下,接着向侧一闪,三两步便隐入了草木深处。
只一会儿,少主便带着长老和一众手下出现在子兮面前。
子兮听到动静,吃力的将眼皮扯开一条缝,待看清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个威胁刚过,一群威胁又来……
这是她昏迷前夕最无奈的怨叹。
小兵围着子兮周围一阵搜索,片刻后,一人惊呼出声,“少主,族长遇害了。”
长老一惊,快步朝灌木丛走去,待看见死相惨烈的族长后慌张道,“这…族长怎会遭此毒手…快搜!务必将杀害族长的贼人找出来!”
“是!”
长老怒不可遏,族长遇害无疑对血族是一锤重击,带着愠怒扫视周围,视线在触及子兮时微变,“将那小妖解绑,带回古寺照料。”
“是!”话落,小兵便上前将子兮松了绑,不一会儿便扶着不省人事的子兮退到了少主身后。
野妖躲在暗处将明里的一切看了个清楚,眼下群龙无首,是他下手的绝佳机会。
“放肆!”
一声呵斥从天而降,止住了野妖的动作,他眸子一冷,弓着背再次藏回草丛,屏住呼吸紧盯着不远处的空地。
只一晃,空地上便出现了两个人影。
赋凉和大空款步而至,周身散发出的气场逼得在场众人连连后退,特别是赋凉一贯的凉薄气息,更是使周遭增添了不少无形的压迫。
大空看到了小兵手里奄奄一息的子兮,衣袖渐摆,身形一晃便将子兮从对方手里夺了过来。
“赋凉,这口气你能忍?”大空将子兮脖间的伤口呈现给某人,再在某人的怒视下调侃道,“这可都是你的气血,你不心疼?”
子兮如今的醇厚气息全是赋凉给的,现下气血外流,他都替他心疼。
话是不错,可怎么一入耳就莫名的变了味儿呢。
见赋凉不语,大空再次暧昧出声,“若非出此差池,她早已成了妖界之后,若非三日已过,她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但就算若非如此,她仍是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伤她便是伤你,这账你是算还是不算?”
一连三个问句被抛出,他就是不打算给赋凉喘息的机会。今次不同往日,若说违凉山之行是因救人心切而姑且放他们一马,那这次人证、物证齐全,他就不信赋凉不动怒。
赋凉侧眸轻瞥,看了眼大空便将视线放到成群的黑衣人身上,只一眼,那些被忽略的一众人等皆提起了心神,为避开灼灼视线,一个个低垂下脑袋不再做声。
但在人群中却有一例外,他昂着脑袋,毫不顾忌的直视着赋凉,“不知二位是途经此地路见不平还是特意前来与我血族结仇?”
大空眼神一冷,眯起凤眸嗤道,“与你血族结仇?笑话!”
“若是路见不平,二位也大可免了,这小妖所得伤势并非我血族所为。”他抬眸轻扫二人,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多了几分怒气,“我族族长被奸人所害,为寻凶徒刻不容缓,你二位恰逢至此该如何解释,若是清白,又该用何证明?”
“我二人无须向任何人证明清白与否,至于你族族长之死我倒是有些话说。”大空一手扶着昏迷不醒的子兮,一手负于背后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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